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然而,誰知他剛這般想,就聽旁邊這小小年紀的姑娘轉頭問站在她身后的身著白衣手持折扇的男子。 她聲音輕輕的,說道:“我有些話想問侯四海,你去將侯四海抓過來吧?!?/br> 白令令唰地打開折扇,她大約是被鳳青梧給氣得冒火了,大冷天的開始給自己扇風:“侯四海哪里是那么好抓的?你以為拔蘿卜呢?我都不認識他?!?/br> 鳳青梧一副我很相信你的樣子:“讓佟掌柜派人給你帶個路,我相信你肯定能辦到,去吧,明日一早我就要見到他的人,他若是不愿意過來,你就打斷他的一條腿,將他扛過來?!?/br> 第82章 白令令拿她沒辦法, 只能按照她說的辦。 鳳青梧輕輕揉著額頭, 趕了太久的路, 一路上馬不停蹄, 她實在有些累了, 她不得不慶幸,幸好在前往汴京之前, 她收拾了金陵那幾個千方百計想要弄死她的人,否則如今她只怕已經陷入難以自救的困局。 佟掌柜道:“姑娘累了, 客房已經準備好, 姑娘請去歇息吧?!?/br> 鳳青梧輕輕嗯了聲, 讓黃蓮和白熙熙跟著,往客房走, 白熙熙和黃蓮不敢離開鳳青梧半步,鳳青梧讓佟掌柜搬了兩張軟塌過來, 黃蓮和白熙熙就睡在屋里的軟塌上。 鳳青梧很困, 卻始終睡不著,豫州的情況遠比她想象的要糟糕,虎幫的幫主和侯四海十有□□都有勾結,暗樁一夜之間死了十多個人, 侯四海卻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 這里面顯然還有其他內幕,那藏在背后對暗樁下手的人,很可能早就提醒了侯四海有些事不要管。 也或許,暗樁被滅, 其實就是侯四海所為。 那陸十三呢?現在在哪里? 那夜侯四海和虎幫的幫主都出現在豫州碼頭,到底在做什么交易?和陸十三到底有沒有關系?為什么都這么多天了,陸十三還沒有消息? 鳳青梧擔心地睡不著覺,好容易熬到天蒙蒙亮,白令令回來了。 他一腳踢開門,將一個肥胖的中年男人像丟蒼蠅一樣丟進了屋里,那男人在地上滾了幾圈,腦袋磕在桌腳上,額頭上磕出一個大包來。 白熙熙嘖嘖道:“你就不能對人家客氣點?” 白令令滿臉的怨念,他踢了踢地上肥胖的中年男人,嫌棄道:“這老東西院子里養了不少姑娘,昨晚還弄死了一個,被人用涼席卷著丟進了亂葬崗,剛巧被我遇見了,對付這種人,需要客氣?” 白令令覺得侯四海簡直無比惡心,他一路將侯四??高^來,自己身上好像也沾染了不少惡心的味道,他嫌棄地聞了聞自己的手,郁悶道:“我洗澡去了?!?/br> “哎,他怎么還未醒?” “我扎了他一針,他一時半會兒醒不了?!卑琢盍钭哌h了。 鳳青梧讓人將侯四海關到暗室里去,侯四海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綁在椅子上,四周都是墻,屋里只點著一盞油燈,光線很昏暗。 他用力地掙脫了下,手腳上都被勒出鮮明的紅印了也絲毫沒有掙脫繩索,侯四海正絕望著,暗室的門被人打開了,從外面走進來兩個穿著白衣的女人。 那兩個女人都帶著面紗,身段窈窕,額頭光潔,眼睛清亮,一看年紀就不大。 在侯四海的眼里,女人根本不能成什么事,他頓時放下心來。 其中一個帶著面紗的女子端了一張椅子進來,另一個女子就坐在椅子上,她坐姿十分規整,一靜一動都是大家閨秀的標準姿態,動靜間格外優美,侯四海又放了不少心。 這樣的女子,把他抓過來就已經是極限了,能對他做什么? 侯四海道:“這位姑娘,我乃是豫州堂堂知州,朝堂正三品大員,你知不知道,你這般對待朝廷命官,犯了我大燕律法,是要受到律法裁決的?!?/br> 鳳青梧眼神不變:“聽說你昨晚剛弄死了一個少女?按照大燕律法,你不也犯了罪?” 侯四海哼了哼:“那是我買進府里的,我買進府里的人,都是我的奴隸,我想如何處置就如何處置,你恐怕還管不著,大燕律法也管不著?!?