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天價經紀人_分節閱讀_9
黎錦也很奇怪。 不遠處那輛車他認得,本城著名八卦小報香蕉日報首席記者采訪車,非大新聞不到場,每到場必爆料大新聞。 他很有自知之明,自己的葬禮實在不夠格當什么大新聞。 那為什么,香蕉日報的采訪車會在這里? 而且不僅香蕉日報,本城各大娛樂媒體幾乎傾巢出動。身為金牌經紀,他對各媒體采訪車可謂如數家珍,放眼望去,各家可謂盡出精銳。 為什么? 是什么樣的大新聞,竟能請得動各大媒體一起出動? “滴——” 寂靜的車廂內,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鈴聲。林辛低頭接聽,短短的通話時間內,她一言不發,表情卻越來越冰冷,到電話掛斷,已然懾人。 “司機,我們繞路進公墓?!绷中晾渎?,“舒慕要來拜祭柯遠,還有半個小時就到了?!?/br> 自柯遠死后,舒慕便暫停一切演藝活動。外界開始時盛傳舒慕傷心過度以致無法開工,八卦小報主流媒體無不稱贊他重感情講義氣。而后某天爆出柯遠濫用職權賬目作假,以致舒慕多年心血HM公司瀕臨破產,外界又異口同聲咒罵柯遠死不足惜,對舒慕心疼外報以憐惜。這種情況下,舒慕不顧及柯遠身后事成了理所應當,前來拜祭反而變得寬宏大量。 這手公關玩得真好,經紀人慘死,他反倒成了最大的受害者,就連冷漠無情不顧好友身后事都成了理所應當。 以舒慕的能力,這樣的手段哪怕玩得出,也未必肯屈尊費這些心思。 黎錦站在靈堂前,看著懸掛著的巨大黑白照片,由衷冷笑。 列位真是多慮,舒慕背后有此強援為他出謀劃策,只怕HM公司不僅不會倒,反而要蒸蒸日上。 只可憐你,他對著照片里柯遠那張看不出喜怒,只寫滿疲憊的臉咂舌,那上億人民幣不知被他們挪用到哪里去了,反倒由你背黑鍋。 舒慕來得很快,林辛一行人剛下車便接到電話,說舒慕距離公墓不到十公里。林辛如臨大敵,要給李奕衡電話報告,關鍵時刻那人電話又接不通。她只得暫管一切,小跑著安排眾人事務。吳艷被她叫去幫手,走前囑咐黎錦去何處何處幫同事忙,黎錦應下,轉身便溜進靈堂。 他也說不清自己為什么躲進這里來,明明不愿見舒慕,可腳底有神,竟一路引著自己往靈堂跑。 這不是要跟舒慕撞個正著? 外面雖然記者成群,靈堂卻空空如也,除了正中央停著柯遠一副棺材,整間大屋只有黎錦一個活物。 李奕衡很是厚道,靈堂內冷氣十足,靠近棺材的地方還擱著不少冰塊,似乎生怕三伏天氣里將柯遠停靈于此會不小心腐壞變質當眾尸變再次登上娛樂頭版。 哦不,這次說不定還會被人整理成稿,在蓮蓬鬼話連載。 其實何必停靈。 黎錦走到黒木棺材前,靜靜望著那暗沉地讓人氣悶的黑暗。 即便停靈七七四十九天,柯遠含冤去世,也登不了極樂,何況如今自己重生轉世,二度為人。 他雙手插在口袋,與棺木對視。之前在路上,他以為自己面對棺木會傷心難過或憤恨怨怒,但走到近前,才發現心情竟異常平靜。 平靜得到此刻,才真正接受了自己已然重生的事實。 也好,黎錦伸出手,探身摸到冰冷的棺壁。 回首無來路,往事不可追,多少人求這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不得,既然老天厚待給了自己,那就…… 忽然,門口人聲忽然嘈雜起來。 黎錦仿佛如夢初醒,猛然想起舒慕要來拜祭,看樣子,已經走到門口! 怎么辦! ☆、第十一章 黎錦仿佛如夢初醒,猛然想起舒慕要來拜祭,看樣子,已經走到門口! 怎么辦! 且不說他不知怎么解釋為何自己身在此地,見了舒慕,他能不能張得開口都是問題。 