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天價經紀人_分節閱讀_32
不僅暗金色的地毯,他抬眼望去,寬大的淡藍色床單雙人床,柔軟得仿佛能讓人陷進去的羽毛枕頭,以及床頭那盞仿佛能照亮黑夜的昏黃小夜燈…… 這竟然就是那天的房間! “李奕衡!”黎錦幾乎失聲。 十年,這房間里的一切痕跡,竟然絲毫沒有變化! “我好羨慕舒慕?!崩钷群夥路饹]聽到般,自顧自地說。 黎錦眼眶溫熱,直直地望著他。 夕陽的柔光仿佛在他身上鍍了層金邊,他背對著窗口,于是面目更加顯得模糊不清。他終于不再逼迫自己去笑,那沉淀了笑意后的表情如此悲痛而沉重,有那么一瞬間,黎錦覺得他要哭了。 可是他沒有。 他說,柯遠是我害死的。 “柯遠是我害死的?!崩钷群鈩e過頭,似乎在抗拒著任何一點眼神的接觸,“我不放心舒慕的為人,所以他們合辦公司后,我一直在默默關注。我早就知道舒慕有小動作,于是叫人私下處理,沒想到被柯遠發現。他氣壞了,大半夜打電話來,叫我不要管他的私事。他那一張嘴,毒舌的時候比誰都氣人,我也不知為什么,明明知道他是這樣的脾氣,十年都忍下來,唯有那一次動了怒?!?/br> 李奕衡閉上眼睛:“我不再留心關于他的任何消息,甚至不想聽到他的名字。我知道自己幼稚,可是為什么我不能幼稚一次?”他頓了頓,“直到有一天,林辛走進我辦公室,告訴我,柯遠死了?!?/br> “我覺得她在開玩笑?!彼f,“他半年前還好好的,大半夜中氣十足罵我多管閑事,把我氣得好幾個晚上沒睡好,怎么一下子就死了?可是打開電視,鋪天蓋地都是他車禍遇難的消息,甚至有人說他濫用職權貪污公款。我坐在電視機前,把重播足足看了三遍,車禍現場的血跡還來不及清理,那么鮮紅刺眼——我這才相信,他真的死了?!?/br> 不會有人再瞪著眼睛跟他爭論,不會有人再勾著唇角對他微笑,也不會有人再一邊跟他笨拙地保持距離,一邊在他胃疼的時候給他定好鬧鐘,囑咐他一天三次,別忘記吃藥,仿佛比誰都小心翼翼,怕他死了。 李奕衡想,那些快樂的記憶,再也沒有了。 他在柯遠照顧舒慕的間隙中,享受著柯遠仿佛指間沙般漏出來的一點點好,并甘之如飴,牢牢記在心上,而以后,這些再也沒有了。 他只剩下回憶了。 “是我害死了他?!崩钷群獾穆曇舴路鹉撤N野獸的嗚咽,“如果我能夠制止舒慕,或者哪怕能耐心一些,說服他,讓他保持一分警惕,那么,他也許都不會死……” “不是,不是!”黎錦緊緊抓住他的手,“與你無關!” 他的死,跟你毫無關系。 你說你在賭氣,他何嘗不是?他甚至賭氣換下你推薦的財務總監,讓舒慕的心腹坐上那個要命的位子,并且給予全部信任。 所以跟你有什么關系? 但他說不出,他只能這樣緊緊握著李奕衡冰涼的手指,陪他坐在窗邊,靜靜等天變黑。 入夜,黎錦才從李奕衡的房間離開。李奕衡的情緒已經平復,對他說想自己呆一會兒,讓他先回家。 黎錦走時,特地去床邊打開了那盞昏黃的小夜燈。這房間只是洲際酒店諸多房間中普通的一間,但因著這般昏暗馨黃的光芒,竟莫名有了種溫暖的感覺。 他緩緩走到門邊,伸手拉開門,走了出去。 房門關閉的剎那,他透過越來越狹窄的間隙看著李奕衡?;璋禑艄饫?,那人微微側著頭,仿佛有些迷茫地望著窗外。 窗外,車水馬龍,人來人往。 就在那一個瞬間,他忽然明白了十年來,李奕衡一直站在自己身后的所有理由。 他問他:“你是不是一直愛著柯遠?” ☆、第三十七章 你是不是一直愛著柯遠? 所以你羨慕舒慕。 你羨慕舒慕獨占著柯遠的好,你羨慕舒慕獨自享受著柯遠的全部付出與奉獻,你羨慕舒慕一直穩穩地站在柯遠心尖上。 那是你一直想去,卻只能希冀的位置。 你甚至不敢去嫉妒、去恨舒慕,你怕有了那樣的情緒,會被柯遠討厭。 李奕衡轉過頭,他用一種輕描淡寫,卻異常堅定的語氣回答:“是,我一直愛他?!?/br> 于是你對他加倍的好,你以為你再對他好一些,也許他就會注意到你。 你無時無刻不在努力成為那個“他愛的人”,卻不愿意擅自打擾他“愛著別人”的心情。 黎錦推開門,他站在狹窄的門廊中間,他的身后是黑暗的走廊,他問話的聲音這么大,驚動了一整個走廊的聲控燈。 “你為什么不告訴他?”他的鼻子一陣陣發酸,“你為什么不告訴他你愛他?” “這樣,他就會離開舒慕,到我身邊嗎?”李奕衡自嘲地一笑。 “如果……會呢?”黎錦屏住呼吸,“如果,他會呢?” “那又如何?”李奕衡看著他,“他已經不在了,就算他會,我也永遠沒有機會對他說了?!?/br> 是啊,那又如何? 黎錦深深地吐出一口氣。 就算李奕衡大聲地承認自己愛著柯遠又如何? 柯遠他—— 已經不在了。 有一年圣誕,柯遠陪李奕衡一起去美國度假。 彼時舒慕參與制作的新片臨近尾聲,送審卻出了問題。對方挑三揀四不肯通過,眼看檔期在即,柯遠只好求到李奕衡那里。 李奕衡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是遞一張機票給他,問他肯不肯陪自己過圣誕。 柯遠連行李都沒收拾,拿著機票就出門了。 紐約的冬天陰冷而昏沉,李奕衡破天荒沒有住豪華酒店,而是就近在鬧市區找了家旅館住下,每天帶他一起去散步。從街頭到街尾,從街尾到街頭??逻h體質寒涼,剛出門時抵不住風,李奕衡就敞開大衣,把他整個包進懷里,半摟著他走。 時至今日,他對紐約的所有記憶,都來自那個包裹在大衣中的冬天。 除夕夜他們夾雜在人群中一起倒數,時代廣場映亮天際的霓虹將每個人的眼睛都照得透亮。焰火升起的時候,柯遠低下頭急急忙忙許愿,心里有那么多想實現的東西,叫他打了一整個晚上的腹稿,亟待說出??稍S著許著,他卻不自覺抬起頭來。 巨大的LED屏幕光下,李先生面帶微笑,用他習慣了的寵溺眼神望著他。 他傻乎乎問:“你為什么不許愿?” 李奕衡捧著他的臉,在他額頭中間烙下深深一吻。 “這樣就夠了?!?/br> 黎錦想,自己早該發現的。 他躺在床中央,老式座鐘敲過了十二下,李奕衡還是沒有回來。 黎錦抬起頭,遠遠地注視著天邊一彎上弦新月。 怎么會有人無緣無故對你這樣好? 怎么會有人無緣無故,總是找各種各樣的機會與你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