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節
秋杏怕虞彥歧生氣,趕緊伸手把肥貓抱在懷里,不過這回肥貓沒有睜眼,而是舒適地換了一個姿勢繼續睡覺。 “主子你身子弱,趕緊休息吧?!鼻镄诱f道,“奴婢去給您熬雞湯?!?/br> “等等?!庇輳┢玳_口,“去吩咐御膳房多做幾道藥膳端過來?!?/br> “是?!?/br> “陛下?!卑⒅Z輕輕開口,“您吃了嗎?” 虞彥歧冷笑:“你還會關心真吃了沒有啊?!?/br> 阿諾聽出來他語氣里的嘲諷,但也只是微微一笑,沒有反駁。 虞彥歧又生氣了,他進來前原本就想著好好說話,但是一看見阿諾這個樣子,他心里面就特別不爽,所有的怒氣都出來了。 可是阿諾又不說話了,虞彥歧輕嘖一聲,覺得沒意思。 最終,他還是敗下陣來,他道:“你身子還有什么不適?” “托陛下的福,臣妾好多了?!卑⒅Z禮貌又不疏離地回答。 虞彥歧暗自又念了幾句清心咒,才平復下來,“如此甚好?!?/br> 之后幾天,阿諾都是呆在干清宮,虞彥歧也一直在干清宮批閱奏折。 有很多次阿諾提議回瑤華宮,被虞彥歧給拒絕了,他給的理由讓人無法反駁。 “現如今那些黑衣人的身份還未查清,你過去也是自投羅網,萬一那些黑衣人又來了呢?” 入夜后,又飄了一些雪花。 坤寧宮內,太后坐立不安,自從她知道派去的殺手無一歸來后,她心里就有一種不妙的感覺。而這幾日阿諾都呆在干清宮,讓她找不到機會下手。 劉公公勸道:“娘娘放心,那些殺手都死了,查不到咱們身上?!?/br> “皇上駕到——”刺耳的聲音讓后渾身一顫。 話音剛落,虞彥歧便走了進來,他穿了一身黑色的四爪蟒袍,渾身散發著陰冷的氣息。 太后有些發怵,她干笑道:“這么晚了,皇上怎么過來了?” 虞彥歧沒有說話,而且給了向禹一個眼神。 太后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發現向禹手里捧著一個四方盒子。 她有種不好的預感:“這……這是什么?” “送給太后的禮物,希望太后能喜歡?!庇輳┢缒樕?,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太后睜大眼睛,看著向禹打開盒子,一個全部是血的東西滾落了下來,停在了她的腳邊。 她仔細一看,是一個人頭。 無盡的恐慌讓太后尖叫了起來,“這是什么?” “你猜這是什么?”虞彥歧冷笑一聲,他好整以暇地坐在上首,方庸給他斟了一杯新茶。 “我……我不知道……”太后連連后退,又不小心踢到了那個人頭,人頭瞬間滾遠了一些,但那個慘狀還是烙印在了她的心里面。 虞彥歧也沒有解釋,“酒還是白綾,你選一個?!?/br> 太后瘋狂搖頭:“不!你不能這么對我!我是你母后!我從你五歲就把你帶大!你不能殺我!” “朕的母后不是死了嗎?被你害死的?!庇輳┢缏曇羝届o。 “不是我不是我!”太后渾身冰冷,“她是被沈貴妃害死的?!?/br> “這杯毒酒就是當年她喝下的那杯毒酒?!庇輳┢绾龆?,“酒過穿腸,但不會立馬死,只要在一刻鐘之內找大夫,就可以解毒?!?/br> “但是沈貴妃走后,你就口口聲聲說要幫我母后找御醫,可是你一去不回,朕還記得,那天晚上你還去了先帝的寢宮,為他獻舞一曲?!?/br> 太后嘴唇發抖,身子也發抖,“不…不是的……” “朕改變主意了,那么要你死似乎太便宜你了。既然你那么喜歡跳舞,那可以跳個夠?!庇輳┢缧α诵?,“比如在火板上跳,那一定極好看?!?/br> 太后一想到那個場景就害怕地抱緊身子,“我養你那么大,我一點也不曾對不起你,你不能殺我!” “你害死了我母后,你還說你不曾對不起我?!庇輳┢缬X得自己聽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你就不能安安靜靜地呆在你的坤寧宮享福不好嗎?說不定我還能放過你?!?/br> “——比如留你一個全尸?!?/br> 太后驚恐道:“你一開始就打算要殺我?” “不然呢?”虞彥歧把茶杯放下。 “皇上,求求你!我不想死??!”太后哭天喊地,但是幾個暗衛一直壓著她,讓她動彈不得。 “把她帶下去?!庇輳┢鐩]有再看她一眼。 第99章 回憶 養了幾日后, 阿諾身子大好,又因為補品像不要錢似的天天都往她那送,所以連臉蛋都比之前紅透了些。 臨近年關, 按理說六部的事情非常忙碌, 連帶著新帝也忙了起來, 不是時常批閱奏折,就是和大臣們在御書房商議事情, 可以說忙得腳不沾地。 可就是在這異常忙碌的情況下, 虞彥歧還能擠出來兩天的時間出來,帶著阿諾出宮去玩。原本上朝時候是上五休一,所以這兩天時間他可以充分利用。 阿諾聽到這個消息后呆愣了一瞬,隨即臉上掛著無可挑剔的笑容,對著前來稟告的公公道:“那就多謝公公了?!?/br> 秋杏趕緊從荷包里掏出幾顆金豆子遞過去,這個小太監是方庸的小徒弟, 名叫小全子,也算半個新帝的心腹了。 