/br> “殺奴三人以上者,也要受到懲罰的?!兵P青梧提醒他。 “我是豫州知州,在豫州,我就是天我就是地,甭管什么殺幾個人,誰生誰死還不是我說了算,”侯四??跉鈽O大,“我告訴你們,最好立刻放了我,否則我誅你們九族?!?/br> “聽著倒是挺可怕的,”鳳青梧抬頭望了眼昏暗的暗室,“可你看看這里,四周都被堵住了,唯一的出口你也出不去,你被綁住了手腳,你什么都不能做,現在的你就像砧板上的魚rou一樣,只能任人宰割,你還想誅我們九族,你覺得現實嗎?” 侯四海:“我是朝廷命官,我消失了,自然會有無數人找我,他們遲早會找到我,你以為你能關住我幾時?” “那就要看你嘴巴有多硬了?!兵P青梧朝白熙熙揚了揚手。 白熙熙拿了一塊帕子堵住侯四海的嘴,繼而抽出腰間軟鞭,猛地一鞭子抽在侯四海的身上,白熙熙一個七階高手,軟鞭的力量非同小可,這一鞭子她打得又狠又準,打得侯四海后背上的血沫都濺了出來。 侯四海喉嚨里發出痛苦的哀嚎,劇痛讓他渾身戰栗,滿身大汗,可他叫不出來,就越發痛苦,痛得眼睛充血,眼珠子似乎都要凸出來了。 白熙熙這一鞭子打在侯四海的后背上,并未傷及他的要害,否則侯四海已經沒命了。 鳳青梧不動如風地坐著,還是標準的大家閨秀的姿態。 她道:“我最恨貪官污吏,你身為豫州知州,本該為百姓謀福,謀福的事情你沒有做,暗地里殘害百姓的事情倒是做了不少,你竟還敢為此洋洋得意,簡直該死?!?/br> 侯四海哪里想到這兩個年紀輕輕的姑娘說打人就打人,他后背火燒似的痛,然而他卻根本動彈不得,他滿頭大汗,囫圇罵道:“兩個小賤人……” 他罵人的話剛出口,白熙熙又一鞭子過去了,侯四海后背上被白熙熙抽出一個大大的叉,鮮血順著他的后背淌到地上,受傷的地方簡直皮開rou綻。 侯四海連著挨了兩鞭子,渾身完全氣竭,坐在椅子上連罵人的力氣都沒有了。 白熙熙這才取了堵住侯四海嘴巴的布團。 鳳青梧望著侯四海,臉上掛著笑:“這下,能乖乖說話了嗎?” 侯四海怨毒地看了她一眼,他完全沒有想到眼前這年紀輕輕的女子竟然這么毒,叫人打他的時候還能面不改色,侯四海知道是他小瞧了這女子,心中害怕起來。 他已經做到知州,再往上就是二品大員,將來位及一品也不是不可能,他榮華富貴,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實在不想死。 但看這女人現在的狠辣勁兒,極有可能殺了他。 “你抓我,到底想做什么?”侯四海忍著劇痛問。 鳳青梧眉眼沉:“幾日前,你和虎幫的幫主在豫州碼頭做什么?” 侯四海瞬間警鈴大作,這件事事關重大,當然不能告訴鳳青梧。 鳳青梧笑了笑:“不想說???” 她聲音輕輕的,甚至帶著幾分笑意,只是那笑意太冷,落在侯四海的耳里跟催命似的,侯四海在劇痛中打了個冷顫,回答道:“不過是與虎幫的人商量運送些貨物,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姑娘找錯重點了?!?/br> 鳳青梧口吻有些遺憾:“看來是真的不想說?!?/br> 她仿佛沒了耐心,緩緩從座椅上站了起來,對白熙熙道:“這個人的嘴巴太硬了,正反也是個貪官,殺了吧,就當為民除害了?!?/br> 白熙熙抖了抖手里的長鞭。 侯四海的瞳孔瞬間陡縮,驚慌失措道:“我說,我說,是我讓虎幫的運幾個人到山里去做苦力,幫我開采礦山……” “給你最后一次機會,我不想再聽到任何的胡言亂語,”鳳青梧回頭,一雙眼睛銳利地像一把能捅進侯四海心尖上的刀子,“你最好說實話?!?/br> 侯四海害怕地咽了口口水。 他實在不想死,人死了,就什么都沒有了,金錢、權利、財富、地位、女人,什么都是云煙,他再也觸碰不到,享受不到。 侯四海xiele氣,終于肯說實話:“我讓虎幫的,幫我運了幾個人進山里……” 鳳青梧瞇起眼睛。 