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雨田園箬笠新_分節閱讀_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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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草安然無恙的攤在手中,而嚴澈就這么定定地盯著手中的蘭草,靜立在碧水湖中央的泥臺上。 嚴澈說不清此刻心中是什么樣的感覺。 或許是激動,或許是比激動更強烈的欣喜感……但是,嚴澈卻知道,這一刻他的腦子冷靜得令自己都驚訝。 小心翼翼地將蘭草放到泥臺上,輕輕抽調那層塑料袋的隔閡……仿佛是心中有個指引似的,嚴澈這么做著,也眼睜睜地目睹了蘭草自發地將根系扎進泥臺里景象。 沒有驚愕失措,也沒有歡喜若狂。 嚴澈盯著那蘭草頃刻間在泥臺上生根,離土的頹然被猛然賁發的生機代替……而后,嚴澈什么也不知道了,眼前一黑,失去了一些意識。 其實,嚴澈被“夢境”無情地拋彈了出來。 “咚”地一聲跌落在小金小銀面前,嚇得小金小銀頓時全身炸毛,露出猙獰的面容怒視著將嚴澈拋出的方向,許久許久。 然而,卻一無所獲。 根本沒有任何人,或者任何異樣在嚴澈被拋出的方向出現,或是發生。 小金小銀一左一右站在嚴澈身邊,眼底有著慌亂和擔憂。 小金用腦袋拱了拱嚴澈,嚴澈還是昏迷不醒,根本沒有動彈回應。 看著地上的嚴澈,小金“嗚嗚”兩聲,又咬扯了幾下嚴澈的衣角,依舊不見嚴澈醒來,這才不甘地唔鳴,站直身體,和小銀一同警戒地護衛著不省人事的嚴澈。 而小銀微瞇著的眼底,有著nongnong的愧疚感,還有nongnong的怒氣,嘴里也發出“嗚嗚”的低鳴,四爪匍匐在地,做攻擊狀態怒視著拋嚴澈出來的方向。 小金看了小銀一眼,扭頭繼續觀測著四周的情況,只是那粗長的花尾巴,卻輕輕碰了碰小銀的尾巴,為此,得到小銀一枚溫潤的眼神。 小銀在小金的特殊“安撫”下,平靜了下來,又回到了先前那個斯文冷靜的……呃,模樣。 在陷入昏迷的嚴澈毫無意識的情況下,嚴澈的“夢境”里,正發生著rou眼可見的驚悚巨變,其變化,也悄悄影響著嚴澈本尊。 就在嚴澈被拋彈出“夢境”后的那一瞬,泥臺上的蘭草突地猛烈一顫,簌簌地急速長壯長高長大。 從初初的一米左右的葉長,快速竄長到了四五米,葉寬也增長到了四五十厘米。 小手指粗的根腳入人體脈絡一般,快速蔓長、深潛,扎入那堅硬的泥臺,延伸至泥臺底下更深處。 而巨大蘭葉叢中的那一枝已經達到五米有余長,直徑已為三四十厘米的蘭箭上,原本那十二朵大拇指般大小墨色花朵,在蘭葉猛然增長壯大的情況下,也猶如被按了快進鍵一般,快速綻放,快速凋零;快速凋零,快速綻放…… 如此反復了千百次的違常循環,仿佛就在彈指一瞬,又仿佛歷經了千百年……墨色的十二朵花逐漸消散,退化。 最終,在猶如擎天柱一般巨大的蘭箭頂端,慢慢長出一個巨大的仿若臉盆的花苞,墨中帶金澤的花苞。 花苞出現在蘭箭頂端的同時,明顯地感覺到四周的空氣,以巨大的氣壓形式向花苞壓來。 碧水湖面漾起細微的漣漪,那細微的漣漪逐漸逐漸激烈起來,無數細小的碧色水珠兒在水面快速跳躍,掙脫。 不過盞茶功夫,碧水湖面的水開始沸騰,一個又一個巨大的深碧色水泡從水底翻滾出來,露到水面又快速破裂,四濺的水珠兒再次隕于湖面,與湖面的水珠水□融,直至被融合,不見……另一個巨大的水泡應接而上。 湖面的不寧靜,也影響到了蘭草扎根的泥臺。 泥臺仿佛遭受了巨大的地震一般,猛烈地晃動著,左右上下,呈十字描寫的順序晃動著。 