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節
之前的顧莫念高冷,卻還有正道之氣,今日不知道怎么,竟然像是幽魂一樣,一股空曠寂寥的意味油然而發。 謝冰大著膽子抬頭凝視著顧莫念,眼神怯怯而退縮。 顧莫念回過神來。 他剛在地下水晶棺里陪了聽雪許久,將感情痛快的爆發出來,竟然有些心神虛脫。 聽雪,他一直想要復活的聽雪…… 恍然間,眼前的這道青衣身影,竟然與南宮聽雪重合了。 一樣的眉眼,一樣的……不。 不一樣。 南宮聽雪不會用這樣怯懦的眼神看著他,也不會用貪婪覬覦的眼神看著他。 他唇角勾起來一絲笑,似是關切,卻極為冷淡:“謝冰,出任務必然要告訴為師,下次若有危險,不要逞強?!?/br> 他微微一嘆:“自你下山后,不知道遇到多少危險,每次為師都十分擔心……萬一遭遇不測,為師沒有教導你許多,可如何是好?” 謝冰:“……” 草! 這話的言外之意可就大了! 若是正常來聽,便是殷倦之就在旁邊,也無法聽出來,這就是師父普通的關切之語而已。 更何況,從上次魔區出來,顧莫念便對自己轉變了態度,行為舉止已然越發深邃。 謝冰心里知道,距離她成為爐鼎的時間,還有不到一年了。 顧莫念這話的言外之意,不是關心她是否會遭遇不測,而是在下暗示: ——說她總是遭遇兇險,那么有朝一日消失不見,自然也是合情合理。 他給她的時間,即將到此為止。 謝冰心底不寒而戰,她面上依舊竭力維持著表情,似是慚愧的低下頭,“是,師父說的是,謹記師父的關懷?!?/br> 頭頂上的視線讓她坐如針氈,更為讓她坐立不安的是,殷倦之始終笑意吟吟的看著她。 若是大師兄也就算了,這個狗比南宮無寐腦子里不知道想的什么! 他就看著自己與師父目光傳情,似是覺著極為有趣,甚至還懶懶的坐在椅子上。 也只有大師兄,才敢這么在顧莫念面前這么做。 “師父真是關愛師妹?!?/br> 殷倦之笑的愈發懶散,只有謝冰才明白,他骨子里是多么變態。 越變態越快樂? “你們下去吧?!?/br> 顧莫念似是有些疲憊,他緩緩踱步到窗邊,夜風拂過,白色袍角飛起,恍若凌風飛去。 謝冰忽而抬眸,顧莫念肯定去地下看過南宮聽雪了,每次他來看南宮聽雪的時候,都是這種隱隱疲憊的模樣。 而那時,謝冰被鎖在地牢里,看著他如此繾綣的注視著水晶棺里的南宮聽雪。 皆是這般。 就在謝冰準備離開的時候,顧莫念忽而開口,“謝冰,以后接任務要小心點?!?/br> “是?!?/br> 謝冰清瘦的下巴微收,只聽到溢出一絲清冽的鼻音。 似是有些發抖。 似是激動,無法抑制。 只聽到師父顧莫念的一聲叮囑,便這般激動難耐? 殷倦之沉沉看著她,眸子里興致盎然,誰也沒有看到,眼底里一抹陰涔涔的黑。 心底里,有一抹淡淡的癢,不知道從何處而來。 謝冰,果然,真正愛著的,依舊是顧莫念。 她的目光,完全不同。 …… 謝冰行禮后,轉身離開,殷倦之也隨之懶懶站起身來。 兩人并行離開。 謝冰后背頂著顧莫念的目光,左邊是殷倦之的笑吟吟的眼神,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要爆炸掉了。 這兩個狗比一個比一個狗。 夜幕淡淡,夜風吹起冷冽陣陣,將衣衫吹拂起來。 謝冰穿著的是一襲輕薄青裙。 自打入山后,她便換掉了那襲暴露的紅裙。 當時呂初在衣飾店里,滿是欣慰的說:總是知道了神秘的紅衣裳誰送的了! 孩子長大啦! 會談戀愛了! 該給二水準備一點與心上人幽會的衣裳了! 現在儲物錦囊里赤橙黃綠青藍紫各種顏色的裙子都有。 謝冰依舊選了這身青裙。 低調,奢華,有內涵。 風很涼,白皙的臉上隱約泛起一起微紅,是風的溫度。 她被凍得一個哆嗦,指尖光芒一閃,儲物錦囊里的青色披風便落在掌心。 正要抖開穿上,忽而指節分明的大手接過披風,極為輕柔的給她披上去。 話語里,溫柔繾綣:“師妹,夜風太緊,莫要著涼?!?/br> 謝冰:…… 裝什么裝! 她也不知道他受到的刺激在哪里,越是溫柔越是令人毛骨悚然,明明是在輕柔的給她系帶,卻總覺著那雙大手就要扣在他的喉嚨上。 有殺氣! “多謝大師兄?!?/br> 殷倦之,南宮無寐。 大師兄,你精分的還快樂嗎? 你當魔尊時候可不是這樣的! 兩個人一路下山,到了半山腰謝冰正欲告別,殷倦之懶懶道,“左右無事,我便送師妹回去吧?!?/br> 謝冰嚇得差點腳崴。 殷倦之自從幻境中出來后,對她便極為不正常。 越是笑的溫柔,就越是滲人。 她總覺著南宮無寐立刻要突破這層偽裝,在太虛派都變身魔尊! …… 一路御劍而行,謝冰踩在殷倦之的銀色靈劍上,絲毫沒有感覺到一點冷意。 淡色的銀色靈氣形成一個溫暖的防護層,隔絕了冷冽的山風。 直至降落到石林峰。 謝冰:“多謝大師兄,那大師兄,我先回去啦?” 銀色靈劍就懸浮在殷倦之身側。 他一襲白衣,風光霽月,在月色籠映下愈發顯得肌膚如雪,不羈瀟灑。 忽而,勾起一絲淡淡的笑:“師妹,這次下山辛苦了,好生休息吧?!?/br> 謝冰:“好?!?/br> 對殷倦之如何表現呢? 既然說了對他并無非分之想,眼神還需要淡漠一點。 謝冰將她的眸光壓低了一點。 遭了,天天這種死亡片場,她的演技嗖嗖嗖提高。 奧斯卡影后不是問題! 殷倦之垂眸。 適才給他系上披風衣帶,蹭到脖頸的溫膩觸感還在指尖。 而謝冰已然與他拉開距離。 是極為正常的大師兄與師妹的距離。 呵,剛見過師父,這就忘了曾經說過的話? 恨不得拉開很遠,很遠。 謝冰:“???” 那雙淡漠的眸子似乎想要說什么,卻籠罩在云山霧海之中,什么話也沒說。 謝冰看著他瀟灑離去的背影,怎么看,都覺著他像是生氣了! 算了,總之在門派里,殷倦之又不會變成魔尊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