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邪主_分節閱讀_107
遠走天涯,世外逍遙,在如此現實的世界中,只是少年郎不靠實際的美好幻想罷了。 不過,如果當真要歸隱,最終也不是絕對沒有辦法。 然而,別的先不提,只說珩軒莊對他駱青而言的分量,珩軒莊是他祖父駱尤鼎耗費一生才打拼出來,更是他父母二人都為之身死的地方,在他心中的地位深沉厚重,怎能說棄就棄? 駱青念頭一動,便有諸多思緒紛紛擾擾,但這些憂慮和抉擇,他沒打算讓阿墨為他分擔。 無論如何,在外頭,他們二人直如父慈子孝,誰都瞧不出他們的異狀。 即便落到有心人眼底,也只是確定了駱青正在把阿墨教養成接班人。珩軒莊外門權勢,五分之二都在駱青掌控之下?,F在,阿墨處事承襲了駱青的教誨,手段也是剛硬中又有懷柔,威儀而不失包容。旁人都只能嘆駱青教養得好,無法挑出阿墨的錯處。 秋天來到時,已是百日之后,阿墨終于周歲十五。 珩軒莊中,駱家男子人人習武,個個身強體健,十五歲完全可以代表成年,能夠結婚生子。阿墨又有三寶短杖時時侵潤身體,相對旁人,更是已經褪去青澀,英武俊朗,卓爾不群。 駱青養育阿墨十五載,眼見他再不復幼稚模樣,慈父之心一時濃烈到極點,歡喜之余又隱約有些患得患失。然后大開門戶,廣邀朋客,親自接待,為阿墨辦一場隆重的生辰宴。 駱衷名為阿墨之父,卻名不副實,借口身有要事,沒來添亂,倒是送了一份厚禮。 宴中,駱青聽著各方來賀,往日教養阿墨的點點滴滴齊齊涌來,望著被群星捧月般簇擁著熱鬧的阿墨,自豪和滿足伴隨諸多復雜情愫油然而生,百感交集之下,無論誰來敬酒,他都一飲而盡。一直喝到燈火輝煌,當真醉了,黑眸發沉,與旁人說笑的沉厚聲音在黑夜里坦蕩開懷。 阿墨被駱遠、阿征等人纏著脫不開身,聽駱青一改往日肅聲的豪邁大笑,便知他喝了不少,否則不會在這么多人面前縱聲開懷,不禁有些擔心,奈何駱遠等人拽著他不放,他只能繼續敷衍。 駱遠是家主駱遷城的嫡次子,長阿墨十多歲,在外學藝七年,回莊還未滿一年,與阿墨根本不熟悉,但他東拉西扯,極會說話,往往阿墨只說一句,他便能不疾不徐、有條有理地說出一大堆來。 阿墨大為佩服,暗忖自己何時才有這般口才,但也更加不耐煩,只是顧忌其父駱遷城是家主,才暗自忍耐。 駱遷城是三房之主,也是駱尤鼎的嫡子,駱家雖然沒有苛刻禮數,但“嫡傳”二字卻是各個家國的常識,所以駱遷城為家主,名正言順。于是,三房現在便居于珩軒莊正位,大房二房都要退避,四房的駱衷性情不羈,在外面安家,只有駱青謹守家院,帶著阿墨在珩軒莊居住。 終于覷個時機,阿墨淡淡一笑,辭別駱遠、阿征他們,抽身離開。 駱遠并不阻攔,笑吟吟地看著他藍衣修長的背影,眼底暗光閃爍,卻是冰冷至極,轉頭拍拍阿征的肩膀:“小侄兒,聽說你和阿墨要好,可知他喜歡什么?呵呵,叔叔和阿墨滿投緣的?!?/br> 阿征人高馬大,喝著酒,醉醺醺地搖頭道:“我和阿墨可不要好,阿墨只和他叔要好?!?/br> 駱遠眉頭一挑:“哦?”他早知駱青和阿墨名為叔父,卻勝比父子,此時又細問阿征。 且說阿墨來到駱青處,一眼看到駱青黑眸恍惚的模樣,心動之余又暗蹙眉頭,便笑著和桌上人行了禮,又到駱青前,恭敬道:“叔父,父親又派人送信過來,那人已至書房,請您親自前往拿取?!闭f著話,伸手作勢要扶起駱青。 駱青坐于椅上,盡管醉得不輕,卻挺拔威武,四平八穩,只是面龐浮著酒紅,眼眸飄著恍惚,擋開阿墨的手,大笑一聲,道:“阿墨大了,無論什么信件,你替叔叔接取就好。不過今日,任憑什么信件,都可推到明天?!?/br> 不容阿墨多說,令人在自己旁邊添椅,他手臂極其強健,把阿墨輕松按到椅上,又和旁人舉杯,吐字清晰,有條不紊地繼續談笑,說的大多是阿墨的童時趣事,說著說著,竟頗有悲喜交集的感懷,轉頭眼底迷蒙,拍拍阿墨的腿,默然片刻,才沉聲嘆道:“一轉眼,就這么大了?!?/br> 阿墨也回憶起兒時,聽桌旁人嬉逗取笑,并不害臊,起身斟了酒,轉頭看著駱青,低道:“是叔父疼我,有叔父寵著,我才幼稚無知,肆意妄為。我敬叔父?!毖鲱^一口喝干,又連敬兩杯。 桌上人都哈哈叫好,駱青也沒攔他,深邃的黑眸有些濕潤,卻灑然笑道:“叔還差你敬酒?” 阿墨本就喝了些酒,現在三大杯連灌下肚,再看駱青下顎微有青黑胡渣的剛毅面龐,突然心情莫名的酸甜激蕩。這個男人,是養他、教他、寵他十五年的叔父,把他當做兒子教養疼愛,現在,私下里還是他的情人,甚至甘愿被他捆綁胡鬧。 阿墨心口燙熱,眼底也微微發澀,喘息急促了下,笑著行了禮,垂頭安坐,好歹沒有掉淚。 駱青看他一眼就知他心情,暢懷大笑著與旁人喝酒,伸手輕輕拍他兩下。 酒到最后,駱青走路都微有搖晃,言談舉止卻和清醒時沒有兩樣,由阿墨扶著,親自送走賓客。駱青已經三十五了,內功強盛,又有三寶短杖偶爾溫養,山岳般的成熟男子氣概厚重內斂。 賓客散去,瑣事自有管家料理,阿墨扶著駱青進屋,吩咐仆從送上浴桶和熱水。 “全都散去,我與叔父有話要說?!?/br> 阿墨試了試大浴桶中的熱水溫度,將下人全都揮退。 駱青早在回莊第一次被阿墨纏著綁住手腳后,就妥當地安排心腹護衛把守房舍,以免被外人察覺端倪?,F在下人們與外人一樣,只當他二人情同父子,駱青要把機密事情教授阿墨,哪敢探聽分毫?房舍周圍三十丈內空無一人,周圍明里暗里都被守得嚴嚴實實。 駱遠在生辰宴散去后,明著以“與阿墨相談甚歡”為由來了一次,被管家笑臉送走;暗著又動用師傳秘法潛探進來,卻險些被駱青的心腹護衛發覺,見勢不妙及時退走,才沒被發現蹤跡,暗暗驚疑于駱青的手段,面寒心冷,更生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