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哲將教材拿回來：“你很閑？”

    “不，我不閑，還有一周就考試了，我簡直忙得不能更忙了……”他望著沈哲，突然說道，“要不你給我也復習復習？”

    沈哲：“滾?！?/br>
    “……”

    許茵茵和宋昀打賭的事情并沒有瞞著周玥。中午兩人一起吃完了飯，許茵茵拿著書去找沈哲。

    走了幾步，許茵茵又回過頭來：“你要一起去嗎？”

    就算她戴上有色眼睛，也不得不承認沈哲講課講得很好，會抓重點，還很會拆分知識點，不管多難的題都能講得簡單易懂。

    周玥將頭搖成了撥浪鼓，暑假被沈哲補習的陰影還沒有消退，她說什么也不會送上門去找虐的。

    “好吧?！痹S茵茵朝她揮了揮手，自己去副教學樓找沈哲。

    許茵茵是第一次來副教學樓。這里長年被各種興趣班和奧賽學習小組占據，出入的都是學校里最頂尖的一批學霸，比主教學樓要安靜很多。

    許茵茵找到沈哲給她的教室號，從門口探了個腦袋。

    教室里只有沈哲一人，他戴著許茵茵見過一次的金色邊框眼鏡，垂著頭，在他的筆記本電腦上敲擊，修長的手指在黑色的鍵盤上格外醒目。

    許茵茵看了一會，伸出自己的手，在心里將兩人的手做了對比。

    她的手也很好看嘛，許茵茵想，覺得自己沒輸。

    “你呆在門口干什么？”沈哲抬起頭來，他將眼鏡摘了放在桌子上，順便揉了揉眉心。

    許茵茵走進去，在他旁邊的座位上坐下。

    “你眼鏡有度數嗎？”許茵茵將書包放下，從旁邊的桌子上拿起他的眼鏡。

    “五十度?！?/br>
    “那基本沒度數嘛?！痹S茵茵將眼鏡拿起來戴上，對著沈哲，“怎么樣，好看嗎？”

    沈哲的眼鏡許茵茵戴起來有點大，眼鏡順著鼻梁下滑了少許，眼鏡半遮住許茵茵的眼睛，望向沈哲的時候，多了幾分俏皮可愛。

    沈哲湊近她，將眼鏡從她的鼻梁上取了下來：“眼鏡不要亂戴?！?/br>
    教室里很安靜，取眼鏡的時候，沈哲的指尖不小心觸到許茵茵的鼻梁，許茵茵睫毛顫了顫，抬起頭，挺無辜地看著沈哲。

    空氣似乎都變得粘稠了。

    沈哲碾了碾自己的指尖，有點燙。

    他觸電一般將眼鏡放下，掏出了數學書：“開始吧?！?/br>
    許茵茵：“……”

    竟然撩不動。

    不是本少女不夠可愛，是敵人壓根沒有審美，哼。

    許茵茵將課本掏出來，開始聽沈哲給她梳理知識點，然后做題。

    許茵茵上輩子數學就不好，簡單的題還能做做，太復雜的就不行。

    比如紙上這道，對她而言就太復雜了。

    許茵茵咬著筆尾，看一眼沈哲，又看向紙上的題——不會做。

    沈哲正在翻她的地理練習冊，翻完見她咬著筆無從下手的樣子，伸手拉住筆的另一端：“松口，筆上細菌很多?！?/br>
    許茵茵抬頭，乖乖張開嘴，沈哲將筆拿走。被她咬過的一端還是濕的，沾了她的唾液。

    沈哲無端覺得有點渴，拿起座位上的水杯喝了口水。

    “不會做？”沈哲問道。

    許茵茵點頭。

    “下次不會做直接叫我?！?/br>
    沈哲給她講紙上的題，這次幫她細分了考點，講完后讓她自己將解題過程重新梳理一遍，然后寫下來。

    兩人一個寫一個看，每次許茵茵想咬筆頭都會被沈哲在手上彈一下，不痛，但是很癢。

    這樣的畫面似曾相識，但是腦海里卻找不出類似的記憶來。

    窗外時不時傳來幾聲鳥叫，許茵茵本來計劃只呆半小時，不知不覺午休時間都過去了。

    沈哲合上她的教材：“先去上課，不急于一時?！?/br>
    “嗯?！痹S茵茵起身收拾自己的東西，東西收拾完，許茵茵從書包最外側的袋子里掏出一個盒子遞給沈哲，“補課費?！?/br>
    “雖然你總給我惹麻煩，但是，誰讓我大度呢?！痹S茵茵背好書包，歪著頭笑著朝他揮了揮手，“放學見啊，沈學長?！?/br>
    撩不動是吧，那我就使勁撩，許茵茵心想。

    不過可憐她的巧克力，本來是買給自己吃的qaq。

    許茵茵走后，沈哲打開盒子，一盒粉色紙包裝的糖心巧克力，正中間還有一張卡片。

    沈哲將卡片拿起來：“給我的摯愛……”

    這張卡片是包裝自帶的，上面用藝術字體寫著一段煽情的話，所有這個牌子的巧克力盒子里都有。上面這段話據說是這個巧克力品牌的創始人寫給自己妻子的，也是這個巧克力品牌創建的初衷。

    沈哲當然知道這不是許茵茵特意放的，但是目光觸到上面的話，還是沒忍住呼吸一窒，緊接著，心臟有些不受控制地跳動起來。

    他原本打算將卡片收起來，結果看到背面，一個大大的巧克力牌子的logo，旁邊寫著：tn巧克力，千萬消費者的一生摯愛。

    沈哲：“……”

