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猛虎嗅薔薇_分節閱讀_175
“……”方余簡直快被這兩個倔得和牛似的家伙弄瘋了,“他受什么刺激了在那喝喝喝?” 姜川面無表情道:“不知道,大概是因為跟我吵架?!?/br> 方余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拿不定注意是掐死謹然還是掐死姜川或者干脆掐死自己,在經紀人先生舉棋不定的時候,卻聽見姜川說了句:“他手機關機了,應該是心情不好,就讓他喝好了?!?/br> 方余:“出事了怎么辦?” 姜川:“我在,出什么事?” 方余:“……你就縱容他吧?!?/br> 姜川平靜反問:“這怎么叫縱容?” 方余:“那你去阻止他?!?/br> 姜川:“不去?!?/br> 方余:“為什么?” 姜川:“因為我也在生氣?!?/br> 方余抽了抽唇角,忽然覺得自己頂置的那條“小鬼子軍官與古代將軍靠在一起碧空藍天相親相愛吃盒飯圖”其實也并沒有想象中那么打自己的臉:至少這兩個人討打的步伐是如此的整齊劃一。 于是如此這般,在姜川的“維護與縱容”之下當時間接近十一點半,眾人七七八八都玩得差不多了,謹然和希德兩個人你一杯我一杯差不多都要喝掛了,不過因為當晚已經喝掛的人也不在少數,所以他們倆也并不是那么顯眼的存在。 當丁胖胖從桌子邊站起來嚷嚷著要去結賬時,謹然頭昏腦漲——雖然他酒量還可以,但是因為深知自己醉酒后容易行為詭異,所以他很少會把自己喝醉,到了最后,見自己似乎沒多少希望再從希德嘴巴里挖出半個字,他已經放慢了喝酒的速度,而是很不人道地去灌希德——眼瞧著那雙琥珀色的瞳眸變得越來越迷離,原本規規矩矩坐在一旁的少年和自己越挨越近,直到最后他一只手搭在希德的肩膀上,喘著充滿了酒精氣息的粗氣,湊近了希德問:“埃,我問你,你是不是小黑?” 希德笑瞇瞇地用稍稍有些大舌頭的聲音回答:“小黑是誰?你家養的小狗?那我是,最喜歡主人了,汪?!?/br> “……” 這是灌過頭,徹底喝掛了。 在與世界為敵的中二病少年面前,老年人袁謹然完敗。 無比挫敗之間,謹然頗為失望地放開了紅發少年,后者搖搖晃晃站起來拍拍屁股說自己去洗手間,眼睜睜地看著希德搖搖晃晃地出去之后,謹然忽然自己也感覺到有了一點尿意,站起來準備跟希德一起去,打開包廂門沒走出多遠的距離就看見了希德,看著他有些漂浮的走路方式,對于自己把對方灌成那樣謹然忽然也是有點內疚,稍稍加快步伐想要走上去扶他一把免得讓這小鬼摔了,卻在這個時候,他聽見走在前面的希德手機響了。 謹然下意識地停住步伐,而下一秒,他卻看見,原本步伐還有些輕飄的希德腳下一頓,直接靠在了走廊一旁的墻上,抬起手將鮮艷的后發往后扒拉了下,他接起電話,用十分冷靜且沒有一絲絲醉意的德語跟電話那邊說了句:“喂,什么事?” 謹然微微瞪大眼。 連續后退三步。 最后直接退回了KTV包廂里,撲回沙發上,方余走過來看他一臉生不如死外加受驚狀,連忙問:“怎么了怎么了?” 謹然沉默五秒,而后仰天長嘆:“……耍猴不成被猴耍?!?/br> 強烈刺激之下,耍猴人謹然酒精上頭,理智全飛,懷揣著“關于自己剛才自作聰明的模樣究竟有多蠢”這樣的殘念他就在KTV里抱著個坐墊睡得無比踏實,希德走進來的時候一樣就看見蝦米狀縮在沙發上的黑發年輕人,關上門,他吐出一股濁氣,用不含一絲絲醉意的聲音笑著問:“然哥怎么了?” “……喝掛了?!痹S樂一臉震驚,“我還以為你也喝掛了啊,之前看你們一直沒聽過?!?/br> “哦,我沒事?!毕5聛淼街斎簧磉?,彎下腰看著黑發年輕人在沙發上側躺的睡顏,盯著片刻后他微微瞇起眼,勾唇笑道,“我送然哥回去?” 