原本看似水泥鑄成一般的泥臺,這一次快速崩塌裂開,一道道巨大的溝壑還沒被碧水侵入,立馬又從溝壑底下冒出新的土壤,快速將那溝壑填平……溝壑方才填平,又有一道新的溝壑生成,泥臺的范圍開始向湖面延伸,而碧水湖在泥臺的侵略下,又開始向它的思維延伸……仿若一場瘋狂的、無聲的、袖珍的滄海桑田巨變。 然而,這一瘋狂動蕩,似乎對這已然壯大到駭人的蘭草毫無影響。 它依舊平靜地旁觀著整個空間內這些神奇的驚人變化,仿佛這一切壓根就與它無關。 不知道過了多久。 啊,或許只是一小會兒。 一切瘋狂歸于平靜。 碧水湖擴大了。 原本小小一汪碧水,如今有了碧波連天的錯覺。 泥臺也擴大了。 原本有棱有角,丈余長,兩尺寬的小小泥臺,如今已經變成了一片約有兩三畝面積,呈橢圓形的湖心島嶼。 “島嶼”中心長著一株堪稱擎天的巨大蘭草,蘭草中心的蘭箭頂端那個墨中帶金的花苞,已經裂開了少許,整個空間里都彌漫著一股幽香。 隱約地,花苞中不疾不徐地吐露出一絲絲,似斷非斷,似連非連的,rou眼可見的單薄的白色霧氣。 白色霧氣徐徐騰空,先是毫無規律的漂浮著,隨著白色霧氣越來越多的聚集,它們開始聚到了一起……仿佛人為地在滾動揉捏一般,白色的霧氣越積越多,越積越多,最后形成了一片乳白色的云層,懸浮在碧水湖上空,充滿了先前的空洞。 一汪碧水,靜如明鏡。 無邊白云,延至“天邊”。 湖中心的那個呈深褐色的島嶼上,巨大的蘭草無風自動,微微搖曳,似是露出了滿意地微笑。 相對于“夢境”的巨大變化,嚴澈在外的身體也有著可怖的變化。 原本守護著昏迷的嚴澈的小金小銀,被一股從嚴澈身上散發出來的腥臭味,迫得忙不迭跳離嚴澈身邊三四米距離之外。 小金小銀不明所以地相視一眼,滿眼驚愕地盯著昏迷中的嚴澈…… 憑什么救你 此時的嚴澈,依舊昏迷不醒,靜靜地側躺在深褐色的腐壤上。 手上戴著的白色棉線手套已經脫落在一旁,腰間掛著的帆布袋子還在原處,只是里面裝著的物什全都散落在地。 看上去似乎沒任何變化,實則一層無形的薄霧正籠罩在嚴澈身上,頗有加深加濃,乃至從無形逐漸形成有形的黑色粘稠霧體轉變。 這黑色的粘稠霧體蔓延至嚴澈全身,乃至嚴澈身邊半米的位置。 所有碰觸到粘稠霧體的東西,無一不被侵蝕,最后變成與那深褐色腐壤一模一樣的沼泥——那堆被小金小銀用作“孝敬”嚴澈的山果子,正是例子。 迫得小金小銀退開三四米的那股腥臭氣味,正是從包裹住嚴澈全身的那層霧氣中散發出來的。 小金小銀相視的眼底有著震驚,同時也有著疑惑。 不過,礙于他們不能言語,顯得更加無聲靜謐,山林里似乎連風都停止了。 默默轉身,小金小銀各自背對嚴澈,面朝外圍周邊的灌木叢,繃直了皮毛下每一塊肌rou,暗橙色的眸子警戒地盯著四周,若有一絲風吹草動,不難擔保它們不會沖上去撕咬制造動靜的“罪魁禍首”。 嚴澈,以及嚴澈身邊被兩只云豹捍衛的小小范圍,這會兒儼然成為一個有兇獸守衛看護的“危險禁地”。 這樣的情形持續了近兩個多小時,腥臭開始消散,包裹住嚴澈的那層粘稠黑霧也開始漸漸淡化。 隱約間,守護著嚴澈的小金小銀嗅到了一股原本就在嚴澈身上存在的香氣,與之先前他們嗅到的更為純正,更為綿長。 小金驀然回頭,看到小銀這時也正好驚喜地回頭,兩只對視一眼,目光落在躺在兩只相隔七八米距離的中央的嚴澈身上。 那濃稠的黑霧散去,嚴澈清晰的出現在它們面前……嚴澈身上原本穿著那件藍色的帆布連身衣,還是安然的穿在嚴澈身上,似乎并沒被那粘稠的黑霧污染,干干爽爽絲毫不見半滴水汽,那色澤反而更加新艷,仿佛就是新買的一般。 嚴澈裸/露在外的手和臉上的肌膚,不復先前純粹的白皙,如今猶如沁了水,帶著瑩潤水澤的凝玉白脂;先前還夾雜著淡淡青紫色的菱形薄唇,這會兒仿若初綻的櫻瓣,粉粉嫩嫩,不點而朱……還在昏迷中的嚴澈是安靜的,不若先前那般令人擔憂的蒼白色安靜,而是粉嫩美好,春日沐風一般的愜意休眠。 秀氣的劍眉輕蹙,兩扇仿似墨色蝶翼的濃密長睫顫栗,輕撲,振翅欲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