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天價經紀人_分節閱讀_115
開貼人根據錄音中談論的內容,將舒慕的計劃全盤索引出來,并根據此計劃,剖析出舒慕近期動作的用意,并表示,如不出意外,舒慕將在近期召開新聞發布會,宣布自己退出娛樂圈,將大眾的同情心推向高潮。 此時,新聞發布會的邀請函早已靜靜躺在各大媒體記者的郵箱里。 于是新聞發布會變成公關澄清會,會議氣氛幾度失控,記者的長槍短炮讓斗志昂揚的舒慕新任經紀人左支右絀,最終在三天后,不得不黯然辭去這份看似光鮮的新工作。 舒慕的工作早就全線暫停,此時更連手頭唯一加盟的電影都傳出換人消息。幾家國際國內大品牌紛紛派出公關團隊進行交涉,可靠消息稱,國際一線大牌已經將舒慕的廣告代言統統換下,國內大牌也要求舒慕針對合同中“維護良好個人形象”相關條款進行賠付。 原本充斥大街小巷的舒慕海報被一夜之間全部換下,那些誓死圍繞在舒慕身邊的忠心粉絲也紛紛在微博等社交網站上表示自己愛錯了人,甚至曾經與舒慕傳過緋聞的某女星都一把鼻涕一把淚地站出來,話里話外暗示舒慕身為同志卻拉她一起炒作,當年自己是迫于yin威才不得不屈服。 所謂墻倒眾人推,不過如此。 不會有人懷疑,這份錄音是偽造出來的,因為那聲音經過比對,的確是舒慕無誤,事件發展的每一步,也都能印證錄音中的內容;更不會有人懷疑,那帖子里說的有半句假話,因為幾大版主早已被人收買,話里話外頗多維護,甚至暗示此發帖人是資深娛樂圈人士。 玩弄人心的人,最終將被人心玩弄。 黎錦默默關上車載廣播,廣播里,主持人剛剛用夸張而幸災樂禍的聲音道,昨晚,舒慕位于全市各處的火鍋店逐一被砸,警方出面逮捕了帶頭鬧事的幾人,但目前,幕后指使者是誰仍不清楚。 他一邊將車開上繞城高速,一邊想,這就是天理昭彰,報應不爽了。 舒慕這些年朋友不多,仇家卻不少,他春風得意時巴結他的人如過江之鯽,他落難時過來踩兩腳的也爭先恐后。早些時候自己也曾勸他,哪怕心里頭不樂意,面上也做出一副與人為善的樣子,只是舒慕不聽,現在這樣,其實怨不得別人了。 這樣想著,心頭就涌上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他覺得自己似乎為自己扳回一句,可這一局贏得他自己也有些不好受。他想,這些事情本來都是可以避免的,只要舒慕聽自己的。 只要當初,他肯聽自己的。 時近傍晚,黎錦剛送一名新人在郊區影視城拍夜戲,搞得這時間還沒進城。他抬眼望了望遠方暮色,天邊一條紅線沉甸甸壓著,太陽就要落山,晚高峰轉瞬即至,這架勢,八成又要堵在路上。 他嘆了一聲,下意識轉過眼往旁邊看去,待看清楚眼前的景物,已經呆了。 這里……這里是柯遠的墓地。 柯遠死后,李奕衡親自為他選了陵園,將他安葬在北郊山上。黎錦某次聽林辛話里的意思,似乎李奕衡當時就將自己的墓地選好了,就在柯遠旁邊。 當時黎錦只顧著感慨李奕衡真是天下第一癡心,如今,卻莫名臉紅心跳。 說起來,自己還從未看過自己的墓地,也不知道李奕衡會不會趁機搞點什么特別的裝潢——想想他在維多利亞港放的那一片煙花,黎錦忽然覺得,就算李先生往自己墓碑前系滿氣球他都不會奇怪。 惡寒陣陣,他猛地一打方向盤,車子拐了個彎,閃電般往山上竄去。 要是被自己發現那里洋溢著粉紅氣球——黎錦惡狠狠地磨牙——那我就把這些氣球都堆到他跟前挨個戳爆了! 陵園不大,門口站著保安,攔著黎錦不叫他開車進去。黎錦總不能說我是來給自己掃墓的麻煩你叫我進去,于是只能棄車步行。他隱約記得柯遠墳墓的位置,沿著一排排的墓碑走過來,遠遠的,竟看到那里站著個人。 ☆、第一百四十六章 隔著層層樹葉遮擋,那人側對著他。寒風里,那人的頭發被吹亂了,東歪西倒地亂飛,他自己也不顧得理一理。身上穿的短夾克收腰很高,露出腰部那一塊,空蕩蕩往里灌風看著就冷。那兩條腿更是瘦極了,支楞在那里,風一吹,仿佛就要倒了。 黎錦看了好久才認出來,這竟然是舒慕。 他在這里做什么? 黎錦這邊一直收到消息,知道他消失了,連HM公司的高層都找不到他。他心知舒慕并不是蝸牛性格,遇事從來都是先解決了再說的,可這次,他卻憑空消失了。 他這一消失,直接叫經紀團隊沒了主心骨,新任經紀人搞不定重重關系,最終越弄越亂,釀成今日的局面。 黎錦望著他,漸漸便明白了他為什么會在這里。 