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
錢小寶像是看傻子一樣,瞅了錢老二一眼。似乎在說,這么明顯的事情,他居然還要問?看完后,沒回答,將保鮮袋裝的那一小包牛rou干往書包里一塞,撒開腿就往外面跑! 他的動作已經說明一切了! 錢老二這會哪還有不明白的??! 他就說呢,明明人家美美和朵朵,平日里一直都不大愿意跟錢小寶一塊玩,今天怎么忽然爭著搶著約他一塊玩了! 合著錢小寶是用牛rou干誘惑了人家小姑娘??! 錢老二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沖著錢小寶的背影吼道,“你個小兔崽子,不準去,你給我回來!” 小小年紀,這招都給學會了! “也不知道跟誰學的!”錢老二也不吃飯了,放下碗筷就要去追。 追到門邊的時候,就聽到楊淑琴在后面說,“他這還能是跟誰學的啊……誰的種就像誰唄!想當初咱們那會剛談對象,你不還在屠宰廠上班么?不也一樣,經常抱著rou骨頭給我送過來……” “撲哧”一聲! 是錢小多聽到這,實在沒忍住給笑出聲來了…… 楊淑琴這才意識到自家閨女還坐在旁邊了,想到這,不由得臉臊熱了一下。然后站了起來,怪不好意思的說道,“我去看看你爸和你弟?!?/br> 走到門口,又回頭對錢小多說,“你吃完就去寫作業,碗筷放在那,我晚點回來收拾?!?/br> 錢小多應了聲好,可等吃完飯,還是把碗筷給收拾到了廚房,才回的自己房間里去寫作業。 這一寫,一直寫到晚上十一點半。 在這中間,錢小多有聽到外面傳來錢老二帶著錢小寶回來了的動靜。不過這會,他們也都早回了自己房間里休息了。 錢小多把寫好的作業收好,然后背起只裝了些符篆的書包,便悄無聲息的出門了。 這個點不用說,自然是深夜了。 錢小多貼上神行符,一路追著追著,竟然發現自己越走越偏,直接從市區往郊區那邊追去了。 這還沒完,因為追到郊區的錢小多,到后面給拐到了一條荒無人煙的崎嶇山道小路上來了。 要不是白天的時候錢小多有在廖保姆身上偷偷貼上追蹤符,只怕她還真不一定能找到這里來。 這條山道很窄,兩邊是深山。深更半夜的,既沒有路燈,今晚又沒有月亮的情況下,黑漆漆,陰森森的。稍微有點不注意,便會有滾下山腳的危險。 貼上神行符的錢小多快速的穿過這一片崎嶇的山路后,便來到了一個三字路口的拐角處。擺在她前頭的有兩條路,一條是通往山下的小莊子。一條,是通往更高的山上。 從追蹤符的指引來看,她能感受到,廖保姆應該是就在山下的小莊子里。但是不知為何,她隱隱覺得山上的情況有點不大對勁。 微微的山風從山上往下吹,錢小多隱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卻又帶著點熟悉的味道…… 錢小多不由得猶豫了一小會。 但也只是一會……錢小多很快便朝著山下的小莊子奔跑了過去。 因為就在剛剛,錢小多感覺到了山下有情況發生! 此刻,山下的某間屋子里。 剛把人打發走的廖保姆,這會正一臉陰沉的坐在椅子上。 下午的時候,她帶著人慌亂逃離后,便回到了郊區的老家。沒曾想剛回來,家里就鬧了一場…… “志英,做人要講點良心??!你二哥今天要不是幫你,他至于被人打成這樣嗎?我找你要點醫藥錢,你居然還不愿意給?”數落她的,是她的二嫂。 在她二嫂的旁邊站立著一個男人,儼然正是白天跟著廖保姆一塊去鬧事的人之一。 廖保姆臉色很不好看,“二嫂,你這是要一點嗎?你一開口就是要五千,這也未免要的太多了點吧?” 誰知,廖二嫂聽了廖保姆的話后,立馬臉上就掛不住了,瞪著廖保姆道,“五千塊多嗎?你上回在人家家里干活,不還鬧著要人賠你十萬塊?” “我那是工傷!工傷你懂不懂!”廖保姆生氣的說道,“再說了,這自家人跟外人,他能一樣嗎?嫂子你這樣來,可就真的有點過分了?!?/br> 廖二嫂便說,“是啊,所以我才等表房他們都走了,才和你要錢??!再說了,我又沒找你也要十萬!” 一副活似這已經是看在親戚面子上的神情。 這話可把廖保姆氣了個夠嗆,她不想再和這個太過精明,太過厲害的二嫂說話了,轉而看向廖二哥,問道,“二哥,你也是這個意思嗎?” 便忽然點名了的廖二哥聞言,臉色立即一僵。他是想說些什么,但是卻在收到自家警告的眼神后,支吾了一下,低下頭不說話了。 但這態度,也表明了。 最終,經過好一番討價還價,廖保姆是拿了一千塊,才把人給打發走的。 就這,臨走的時候,她還聽到廖二嫂在那邊罵罵咧咧,對著廖二哥說她這人沒良心,太狠太摳門。 差點沒把廖保姆給氣的,沖出去將那剛給的一千塊錢給搶回來! “喪良心的,人都裝錢眼里去了!