他急得咬牙,眼神往旁邊一瞟,恰好看到靈堂右側有扇門半開半掩,里面不知道做什么用。外面人聲鼎沸,間或夾雜幾聲挑了高音的尖叫,越走越近,近在咫尺。黎錦來不及多想,撒腿往門里跑去,身子剛閃進黑暗,靈堂的門便開了。 好險! 冷汗刷得一下冒了出來,黎錦緩緩呼出提起的那口氣,借著外面透進的微弱燈光觀察身邊。 原來這是個小休息室,里面擺著桌椅沙發,靠墻角還有雙人床一張,只是不知誰肯睡在這里,每天晚上與死人相伴,不怕鬧鬼? 黎錦轉過身,背靠墻壁,從這個角度望出去,恰好能從門縫中看到靈堂前那個熟悉的身影。 大約是李奕衡下了禁令不許閑雜人等打擾,那些蒼蠅般的記者沒有一個能跟著進來,所以此時此刻,站在靈前的只有舒慕一人。 舒慕穿一身阿瑪尼黑色西裝,貼身的剪裁將他的好身材顯露無余,自門口至靈前,每一步都走得魅力十足,就連皮鞋踏地的單調聲響都仿佛帶著某種奇妙的韻律,仿佛不是來祭拜故人,而是走在巴黎時裝周的T臺上一般。他走到靈前,手捏三炷香,抬高手臂,將燃著的香依次供在額頂,面前,胸口,接著深鞠一躬,上前將香火插入香爐中。隨即轉身,一眼都沒看面前棺木頭頂照片,仿佛前來祭拜,不過是誰布置給他的一個任務。 突然,角落響起沉穩而緩慢的腳步聲。 舒慕吃了一驚,邁出的右腳猛然收回,應聲轉身—— “原來是你?!笨辞鍋砣?,舒慕嗤笑。 靈堂暗處,李奕衡緩緩踱了出來。 黎錦大驚,靈堂雖大卻空曠,他在這里呆了半天,也沒看到第二個人,李奕衡是從哪里出來? 靈堂四面無窗,唯有頭頂四盞大燈亮如白晝,白慘慘的光投下來,映得李奕衡面無血色,憔悴不已。黎錦昨日才與他見面,可那時酒店燈光曖昧昏黃,反倒為李奕衡的憔悴平添了幾分多情的輪廓,今天看來,這個仿佛永遠不會老去的男人似乎真的一夜之間開始蒼老。 是為自己嗎?黎錦深有自知之明,也不禁惴惴地揣測。 李奕衡性格沉穩,八風不動,區區舒慕怎能讓他動容。他迎著舒慕挑釁目光,一直走到柯遠靈前,躬身行禮,也上了三炷香。 舒慕萬人迷當慣,何況一向瞧李奕衡不順眼,被他這樣慢待怎肯罷休,于是上挑眉毛,譏諷道:“說起來,我還要謝謝你為柯遠辦這場葬禮?!彼瓜陆廾?,斜著香火冷笑,“只是我實在想不明白,辦就辦,又何必停靈七天這么久?就算停足七七四十九天,最終還不是要推進焚尸爐,化為一堆白粉?” 李奕衡不氣不惱,仿佛根本沒有聽到,香火燃起,他眸光閃爍,只盯著那一叢緩緩上升的白煙。 舒慕變本加厲:“難不成,你還等他七日回魂,哪天夜里與你相聚?” 此話一出,黎錦不知怎的,心里竟然大大震動了一下,下意識探頭去尋找李奕衡表情。李奕衡依然神色不變,只是終于有了些反應,抬起頭,淡淡地看了舒慕一眼:“你心虛,自然不敢見他?!?/br> “我心虛什么?”舒慕覺得這話實在太可笑。 李奕衡嘆了口氣,仿佛安撫胡鬧的孩子般:“那筆錢今天上午已經到賬了吧?” 舒慕一愣,忽然像被挑釁般,緊緊握緊了拳:“你什么意思?不僅替他送葬,還要替他還錢嗎?” 黎錦怔住。 這話的意思,難道是…… “不管這筆錢你們挪用到哪里,我替他還上,此事到此為止,以后他跟你兩不相欠。媒體那邊,我也已經下了封口令,不許再提?!崩钷群庹?,“這三炷香,算是你對他有個交待。希望你以后不要再來見他,來日寒食清明,望你別再打擾他清凈?!?/br> “李奕衡,”舒慕怒極反笑,“你以為你是誰?” 李奕衡不語,態度卻很明確。 “柯遠是我養的一條狗?!笔婺嚼湫?,“他活著,要為我勤勤懇懇,死了,也由不得別人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