話語剛落,便感覺到從他的正對面,光線忽然被擋住,希德仿佛是若有所悟似的,唇角弧度放平,小小聲地“嘖”了聲后,他抬起頭面無表情地看著來到自己面前的姜川——兩人對視幾秒,希德挑眉,無奈后退,后者一步上前,萬般嫌棄似的將睡在沙發上的人抓起來。 此時后者還抱著什么救命稻草似的抓著KTV坐墊。 姜川伸出手拽了拽,沒拽開,不耐煩地拍了拍黑發年輕人的臉頰:“撒手?!?/br> 緊緊閉著眼的黑發年輕人吧唧嘴,毫不猶豫回答:“不干?!?/br> 姜川:“……” 大概完全沒意識到是誰在跟自己說話——最后,在KTV服務生詭異的目光中,方余掏腰包花了一百五十塊錢將那個坐墊買了下來——這錢當然是記在賬上,日后從謹然的片酬里扣。 就這樣,兩個劇組十幾個人各個打扮得光鮮亮麗,轟轟烈烈地從正門口殺進來,然后凌晨時分,妝容不整,東倒西歪地從正門口爬了出去。 …… 謹然是被人拖回酒店的。 這對于他來說仿佛是一瞬間發生的事情——中間有一小段的美好斷片時期,等他睜開眼睛的時候,他驚訝地發現自己上一秒還在KTV的沙發上各種打滾,下一秒就已經在自己房間的床上各種打滾了。 將他帶回來的好人此時還在他的房間沒走,謹然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卻發現房間里沒開燈,他壓根看不清楚對方是誰,想了想,他叫了聲:“方哥?” 后者這會兒正掀開被子給他蓋的手一頓,謹然勉強當做這是默認,他嘻嘻嘻地笑了起來,伸出手一把抓住站在床前的人的手:“方哥,還是你好,這么多年和我相依為命,對我不離不棄……” 對方似乎十分嫌棄地揮開了他的手。 黑發年輕人軟綿綿地像個死青蛙似的四腳朝天癱瘓在床上,心安理得地讓方余給自己蓋被子,一邊碎碎念道:“上次讓你去查希德的新聞的事情,你是不是找的不靠譜的人去弄的,我他媽什么都沒查出來今天還被希德質問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尷尬,那小子還裝醉騙我……還有姜川,姜川也是個王八蛋——” 謹然話還未落,便感覺到對方替他蓋被子的手有些大力地在他身上壓了壓,他“嗚嗚”很難受似的撲騰了兩下,對方的手這才像是無意碰到他這才發現他不舒服似的拿開,謹然深呼吸一口氣,這才繼續道:“我跟你講,姜川也是個王八蛋,他要是不樂意來就不要來啊,今天一過來臉就很臭,嗝!這、這他媽也就算了,你、你造么,他半路還發短信兇我,莫名其妙啊KTV不就是那么亂哄哄的么他來不看這些還能看什么鬼?我也是夠無辜,你以為我想叫他么,我我我——老子一個星期沒跟他好好說過話了,憋了一個星期,就這樣破功了?。?!” “……” 謹然長長地嘆了口氣:“原本還想姜川肯定會忍不住主動找我的,后來發現我果然想太多?!?/br> “……” 謹然:“方哥,要不是還想再紅五百年,明天天一亮,我就拉著姜川去出柜了?!?/br> “……” “哦不對嘻嘻嘻嘻,媽的老子出人家才不要陪我一起出,畢竟一個大直男,你、你說對吧?”床上的人悉悉索索地艱難地在床上打了個滾,這時候說話的吐詞已經不清不楚到像是隨時都可能會咬斷自己的舌頭,在他翻身動作停下后,他徹耳傾聽了一會兒,發現自己身后原本在給自己脫鞋子的人也停下動作,房間里安靜下來的同時,謹然長嘆了一口氣,抱緊了懷中的被子,仿佛自言自語一般嘟囔了聲,“說得對,我才不要帶著個大直男出柜?!?/br> 謹然語落,他感覺到方余低下頭,繼續幫自己脫鞋子。 只不過今晚方余手勁大得像是準備讓謹然下半輩子在輪椅上度過似的。 脫完鞋,方余似乎是要回去了,謹然聽見他走路時踩在地毯上發出的沙沙聲響,突然心里空虛又寂寞,嘟囔了聲別走,半睜開眼看見站在床腳的人停下來,他虛軟無力地張開雙臂:“今晚心情不好,給個晚安擁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