    沈哲將卡片一抓，扔進了垃圾桶。

    許茵茵拿著書回了教室。

    沒進教室就聽到兩個女生站在走廊上討論，說宋昀吃完午飯后就回了教室，一直在背歷史，這是校霸不當了，突然想當學霸啊。

    許茵茵走過去：“她背到哪了？”

    “??？”這兩個女生和許茵茵不熟，平時也沒有說過話，見到許茵茵過來還嚇了一跳。

    雖說這并不是一個好現象，但宏音這樣的學校，學生之間也存在明顯的階級劃分。比如家世明顯沒那么好的，在許茵茵這種真正的千金面前，表現得太熱絡有抱大腿的嫌疑，表現得太冷淡容易得罪人，所以很多人其實都是小心翼翼的。

    宋昀能有那么多跟班，也是因為她家世夠好，大家為了抱她大腿寧愿被她使喚來使喚去。

    現在許茵茵突然過來搭話，兩個女生往后退了一步，一個膽子大一些的見許茵茵還在耐心等著回答，便說道：“中午的時候聽到她在背第一頁，現在應該背完第二章 了?！?/br>
    看來宋昀也是從今天開始發力嘛。

    許茵茵放心了。

    她停在兩人面前，解下一根書包帶子，將書包改為單肩背著，把包從后面繞到前面來，在里面翻了翻，翻出一盒彩虹糖。

    許茵茵將她們的手拉過來，給她們每人手里倒了一手心的彩虹糖：“謝謝啊，下次聽到了再告訴我，拜托了?！?/br>
    許茵茵倒完后將彩虹糖的蓋子合起來，塞給她們倆：“很好吃的，喜歡可以再找我要?！?/br>
    “嗯？好……”一個女生呆呆地說。

    許茵茵笑了一下，拿著書進去了。

    等她走了，女生才發現自己臉有點燙。

    她看向自己身旁的人，互相都從對方眼睛里看到了同樣的信息——許茵茵這神仙顏值，這么近距離，她們是女生也頂不住?。。?！

    不就是宋昀的進度嘛，她們倆一個坐在宋昀身后，一個坐在宋昀斜后方，小菜一碟。

    許茵茵一進教室，宋昀立刻瞥了過來，見許茵茵也望過來，宋昀連忙將自己的筆記遮了，一個字也不給她看。

    許茵茵：“……”

    *

    許茵茵和沈哲約好了放學后一起去她家補課。

    最后一節課下課，許茵茵和周玥結伴一起往校門口走，許茵茵要等沈哲，周玥就先坐車走了。

    放學時間，校門口人來人往，其中不少認識許茵茵的，朝她揮手打招呼，許茵茵也都會打招呼回去。

    她站在路邊，一邊玩手機，一邊等著沈哲出來。

    司機打開車門，許茵茵覺得車里太悶，就沒進去，而是站在路邊等。

    過了一會，一個熟悉的身影從校門口出來，而且看樣子是朝許茵茵這邊走了過來。

    許茵茵抬頭看了一眼，是上次從宴會上狼狽逃走的莊雅。

    和之前比起來，莊雅看起來頹廢了不少。最近論壇上關于她的帖子經久不息，說她腳踏兩條船結果翻車了；說她長得不怎么樣，想得倒挺美；還有人說她有眼無珠，錯過了謝思齊估計腸子都悔青了……宏音是一個流言蜚語傳播得特別快的地方，莊雅覺得整個宏音都在看她的笑話，自從從宴會上回來，她已經連續兩天沒睡好了。

    她很憤怒，她覺得自己像猴子一樣被許茵茵和周玥耍了。

    “許茵茵……”莊雅穿著學校的校服，背著一個黑色皮質書包。在淺色校服的映襯上，莊雅眼睛下的一圈青黑挺明顯。

    許茵茵覺得自己和她似乎沒什么可說，往邊上走了一步。等在一旁的司機見狀立刻上前，站到許茵茵前面，隔開了莊雅。

    “這位同學，你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說?！?/br>
    許茵茵繼續發消息，發完后鉆進了車里，沒有再管莊雅。

    車門關上，似乎隔開了兩個世界。

    莊雅這時候才突然意識到，她和許茵茵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以前許茵茵愿意搭理她，她才有機會和她搭上話，只要她不愿意，她連和許茵茵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過了一會，沈哲出來了。

    他從另一邊上車，司機也跟了上來。

    車子順著綠化帶的車流從校門口開了出去，逐漸消失在臨城最繁華的一角。

    那是莊雅費盡心機也想要擠進去的地方，她曾經摸到過它的一角，不過那張大門已經再次向她關閉了。

    然而，哪怕是住在有些人心心念念的臨北，背書的困難也并沒能因此而縮小一點。

    根據許茵茵得到的情報，宋昀的歷史已經背到了第二章 ，政治還借了學習委員的筆記。

    許茵茵當然不能落下。

    許茵茵將書蓋在自己的臉上，嘴里念念有詞，忘了就將書拿起來看一眼，背完了找沈哲choucha。

    許母端著水果和點心上來，見許茵茵自己拿書蓋著靠在椅子上，還不忘折騰沈哲給她整理筆記，于是伸手將她的書拿開，往她額頭上敲了一記：“你自己背書，還這么麻煩沈哲?！?/br>
    許茵茵縮了縮腦袋，她從椅子上坐直，絲毫沒有反省自己：“我就要麻煩他，我就要他陪我復習，我考不好我還煩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