天色漸漸暗下去,墓園里只點著有數幾盞小燈,勉強照路而已。慘白陰森的燈光下,舒慕的身影比任何時候都要憔悴,這種憔悴不光體現在暴瘦上,更仿佛融進他身體里骨縫間一般。黎錦知道他這段時間肯定過得不好,卻沒想到,他會過得這么不好。 哪怕當年,舒慕還是個一窮二白只有一副好皮囊的不入流小明星,也從沒有過這樣失魂落魄的時刻。 他像棵瀕臨枯萎的樹一般站在那里,半晌,緩緩俯下身,伸出手去,仿佛撫摸情人臉頰般,無比溫柔地撫摸著柯遠的墓碑。明明天色已經暗得只能看清大概輪廓,可黎錦就是知道,他撫著墓碑的手指必定帶一點點描摹的弧度,掌心guntang,指尖卻微涼。 就像以前,那所謂兩情相悅時分,他撫摸著自己那樣。 這樣的舒慕,叫黎錦不忍再看。 他下意識退了一步,腦子里仍舊混沌一團,身體卻已然做出逃離的姿態,卻沒想到,身后枯枝敗葉,一腳踩上去,嚓嚓作響。晚風森冷燈光詭異,再配上這樣的聲音,鬧鬼似的。 “柯遠,是你嗎?”還未等黎錦反應,不遠處舒慕聽見,身子一震,嘶聲問道 這一聲夾雜想念與驚喜,明明是滿懷喜悅的問句,聽來,卻叫人心如刀絞。 黎錦抿了抿唇,再不愿躲,自昏暗中走了出去。 看清是他,舒慕那驚喜的表情瞬間褪去,甚至,他用比常人譏誚百倍的眼神睨著黎錦,挖苦道:“你來這里干什么?” “你很希望是柯遠嗎?”黎錦在他面前站定,“如果柯遠還在,今時今日的你,也許不會這么狼狽?!?/br> 舒慕的肩膀微微瑟縮了一下,接著,他垂下頭,靜靜望著柯遠的墓碑。李奕衡措辭含蓄,只說是摯友,卻只字不提自己十年苦戀。舒慕反復瞧著“摯友”兩個字,半晌,冷冷地笑了起來。 “對啊,十年來,我從沒有這么狼狽過?!笔婺降?,“如果當年柯遠也有這份魄力,說不定,他就不會死得這么慘?!?/br> 語帶譏諷面色冷硬,半點懺悔也沒有。 黎錦恨得牙癢,可瞧著他這落魄失意的樣子,心底里有個口子想被誰戳破了似的,不停抽痛。 他早就知道,舒慕是不可能向誰低頭的。哪怕你把他的頭踩進泥土里,也換不來他半句軟話。所以黎錦一開始就沒奢望舒慕會懺悔不已痛哭流涕,只要將他從山頂拉下,便足夠報復他了。 但直到此刻他才發現,原來在報復的快感之外,自己并不覺得愜意。 舒慕的痛苦,換不來預想中的快樂。 “柯遠早就勸過你,無論再怎么發展副業,明星永遠是你的主業。只有你當紅,大家才會賣你面子,一旦你不紅,不會有人再理你?!崩桢\嘆了口氣,淡淡道。 “怎么?”舒慕嗤笑一聲,“我已經淪落到連你都能來說教了?” “不,我對說教你不感興趣,我只是想告訴你,這樣簡單的道理,我跟柯遠都懂,”黎錦笑了笑,望著墓碑上的題字,緩慢而字字錐心:“我跟他的區別,不過是他深愛你,而我不愛你而已?!?/br> “對,”舒慕笑了,“你說得很對?!?/br> 他們再沒有話,兩人雖然對面而立,卻誰也不去理會誰。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偌大墓園中只剩那幾盞微光照亮,黎錦抬起眼睫,恍惚中,舒慕的眼神憂傷而痛楚,望著“柯遠”兩個字的表情,懷念到了極點。 可是…… 這又有什么用呢? 如果只有失意時才念起對方的好,這樣的感情,與利用有什么兩樣? 黎錦呆不下去,抬腳欲走,恰在此時,舒慕的手機響了。 舒慕如夢初醒般晃了一下,接著掏出手機,皺著眉看了一眼屏幕,又看了一眼黎錦,然后微微側身,點下接聽。 何家大少何悅軒的聲音無比清晰地傳了出來。 四周寂靜無聲,何悅軒的聲音又滿含怒意聲如驚雷,黎錦站得不遠,將電話里的聲音半點不剩,聽了個一清二楚。 何大少在電話里罵,說今晚家宴,笙笙都早早到了,卻不見他人,叫他半小時內滾過來,又罵,最近他不曾陪伴笙笙,笙笙每天心情失落精神不濟,要是再敢這樣,當心吃不了兜著走。 何大少對舒慕的態度黎錦早有耳聞,雖不算親密,面上的和諧尊重總是維護的。原來私底下,何大少都是這樣對舒慕呼來喝去么? 黎錦打量著舒慕的表情,那人神態平靜,從頭至尾不出一聲,只在電話最末尾,言簡意賅地答一句“嗯”,便將電話掛掉,可謂不卑不亢,氣度涵養好到極點。 他便明白,何大少這突然的態度轉變,也是由于最近舒慕丑聞纏身。 舒慕接過電話,將手機揣進口袋,轉身又拍了拍柯遠的墓碑,仿佛兄弟間臨行送別似的。然后越過黎錦,向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