怎么不干脆死在錢里去??!”送走人后,廖保姆就一個人坐在椅子上罵罵咧咧的。 這時,屋子里吹進了一陣風。 有一個聲音在后面響了起來,“志英!” 廖保姆一聽見這聲音,頓時就火冒三丈!她轉過頭,非常氣惱道,“怎么,給了你一千還不夠,你還又來要錢……” 后面的話,戛然而止了。 因為一轉過頭來的廖保姆便對上了一張臉。 這張臉并不是剛剛才離開的廖二嫂的,而是一張又青又白,滿臉皺紋的老太太的臉。 廖保姆被這陡然出現在身后的那張臉嚇得面無血色,魂都要差點飛沒了! 頓時,一聲凄厲的尖叫劃破夜空,“鬼??!” 她見過這張臉的! 因為這張臉,是她曾經工作過的一家雇主。 那是一個上了年紀,生活不能自理,甚至連話都說不全的老太太。 老伴比她還早走,子女們很有出息,但工作很忙,更不會把時間都花在照顧這樣子的一個老太太身上。 于是,便去家政公司請了保姆。 廖保姆便是被對方一眼相中的,因為她的簡介那一欄里,寫有照顧多名癱瘓老人的經驗。 剛開始那幾天,主家是要考察的。 廖保姆的簡歷并沒有任何摻假的地方,她確實照顧了不少癱瘓,亦或者是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人。甚至,她還只愿意照顧這一類的人。 對外,她總說,一方面是覺得這樣的老人可憐,更需要人精心的照顧。另外一方面,她說自己家里條件不好,而這一類的人,也是行業里給的工資偏高的那一撥。 畢竟越是生活不能自理,那活就越累,也越臟。相對而言,工資自然就會給的高一些。 可誰也沒想到的是,廖保姆有嚴重的心理病——施虐癥。 她的施虐癥來源于她的幼年。 廖保姆小時候,家里很窮。 父母沒得早,他們兄妹幾個就是被廖保姆的爺爺奶奶帶。 她爺爺奶奶,其實是很重男輕女的。 所以,廖保姆經常能撞見奶奶偷偷的給哥哥們塞吃的。 剛開始,廖保姆也鬧著要。但是每次鬧,換來的都是一頓打罵。到了后面,廖奶奶就干脆連避都不避著她了,直接把偏心赤裸裸的擺在明面上。 漸漸的,廖保姆學乖了,不鬧了。 沒人知道的是,她把明面上的鬧,改成了暗地里的偷。 廖奶奶不舍得給她,沒關系,她可以自己拿! 家里藏吃的柜子是帶鎖的,但是廖保姆有注意到,廖奶奶喜歡把鑰匙放在固定的地方。她每次都能趁著廖奶奶不在的情況下,找出鑰匙去偷東西吃。 并且,她很聰明。 不論是哪種,不論東西是否很多,她每次都只拿一點。 以至于長時間以來,哪怕廖奶奶會心有些許疑惑,也沒往這上頭去想。 一直到某天早上,明明見著廖奶奶背著鋤頭下地去干活了之后,才翻出鑰匙去開柜子的廖保姆,就這么被忽然下起下雨,而半路轉回的廖奶奶抓了個正著。 廖保姆挨了生平第一次的毒打。 廖奶奶把廖爺爺喊回來,拿繩子將人給吊在房梁下,用鄉下一種帶刺的樹枝抽打。 這種樹枝打不死人,也打不殘人,但卻格外的疼! 打完之后,廖奶奶還罰廖保姆一整天不許吃飯…… 如果這頓打,能將廖保姆打老實了,也就沒有后來的事情了。但顯然,廖保姆并沒有因此被打怕。 她繼續偷,然后被有了防備心的廖奶奶又抓到了好幾回……然后,繼續毒打。 無論廖奶奶怎么防備都沒用,她藏鑰匙的地方,廖保姆總能準確的找到。實在找不到鑰匙,因為打小營養不好的她,很輕松的就能鉆進后屋那窄小的狗洞。 廖奶奶是打也打了,狀也告了——整個村子沒有不知道廖保姆愛偷東西的習慣。 甚至最慘的一次,廖爺爺拿著一根不細的竹竿對著廖保姆的腦袋迎頭打了下去,竹竿被打裂開了,廖保姆被打的滿臉鮮血…… 也是那一次,廖保姆看廖爺爺和廖奶奶的眼睛里,跟淬了毒一般…… 廖爺爺身體一直比廖奶奶好,但是卻走的比廖奶奶早。而等到廖爺爺一走,廖奶奶的身體很快也垮了。 她是腦梗引起的中風,癱瘓在床。 也是廖保姆的第一次動手…… 一直到現在,她還記得那時候的感受。 剛開始,是慌亂又害怕的??稍诳吹搅文棠烫稍诖采?,動不了,說也說不出話來,只能滿眼恐懼又哀求的看著她時,心里升起一股詭異的興奮感! “讓你虐待我,讓你打我,讓你不給我吃的……”每折磨一下廖奶奶,都能讓廖保姆無比的滿足和痛快。 最終,廖奶奶死在了她的折磨下。 廖保姆第一次殺人,不是不慌張害怕的。尤其是守靈的時候,對著遺像上廖奶奶的那張黑白照,就越甚。 她不怕廖奶奶來找她,她怕被人發現廖奶奶是被她折磨死的! 想到一旦被人發現,她就要坐牢,甚至判死刑,靈臺前的她,哭的眼淚直流。 鄉親們瞧見了,便感嘆,“到底是親手帶大的有良心……看看志英,都哭成這樣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