漓江從豫州過,漓江東邊是豫州城,西邊是叢山峻嶺,山高且險,以前有人進山里去打獵,但是山里野獸橫行,十分危險,進山的人十有□□都回不來。 逐漸地,除非是日子真的過不下去了,否則極少有人進山里去打獵。 山里樹多且高,長年遮住了日光,在山里很容易迷路,即便是當地熟悉山里的人,也很容易走不出來,更何況外來闖入者。 陸珩便是那個外來闖入者。 他到豫州后遇到了不少事情,后來查到虎幫運了幾個他的人進山,他便捉了兩個虎幫的人讓他們帶他和黃杞進山,這山里到處都是機關陷阱,那兩個人功夫太弱,沒躲過去,死在了陷阱里,而那時,他們已經到了深山的深處。 到底有多深,陸珩也不清楚,他和黃杞都有些迷失方向,在山里兜轉了很久,好難得才終于分辨出東西南北來,然后,很巧的是,就在那時,他發現了那些陷阱的規律。 自西向東,三百步一設,包括天網、地井、百箭等,逐一上陣,陸珩找到了規律,猜測他們想找的地方在西邊,便一路往西而行。 然而,行到最深處,卻發現陷阱消失了。 距離上一個陷阱三百步遠的地方,有一塊大約需要二十來人手拉手才能環住的巨石,陸珩此時就坐在這塊巨石的最高處,巨石并不是很高,至少旁邊高聳入云的大樹是它的幾倍高度,陸珩已經在巨石上坐了整整半個時辰。 黃杞靠在巨石上,雙臂環胸,問道:“十三爺,我們還要繼續走嗎?” 作者有話要說: 哎喲,剛到家……么么噠。 第83章 陸珩沒有回答。 旁邊都是參天大樹, 陽光極少能穿進來, 林間只有斑駁的光點, 有些微的光斑落在他的身上, 陸珩仰頭望向頭頂, 心情頗為郁悶。 他知道他們已經到了,但是機關暗道、五行八卦實在不是他所擅長的, 所以他一時半會兒竟然找不到突破點,不知道從哪里打開最要緊的那道機關。 黃杞早已經習慣陸珩不回答他的話, 他繼續道:“十三爺, 屬下一直以為, 您是萬能的,沒想到您也有不知道該怎么下手的事情?!?/br> 陸珩還是沒理會他。 周圍到處都是鳥叫聲, 陸珩忽然聽到身后有嗤嗤聲,他一回頭, 一條五彩斑斕的蛇就張嘴朝他咬來, 陸珩的長劍尚未出鞘,他握住劍柄,長劍直接削過去,那蛇瞬間被震得飛了出去, 長條的蛇身軟軟地掛在樹上, 一動不動了。 陸珩眼神掃過,忽然發現那樹上有刀痕。 他從巨石上跳下去,那樹生得和周圍的樹木并無不同,樹干很粗, 枝繁葉茂,上面的刀痕呈一個整圓,并不顯眼,若非他剛巧把蛇拍到這棵樹的樹枝上,只怕他根本無法發現。 黃杞見陸珩從巨石上跳下來后,盯著一顆樹看,覺得奇怪,不禁湊過去瞧。 “十三爺,這應該是一個記好?!秉S杞說。 陸珩:“……我當然知道是記好?!?/br> 他從來沒對黃杞的腦袋抱有任何期待,黃杞最擅長的做的是不懂腦袋的事情,把要動腦袋的事情讓給他做,都是在為難他。 只是一個圓這種記號太普通,沒有什么代表意義,好像只是做記號的人隨手一劃,他很難從這單一的圓中分析出其他有用的東西來。 陸珩不免有點失望。 他吩咐道:“你再找找,還有沒有其他地方有什么記號?!?/br> 這個黃杞很擅長,因為他眼睛厲,而且心細,只是這里到處都是參天大樹,還真不好找,黃杞找了老半天都沒有找到。 他有些遺憾地對陸珩道:“屬下沒有發現其他記號?!?/br> 站在記號前的陸珩有些困惑,難不成是他自己想多了?這記號真的只是有些人隨手劃出來的?并無特比指代的意思? 陸珩并不太相信這種巧合,他曾經遇到的事情太多了,對巧合這種事,素來不大信。 他仰頭望著眼前的大樹的枝葉,像是想到了什么,讓黃杞退開,黃杞識相地后退。 陸珩長劍出鞘,一劍坎在大樹上,將大樹攔腰砍成了兩段,那五彩斑斕的蛇掉在地上,軟趴趴的身子艱難地抽搐了下。 黃杞不明白好端端的陸珩為何要將大樹給砍了,他走近一看,發現那樹中竟然藏著一個機關,機關是用鐵器打造而成,被樹皮包裹在最里面,最上面的那個鐵環應該是可以旋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