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雨田園箬笠新_分節閱讀_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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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然一個激靈,嚴澈從遙遠的記憶里掙脫出來。 “嗲?!眹莱嚎粗鴩绹鴱娨呀涬p眼放空,嘴角含笑,完全沉浸在往日的回憶中,忍不住殘忍的開口喚醒了嚴國強。 回神的嚴國強看了嚴澈一眼。 只是那一眼,嚴澈目睹了嚴國強茫然的眼里,淚水,在火光的反襯下,毫無預兆地簌簌流了下來:“三兒,三兒,三兒啊——” 三聲“三兒”,聲聲透著力竭,聲聲壓抑哀慟。 嚴國強的眼淚,揪住了嚴澈的心,那顆明知被真相蒙蔽了十多年,企圖掙破那層薄膜的心,這一刻……有些不想知道到底什么才是真相了。 或許,這個真相是嚴澈迫切想知道的,但是,這個真相,恐怕也是這個憨厚老實的農村漢子……一輩子的暗傷。 嚴澈垂下了頭,盯著鍋蓋上騰騰升起的煙霧,模糊了。 晚飯吃得毫無聲息,形同嚼臘。 嚴澈后悔了,這次是徹徹底底的后悔了。 他醒悟了,覺得現在這樣其實不錯,真相什么的……已經無關重要,不,其實是他心里已經有了一個更準確的答案。 失去了娘,還有一個嗲。 嚴澈覺得如果還一味的追尋已經逝去的過往,那么,結局很可能就是……連唯一的嗲也會失去。 爺兒倆對坐在收拾干凈的大木桌旁。 嚴國強沒有問嚴澈要煙桿,嚴澈卻貼心地遞給了嚴國強一支香煙,并幫他點燃。 看著嚴國強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一團濃郁的煙霧后,嚴澈心下一沉,說:“嗲,我有事跟你說?!?/br> 似乎還沒有從回憶中走出的嚴國強,茫然的眼神看著嚴澈,“啊”了一聲,再沒下文。 “嗲,我不想回京城了?!眹莱红卣f。 “啊?!眹绹鴱娡蝗惑@醒:“???” “我說,嗲,我不想回京城了?!眹莱簲肯卵鄄€,堅定地重復了一遍。 倏地,嚴國強站了起來:“三兒,你老老實實跟嗲說,你是不是在京城你出了什么事?” 搖搖頭,嚴澈異常平靜地抬頭,不帶一絲情緒波動地看著嚴國強:“嗲,這幾年,我在外面……很累。我想回家,我想……娘了?!?/br> 嚴國強一愣,緩緩坐回了板凳上,狠狠咂吧了剩下的半截煙,猩紅的火點一下蔓延到了過濾嘴。 “呼——”大口噴出濃煙,嚴國強人也松緩下來,沒有嚴澈預想的激烈反對,反而似是安了心似的:“那你打算怎么做?” 對嚴國強的反映,嚴澈有些意外,卻也在意料下的感動中:“嗲,我想和你一起種地?!?/br> 嚴國強愕然盯著嚴澈,連煙頭燒到了手指也不自知。 “嘶……”甩掉煙頭,嚴國強的蹙眉攏了起來,盯著桌面半晌,復又看著嚴澈:“因為那個技術?” 嚴澈點頭。 爺兒倆對視,嚴國強帶著擔憂的眼神看著嚴澈,而嚴澈眼底清澈,神色堅決。 嚴國強退下陣來,淺淺嘆息一聲:“你長大了,有自己的主見了……你自己拿主意吧!” 聽到嚴國強這樣的話,嚴澈也不由松了一口氣,他不知道該說是嚴國強太遷就他呢,還是該說嚴國強什么。對于這個對自己千依百順的父親,嚴澈真的不知道怎么應對。 “家里地不對,你的戶口在你上大學時就遷走了,現在你算是城里戶口了,村里已經沒了你的地。倒是你大哥二哥的地還有,不過……你大嫂那邊……”嚴國強對這個大二媳婦兒也是相當糾結。 “嗲,大伯他們不是在說要放后面的山給人承包么?我有這個打算?!眹莱合肓讼?,還是把心里的想法說了出來。 畢竟,這事早晚都會讓嚴國強知道的。 “???包山?”嚴國強“嘶”了一聲,指甲嵌入木桌的縫隙,折了小半塊,好在沒出血,卻也是疼得不輕,十指連心哪。 嚴佳美 承包山頭的這個心思,其實在嚴國繁來的時候,嚴澈就有了。 當嚴國繁看著院子,對嚴國強說“神奇”時,眼神看著的就是嚴澈。 嚴澈不是嚴國強,不光讀過書,實習一年,工作兩年所積累下來的察言觀色的經驗,嚴澈絕對不比一般人遜色。 因此,嚴澈在嚴國繁那樣的舉動下,也猜出了嚴國繁對他的懷疑。畢竟,這樣的事早不出晚不出,偏偏他嚴澈一回嚴家灣就莫名冒出來了呢? 嚴國繁是嚴氏族長,更是嚴家灣村長,嚴家灣千多口人,要是沒點真本事,他怎么可能勝任村長族長這么多年也沒下臺? 可惜沒有背景后臺,若是被人提拔幾次,以嚴國繁的能力和手段,哪會只是小小的村長(族長)??? 既然被人看到那一番異象,再想到嚴國繁先前意外提及上面準備把嚴家灣附近幾座荒山承包給私人,以增加村里收入時,嚴澈自然而然也想要插一腳。 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個道理嚴澈當然是懂得的。 但是身上擁有這么一個神奇的寶物,嚴澈又不是一般庸碌之人,若是就這么偷偷摸摸不加使用,嚴澈也覺得真真暴斂天物了。 思來想去,嚴澈覺得:換個生活環境,換一種理念生活,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再說了,農村,未必就真的不如城里。承包荒山下來的話,經營的方式也很多,若是對那寶物加以利用……那有可能會創造一個他從未想到過的奇跡。 昨晚爺兒倆的談話,嚴澈想了一宿。 早上起來時,意外的看見嚴國強沒有下地,坐在堂屋等著他。 “嗲?”嚴澈輕聲喚了一聲。 嚴國強抬頭看到嚴澈后,點點頭,拍了拍身邊的板凳,說:“三兒,你過來坐?!?/br> 嚴澈有些猶豫,爺兒倆都沒吃早飯,就算有事,是不是該吃了早飯再談呢? 估計是嚴國強看出了嚴澈的想法:“先跟我再說說,說完了吃飯也不晚?!?/br> 嚴澈沒再說什么,乖巧的坐到了嚴國強旁邊,帶著小小疑慮,輕聲問道:“嗲,您是不是不同意了?” 嚴國強搖頭,皺著的眉頭出賣了他平靜的眼神:“三兒啊,你說這個承包山頭……得多少錢???” “那得看承包多少年頭來算的吧?”嚴澈想了想,不是很確定的回答。 嚴國強端起跟前的大水碗,喝了一口水,道:“其實吧,你說這個事,我覺得不靠譜?!?/br> “為什么?”嚴澈下意識的反問。 “你不會種莊稼,也沒下過地,要是承包了山頭……我倒是聽人說過這個事,七連鄉那邊也有人這么做過,好像是承包下來栽果樹,丟進去好幾萬的貸款,最后一山的果苗都死光了,賠得那戶一人家要喝農藥……”嚴國強說到這里,頓住話頭,看著嚴澈:“我覺得,你還是想想,要是在外面真的不快活,回來在家嗲養你?!?/br> 嚴澈一聽,眉頭皺得都能夾死一只蒼蠅:“嗲,我都二十多歲了,有手有腳不要你養?!?/br> “那……” “嗲?!眹绹鴱娺€要說些什么,嚴澈卻先出聲制止住了嚴國強,說:“嗲,要是你不放心,我先去大伯那邊打聽一下,好吧?” 聽到嚴澈這么說,嚴國強臉色好轉一些,點點頭:“也成,你去打聽一下。咱嚴家灣這邊的山大,要承包……錢估計得要不少?!闭f話間,嚴國強下意識的手又伸向腰帶,摸到空空的腰帶上,又想起了“上交”的煙桿,有些赫然地瞟了嚴澈一眼,扭過了頭。 吃過早飯,嚴國強并沒扛了鋤頭去地頭,反而再三叮囑嚴澈后,看著嚴澈輕便出了灣口,這才皺著眉頭,背著手,佝僂著背往灣里嚴國盛家走去。 兒子要做事,手里估計不寬裕的話,什么事也做不成……嚴國強還是得掛著老臉去找嚴國盛商量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