斜雨田園箬笠新_分節閱讀_1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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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澈聞言一怔,這下總算明白趙翠花的“病癥”所在了。 想著嚴家陵那性子,再看著哭得天昏地暗的趙翠花,嚴澈忍俊不住,“噗嗤”笑了出來:“嫂子,家陵什么心性你還不知道?你覺得這孩子可能是那種不要老人的孩子么?” 本來被嚴澈的笑聲有些觸怒的趙翠花,在聽到嚴澈的話后,眼淚就像擰了水龍頭閥門一樣,一下子就停了。思索片刻,貌似,自家兒子還真是那么樣的孩子,要不然,怎么可能背著自己和他老子偷偷給老爺子送好吃好喝的? 想到這些,趙翠花還真覺得自己有點滑稽多疑了,剛要張口——“哎喲”,不曉得什么東西砸到了她的頭上,生疼。 “嫂子,怎么了?”嚴澈聽到趙翠花一聲痛呼,出口詢問。 只見趙翠花捂著腦袋,咬牙切齒地側過身撿起一個東西,而后,一聲驚呼:“哎喲,小叔,你看這個?!?/br> 不疑有他,嚴澈探過腦袋去,也一愣。 “小叔,咱山上的果子熟了?!”說趙翠花臉皮厚也罷,性子不拘小節也罷,反正在得了嚴澈幾句寬慰之后,自己想清楚兒子不會不要自己,再加上這次回來老爺子對自己也臉色好了不少,蹬鼻子上臉,家里關系一派和諧了。 接過趙翠花遞過來的果子,嚴澈抬頭一望,刺梨叢后面那棵酥梨樹上結滿了一樹的酥梨。 “哎喲,這里還有一個?!壁w翠花一扒拉草叢,沒一會兒又看到一個掉落的酥梨,也顧不得臟不臟,抓起來在身上擦了擦,“咔嚓”一口咬了上去:“喲喲,小叔,這梨子熟透了,好甜,哎喲喲,好甜?!?/br> 說話間,趙翠花完全忘記了剛才自己哭得稀里嘩啦,一邊啃著撿起來的酥梨,一邊繼續在草叢里扒拉,還不時地遞給嚴澈一個。 嚴澈也學著趙翠花的樣子,咬了一口……完全沒有酸澀味,汁兒多,甜脆爽口。吃著酥梨,嚴澈陷入沉思。 這酥梨樹,當初農科站的技術員可是說了,頭年掛果,但是最多也就一樹三兩個,真正結果的還得到明后年,那樣結出的果子才能入口上市,不然的話,果子酸澀難入口。 可是……這酥梨樹才種下不到一年,長得形似一年以上的果樹不說,這果子……難道是碧水的效果? 想到這里,嚴澈覺得自己的揣測似乎對了。 老院子的橘子樹,在碧水的效果下枯木逢春不說,一天之內開花結果……雖說霧戌山上的果子在他刻意下,也澆灌了不少稀釋的碧水,效果……成了這樣也不難解釋。 于是。 回到竹樓后,嚴澈讓趙翠花把撿起來的酥梨給了眾人一嘗。 在幾個人驚愕的表情下,嚴國強和嚴國盛對視一眼,心知這一準兒就是嚴澈那高科技的水的效果,聯想到前些時候兄弟倆把水背上雞冠山,倒進雞冠湖的做法,有點做賊心虛地瞟了一眼嚴澈,發現嚴澈注意力在酥梨上,也不由雙雙松了一口氣,暗討:這么神奇的水,那齊王山的金山茶花……不會也是因為吸收了雞冠山湖的湖水才這樣的吧? 兩位老人幾乎是同時想到這里,然后猛然一驚,抬頭看到對方的眼底都帶著驚駭:不會吧?! 嚴澈倒是沒發現兩個老人家的那些狀況,而是拿著自己咬了一口的酥梨,擰著眉頭,陷入沉思。 藤子都卻將兩位老人的表情看在眼底,悄悄瞄了一眼沉默的嚴澈,再看到趙翠花和張超英一邊給三個小的遞梨子,一邊給吃的果汁滿臉的三個小家伙擦臉,還不忘喋喋不休的讓三個吃慢點……最后,藤子都目光再次回到嚴澈臉上,目光帶著思索,帶著打量。 他,想起了那個奇怪的夢。 他,想起了那日在鄔子蕩看到嚴澈的奇怪舉動。 第二天。 天剛蒙蒙亮,竹樓里的大人們就窸窸窣窣起床了。 由于趙翠花自發自主的住了下來,一向拾掇造反的嚴澈被趕了出來。 趙翠花義正詞嚴:“老爺們兒家家的,哪個興鍋臺邊兒轉悠???去去去,你不是有那個腦(電腦)嗎?去看那個腦去?!?/br> 看到趙翠花的變化,張超英但笑不語,不過,滿心滿眼都是寬慰,尋思道:這大媳婦兒也不是那么難相與,就是性子辣了點。 于是,嚴澈就被趕了出來,無奈地站在院子搖了搖頭,擰了塑料桶,準備搶沈秋的工作——去喂魚。 說來也奇怪。 原本對魚過敏的嚴澈,自打回了嚴家灣,不不,應該是說有了哪個神奇的天元珠后,這些癥狀完全不見了。 而且,前幾天無意中瞥了一眼鏡子,嚴澈發現自己居然比之以前,更加……那啥了。 想想那神奇的碧水,嚴澈也未多加疑惑,一切解釋就成了順理自然的事了。 剛到池塘邊,嚴澈就聽見說話的聲音。 