小全子笑得越發燦爛了起來, “陛下這會剛下朝, 楚美人您就先收拾收拾, 等會馬車就過來?!?/br> 等小全子離開后, 阿諾才坐會榻上, 語氣有些無奈, “陛下這是做的什么事啊……” 虞彥歧沒有下令,所以阿諾依舊呆在干清宮,之前虞彥歧在的時候, 也沒有同她說起這件事。 對此,秋杏自然是知道的,她猜測道:“或許是瞧您悶悶不樂,所以陛下才想法子討您開心?!?/br> 阿諾皺眉,“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悶悶不樂了?” “可是您最近對陛下的態度與之前不一樣了,陛下才猜測您不高興,于是就……哄您?打算給您一個驚喜!”秋杏越說越覺得自己真相了。 “驚喜就算了吧,我只看到了驚嚇?!卑⒅Z嘆了口氣,“這快要過年了,大家都忙里忙外的,陛下這時候要出宮,恐怕會遭人病詬?!?/br> 聽阿諾怎么一說,秋杏也覺得有些不妥,但這又有什么辦法呢? “主子,說句大不敬的話,但凡您能給陛下一點好臉色,陛下也不至于這樣?!?/br> 阿諾有些不高興了,“我怎么沒有給他好臉色了?不對,話不能這么說,這天底下有誰敢跟皇上擺臉色啊,我看你這個小妮子是存心埋汰我呢。而且我禮儀規矩做的都讓人挑不出錯來,本本分分做著一個后妃該做的事情,你可不要污蔑我?!?/br> “主子,如果您從一開始就怎么做,奴婢也不會說什么,但是您最近的態度轉變著實讓人捉摸不透?!鼻镄咏o她倒了一杯茶,她跟著阿諾的時間不長,但是也看的明白,“所以陛下心里就有想法了?!?/br> 阿諾咬著下唇,不知道在想什么,但也沒有把秋杏這番話放在心里,“依我看,他就是太閑了,等會的時候我就跟他提一提擴充后宮的事情?!?/br> 秋杏一怔,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說什么,只是心里面為陛下默默地點蠟。 她站在局外人的角度上看清楚,陛下又不傻,自然發現了阿諾的變化,而且還在積極想辦法解決,而阿諾覺得就這樣也挺好。 所以這就陷入了一個僵局,一個進不去,一個不想出來,偏偏兩個當事人還沒發覺。 阿諾才等了一盞茶功夫,那邊馬車已經趕過來了,阿諾特意換了一身素色的衣裳,頭上再罩著一面紗,遮掩住容貌。就算以前在平陽侯府的時候她也鮮少出門,委實是因為這張臉太招人了,那時候在袁州,她沒有戴面紗,走在大街上像被猴子一樣觀看,那感覺確實不太好。 一進馬車,阿諾就看到新帝大馬金刀地坐在一邊,阿諾沒有遲疑,坐到了他對面。 虞彥歧的臉瞬間沉了下來。 他雖然也穿了一身不是很名貴的直裰,但是那通體的貴氣和霸氣卻怎么也遮掩不了,阿諾只一眼就垂下眸子,細聲細語道:“陛下今個兒怎么想著要出宮呢?” 虞彥歧冷笑,他這是為了誰? “近來無事?!?/br> 阿諾啞然,怎么明顯的謊話她都不知道要怎么接話了。她也知道虞彥歧做的決定向來是無人能左右的,只能道:“那公務都處理完了?” 虞彥歧頷首。 阿諾掃了他一眼,確實是最近太閑了。 馬車晃悠悠地出了宮外,因為虞彥歧不想興師動眾,所以只帶了向非和小全子兩個人,而阿諾則帶了秋杏。 但是隱在暗處的人卻是不少。 “坐過來?!庇輳┢鐩]有搭話,而是說了這三個字。 “嗯?”阿諾以為自己沒聽清。 “朕叫你坐過來,難道你還想要朕說第三遍?”虞彥歧眸子冷了下來,似乎在醞釀著暴風驟雨。 阿諾笑了笑,然后躬身坐了過去,“嗯,坐過來了?!?/br> 虞彥歧瞥頭看著她,他突然發現自己很蠢,自個在這把自己給氣的不清,但是偏偏給自己氣受的那個人卻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 要不是向非在外面輕咳,他都想要打道回宮了。 阿諾看見他心情不好,只能不動聲色地夸道:“陛下能帶臣妾出宮,是臣妾上輩子修來的服氣?!?/br> 虞彥歧心頭一梗,原以為他聽了這句話心情會高興,但事實證明,他更生氣了。 他再低頭一看,發現她連嘴角勾起的弧度都好似被丈量過的一樣,一板一眼的,特別完美,也特別沒有生氣。 就算他盯著她的眼睛,依舊能找到瞳孔中的自己,但他還是感覺少了點什么。 他不知道這樣的變化是從何而起的,也不知道要怎么去改變。 阿諾見他不說話,也默默地閉上嘴巴。 見狀,虞彥歧自嘲一笑,只能開口問她:“你知不知道朕要帶你去哪?” 阿諾配合地搖搖頭。 本來向禹提出來這個法子,他是不想用的,但是他以前查過阿諾在江南的事情,知道阿諾因為怕被人惦記,便很少出門。就算來到了京城,恐怕連京城有幾條大道都分不清,所以虞彥歧就起了這個心思,想帶她出來看看。 但話頭挑起來后,他有些后悔了,推了一大攤子公務出來,就是為了帶一個姑娘出來散心。 他應該是魔怔了吧。 “先去街上走走吧?!庇輳┢绲?。 “嗯?!?/br> 阿諾雖然挨著他旁邊坐,但一直都是規規矩矩地端坐,后背挺得很直,兩手交握放在膝蓋上,正襟危坐,微風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