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曾經嫁過我_分節閱讀_255
但若是百姓不服管束,難道他還能把百姓也給換掉嗎? 不可能的。 官員可以從百姓中選取,但百姓卻是選無可選,換無可換。 最終被換掉的,只會是他這個皇帝。 而這,或許就是除夕暴亂的真正主謀想要告訴他的。 戚云恒閉上雙眼,愈發地心緒煩亂。 “他比你我更了解權力的本質,更清楚一個皇帝會畏懼什么?!?/br> 不知不覺間,戚云恒又想起了今日見過的那個男人。 此人自稱是興和帝的祖父,姓趙名河,乃是前朝的第二任皇帝,康隆。 他之所以會與興和有著一樣的模樣,卻是因為他占用了興和的身體,借尸還魂。 一如他的皇夫歐陽。 按照此人的說法,歐陽原本叫做歐檐,與真正的歐陽是曾祖與曾孫的關系。 和宮中的結界法師沈真人一樣,歐陽也是所謂的修者,會法術,能行常人所不能之事。 這一次的除夕暴亂,便是歐陽一手cao縱,而趙河,不過就是歐陽放出來的馬前卒。 現在,馬已經跳了出去,趙河這個小卒子也就沒了用處,這才被歐陽的手下丟了出來,送給戚云恒做頂罪之用。 “我是被他身邊的管家捉住的,原本以為自己會被滅口,結果卻沒有?!壁w河很是坦誠地對他說道,“顯然,要么是他的手下不希望他再流連于俗世,逼他離開;要么就是他本人也不想再逗留下去,借我這個人,與你攤牌?!?/br> 趙河似乎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好端端地活下去了,無論戚云恒問什么,他都坦誠相告。 但戚云恒聽得出來,此人的每一句話里都藏著陷阱,誘使他去懷疑歐陽,使他對自己的皇夫產生猜疑乃至怨恨。 是啊,他怎么可能不懷疑,怎么可能不怨恨呢? 他們夜夜睡在一張床上,可他卻連枕邊人到底是誰、什么來歷都不清楚。 更讓他郁結的是,歐陽若是他有所不滿,為何不肯對他直言相告,非要搞出這樣一樁足以動搖國家根本的驚天大亂! 難道歐陽想要毀掉他的國家,毀掉他嗎? 這樣的念頭在戚云恒的心中徘徊不去,讓他恨不得沖到夏宮,揪住歐陽,大聲喝問。 但憤怒總有平息的時候,更何況在憤怒之余,戚云恒亦有畏懼。 他怕。 他怕歐陽離開他。 或許這不是一個有道明君應有的想法。 但在內心深處,戚云恒卻覺著,若是能用些許人命平息歐陽的不滿,讓歐陽留在他的身邊,那他真不介意再殺一些朝臣,哪怕是高明、潘五春這些讓他依賴的左膀右臂。 可惜,他很可能已經錯過了能夠如此去做的機會。 事到如今,即便他再想獻祭這些人的性命,他家皇夫也未必稀罕。 冷靜下來之后,戚云恒便覺得,這個趙河對他家皇夫也不是多么了解,至少不像此人表現出來的那樣了解。 比如除夕之夜的這場暴亂。 趙河覺得歐陽是想以此事威脅他這個皇帝,甚至是動搖華國的根本,而戚云恒卻覺得,他家皇夫是不屑于做那種脅迫之事的,昨夜的暴亂,或許真有些警示的意味,但究其根本,肯定還是在于殺人—— 比如,秦國公府。 他家皇夫早就看秦國公府不順眼了。 以他家皇夫那般小心眼又記仇的性子,再有趙河形容的本事,若不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強調秦國公的重要,或許早在三年之前,秦國公府就已經從京城里消失了。 偏偏秦國公府的人惹火了煞星卻不自知,終是又鬧出西北之事,讓他家皇夫忍無可忍。 然后,暴亂乍起,秦國公府不復存在,他的心腹大患也蕩然無存。 如此推想下去,戚云恒忽地發現,昨夜的暴亂看似給他惹了麻煩,實際上卻是為他除去了心腹之患,更挑開了膿瘡,將膿水擠了出來,只要后續的處置得當,如醫者醫人一般做好善后事宜,反倒是避免了原本將在未來出現的大麻煩。 只是,如此想過之后,戚云恒仍舊難以做到心平氣和。 即便是為他考慮,既然是為他考慮,為什么就不能對他直言相告,像他對歐陽那樣坦坦蕩蕩,開誠布公呢? 或許,真如趙河說的,歐陽這是恃寵而驕,吃定了他根本不會把自己怎樣,所以才肆意妄為,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戚云恒越想越難以釋懷。 就在這時,魏公公過悄悄走了過來,詢問是否需要給侍從室的人準備夜宵。 受除夕夜那場暴亂的影響,原本已經封印休假的六部衙門全都提前開門取印,所有官員也照常入衙當值,其中就包括乾坤殿里的侍從室。 而且,侍從室并不像其他衙門那樣只是開門做個樣子,他們是真的有事情要做。 從京兆尹、刑部、金刀衛那里得來的口供都要經他們之手重新整理一遍,將口供里的共同點、偏差之處以及需要額外注意的內容尋找出來,交由皇帝陛下審視。 這個活兒到現在也沒忙完,魏公公過來詢問夜宵之事,就是想提醒戚云恒:時間不早了,您要是讓他們忙通宵,就該給他們準備夜宵和休息之所了。 侍從…… 戚云恒心下一動,想起了兩個名字。 王倪,歐葵。 略一沉吟,戚云恒便向魏公公吩咐道:“命王倪王侍從留下,其他人歸家的歸家,回宮的回宮,明日再到乾坤殿中繼續做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