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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到底還是給兄長知曉,匆匆趕來時,身上還浸著寒。 他半跪在地,脫去漆皮手套的右手托住我的腳掌,懊悔地打量我青紫的膝頭。 白天還不見風雪,一到夜里,立刻變成另一種天氣,黑布蒙住似的天地間,呼啦啦刮起風,不一會兒,暴風雪就來了。 早在我摔下馬那會兒,我就被送回屋子,請了當地醫生來包扎,彬彬有禮的金發管家嚇得直在一旁“哦,上帝”。 我想是沒什么大事,往年在田間,也總被莫名其妙的狗追著咬而摔跤,睡一覺就好了。 可我在昏黑的房間一閉眼,想起的偏偏是那狗惱人的叫喚——“他可是惡魔啊?!?/br> 當時的我是怎樣為心中認定的兄長開脫的呢,我告訴自己,不能把狗吠當真,卻從未仔細將前因聯系起來,甚至愚蠢地擔心起兄長的亞人格是否被人發現。 所以當知道真相的某天,我視為至親的男人臥坐在病床,圣莫里茨變幻莫測的暴風雪再次降臨,白如夏晝的雪光印照在他一如既往微笑著的臉龐上時,我聽見他說:“多虧了你,這一次他心甘情愿地死去了,可終究還是心有不甘吧,畢竟他才是……” 那一刻,病房外的風雪全部傾灌進我的身體。 當下,他卻說:“希希,對不起?!?/br> 狡猾的雪礫化成顆顆水珠,滾圓地綴在他肩頭,趁我們都不注意,啪嗒一下,滴落在我光裸的腳背。 我條件反射般抽動,卻牢牢被握住,屬于兄長的,粗糲的指腹緩慢而仔細地抹去那一滴小小的水珠。 以往這副軀體的另一個寄居者也愛這樣,在我睡著的時候,從床頭鉆到床尾,找到我的腳后,用逗貓棒輕搔我的腳心。 等我氣鼓鼓醒來,他就撲進我懷里,抬起漂亮的臉惡人先告狀,說是我的睡顏過分可愛,像是在勾引他,可他克制住了,要不要給他一個親親作為獎勵。 這樣的場景往往是以一個暴栗謝幕。 后來等到了冬天,他漸漸不作弄我了,而是默默把我的腳攬進衣服,貼緊他guntang的胸膛,兩只大手不斷摩挲我冰冷的腳。 我不知為何想起這些本該早就忘記的東西,或許是因為那番話,讓我胡思亂想,又或許,我從來沒真正忘掉他。 見我沉默,兄長輕聲問:“生我的氣了?” 我立馬搖頭,語氣輕快安慰起他:“當然沒有,只是在想今天那只小馬?!?/br> “希希喜歡?”他輕輕放下我的腳,扶我入被。 柔軟的被子蒙住半張臉,露在外頭的眼眨了眨。 他笑道:“那將它帶回國內養起來,好不好?” 兄長一定說到做到,但我猶疑了,最后還是搖搖頭,如果我的喜愛會叫它遠離故土家人朋友,那我情愿不喜歡它。 兄長沒有追問為什么,只是答應我“好”,他一向順著我。 藍黑色的天幕被切割,裝進四四方方的窗欞,最后他立在裝飾畫般的窗邊,向我說:“過幾天風雪停了,要和我一起去冬獵嗎,會有非常好玩的獵物?!?/br> 瑞士平均持槍率比美國還高,故此在看到一群持槍男男女女時,我沒有過于驚訝。 今天我與兄長共乘的這匹馬兒,比那日我騎的要雄壯有力得多,長鬃飛揚,一管長鼻子呼哧呼哧噴撒熱氣兒。 免*費*首*發:win10.men | Woo1 8 . V i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