一抬頭,看見嚴國強兄弟居然比他還早起,正嘀嘀咕咕地從霧戌山上下來。 而他們身后跟著的,居然是藤子都。 三人看見嚴澈,三步并作兩步趕了過去。 “三兒啊,你看看山上?!眹绹鴱娒嫔蠋е鴑ongnong的激動,抬手就指向霧戌山:“除了蘋果樹上還有些是半青半紅,基本每種果樹的果子都差不多可以摘了?!?/br> 嚴國強說完,嚴國盛似要證明一般,也狠勁兒地點了點頭,道:“我的個天呀,我從來沒見過掛果這么多的果樹,哈哈哈。后山的棗子,個個兒大,剛才我們打了幾捧嘗了嘗,真甜,甜到心窩窩去了?!?/br> 說著話,嚴澈手里的塑料桶就被嚴國盛接了過去:“今年啊,咱是先苦后甜,要翻本兒啰!”說到最后的時候,嚴國盛激動得幾乎是用唱出來的,其心情可想而知。 見嚴國盛擰過了嚴澈手里的塑料桶,嚴國強才想起嚴澈恐怕是要去喂魚,便道:“你回去吧,回去吧,我和你叔去喂魚,你帶著小藤先回去?!?/br> 嚴澈還沒來得及說什么話,已經被嚴國強連推帶攘地往竹樓趕,兩個老人哼著小調兒轉身就去了池塘。 看著兩個老人喜悅的背影,嚴澈有些發傻,回頭看了看藤子都,藤子都干脆聳聳肩,一攤手:“別看我,我也很開心,辛苦一年的成果見效了,沒人不開心的?!?/br> 遞了藤子都一個白眼兒,嚴澈也不再說什么,空著手回了竹樓。 剛在葡萄架下坐住,一抬眼,嚴澈就看到濃密的葡萄葉下也藏著碩果累累的一串串葡萄,而是一粒粒碩大的葡萄上面,還覆蓋了一層白霜,看樣子,也快成熟了。 剛坐到葡萄架下的竹椅上,藤子都就遞過來一杯溫熱的茶水,對于藤子都的體貼行為,嚴澈還是臉上微熱地斜了他一眼。 對上藤子都傻乎乎的笑,嚴澈臉上一抽,立馬把嘴角漾開的笑容回收:真2! 這個多月來,出了很多事。 事情剛剛有了尾聲,緊接而來就是熱火朝天的收秋。 想來,正是因為一直轉著圈兒的忙,心思也沒落到以前一直緊張著的果樹上。這才有了仿佛一夜之間果子全都掛枝成熟的假象。 想著想著,捧著茶杯的嚴澈不由地又往嘴角上勾起了成就的弧度:小小心心伺候了一年,總算到了回報的時候了,真好!天元珠的碧水是神奇的東西,多虧有了這個,如今嚴家灣和家里正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越來越好,真好! 不過。 每當這個時候,總是有些不和諧的東西冒出來。 這不,嚴澈這邊正漾開開心的笑容,藤子都的話就在嚴澈耳邊響起。 “嚴澈啊,我看山上果子可不少,你打算怎么辦???”藤子都雖然陶醉于嚴澈突然冒出來的笑容,但是這會兒可不是他陶醉的時候,很快,想到滿山壓彎枝頭的果子,藤子都開始犯愁了……不知不覺之間,恐怕藤子都也不知道,他比嚴澈更關心霧戌山,更關注勞動之后的收成,更比嚴澈想一個實干的莊稼人。 “呃……”嚴澈的笑凝結在嘴邊,他,還真沒想到這些。畢竟一直以來,幾乎都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已經悄悄地讓運氣這種東西使他當成了必然。 “你不會根本就沒想過銷路吧?”看到嚴澈這個表情,藤子都騰地站了起來,驚詫使他的語調不自主地提高,一臉驚悚地盯著嚴澈。 嚴澈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扭過身端著茶杯抿茶不語,腦子卻開始飛速地轉了起來。 “我說,我不是說中了吧?”藤子都看著嚴澈的背影,有些小心翼翼地問著。 “咳咳嗯……”嚴澈咽下口中的茶,借著假咳掩飾了尷尬后,轉過身,臉上已是一片坦然,眼神極其無辜地看著藤子都,點了點頭:“嗯?!?/br> 得到證實,藤子都覺得太陽xue突突地跳,一抽一抽鉆腦心兒地疼,哀嚎一聲,扶額坐回竹椅上:“別急,別急,想一想,想一想……這果子可不等人,沒銷處可是就要爛在樹上的??!嗷……天吶,怎么就沒想過呢?!這可怎么辦?呼呼……別急別急,有辦法的,一定有!” 看著急得抓腮撓頭的藤子都,不知道是何種情緒,嚴澈突然覺得……真的不著急了,一切,似乎真的沒什么大不了的。 “別急啊,嚴澈,有辦法的,一定有辦法的!”藤子都這廂急得跳腳,末了還不忘抬頭安慰嚴澈三兩句,而后繼續去抓腮撓頭。 默默地看著這樣的藤子都,嚴澈有種釋然流淌于心,淡淡的,暖暖的,讓人很舒服,不由得嘴角又彎起淺淺弧度:“嗯,好,我不急?!?/br> 早飯的時候,三個小的也在趙翠花利落的拾掇下,整整齊齊,清清爽爽地上了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