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節
從“破鏡重圓”這四個字里,謝冰只能得到它原本的意思 ——這是一個典故,講的是以碎鏡為媒介,夫妻之間分離又重聚的故事。 一群焦尸圍著謝冰,開始講述他們知道的,關于夫妻分離又重聚的故事。 謝冰從儲物錦囊里搬出來。十幾把椅子,一個焦尸分了一把,圍成一個學習的圈圈。 殷倦之也被分了一把。 他似笑非笑地坐下了。 被一群焦尸圍著,感覺并不很好,謝冰就當是為了學習采集素材,就那么接受了。 她放了一個小桌子,提起毛筆將這些都記錄下來寫的飛快。 在她凝神聽焦尸講故事做筆記的同時,殷倦之懶懶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她身上。 一會兒落在她光裸圓潤的肩頭。 一會兒落在她窄窄細細的腰肢上。 一會兒落在層層堆疊的裙擺上。 一會兒又落在了裸露手臂的琉璃珠上。 謝冰初時還覺得坐立不安,當全神投入到這些故事中后,便將他屏蔽了。 看就看吧,反正你現在是大師兄,任你再風流,看的著吃不著!她略有些惡意的想。 一個又一個故事,謝冰寫的手腕都酸了,也沒有聽到系統的提示。 謝冰:哭了。 好不容易出現一次隱藏任務,獎勵一定很豐富,她好想升級,好想結金丹??! 姜姝的視線垂落在碎鏡上:“不一定非得是故事吧?我想起來了一件事情,是jiejie告訴我的?!?/br> 謝冰勉強提神,“說說看?!?/br> “正邪大戰之前,jiejie曾經遇見過一個女修……” 姜女在冥界位高權重,心狠手辣,令人聞風喪膽。 在正邪大戰前,幽都宮變之際,她支持冥君大人,在宮變中身受重傷,便在逃亡之時,救了一個抱著嬰兒的女冥修。 她當時以為自己會死,只是覺著無趣,聽到嬰兒的哭聲,不知道為何,便行個舉手之勞。 女冥修修為很低,低到平平無奇,并且身受重傷,而她懷里的嬰兒,更是不能修行的凡人之資。 而一個會修行的女修,饒是修為再低,也生不出來廢柴資質的孩子。 她當時好奇問亂世中,為何自己身受重傷,保護一個凡人嬰兒? 那女冥修說她受了恩惠,這是恩人的女孩,恩人如今有難,她便用性命去護這個女孩。 姜女當時急于保命,要帶著女冥修和那廢柴嬰兒一起走,沒想到女冥修不同意。 她說她的恩人與丈夫分散,恩人去救丈夫,將唯一的女兒寄養在她這里。 只要女恩人不死,她就會在冥界等著女恩人。 姜女臨走的時候,戰火已經蔓延到整個修仙界,正邪大戰已然拉開了帷幕。 那時候,女冥修還不走,為了感謝她,給姜女一塊鏡子,說這是恩人給她的法器。 姜女便問,“正邪大戰死了多少人,你還保證你的女恩人還活著嗎?” 女冥修已然病入膏肓,她咳嗽著回答:“也許,真的死了?!?/br> “那她死了,你去往何處?要不要,一起走?” “不論如何,我能護你?!?/br> 姜女不忍心看著她死。 女冥修搖了搖頭,笑著道: “一個女冥修,帶著一個小廢柴女兒,確實有些古怪?!?/br> “然而,若是凡俗世界里的,一個女寡婦呢?” …… 故事聽完了,然而,謝冰的毛筆始終沒有落下最后一筆。 她發呆良久。 明明只是一個極為普通的故事,不知道為何,她卻覺著心底發酸。 一只修長的手捏住她的鼻尖,謝冰喘不過氣,霍然回神,甩了甩頭,掙脫。 鼻尖都微紅了。 “大師兄!” 她睡覺捏她下巴,她發呆捏她鼻尖,她怎么就招惹了這個黑心蓮。謝冰心里苦。 殷倦之笑的愉悅,“聽個故事而已,怎么發起呆來?” “是你要找的故事么?” 對于書修的種種詭異行為,殷倦之似是早就已經習以為常。 謝冰垂頭,寫下故事的最后一筆,熟悉的系統播報聲傳來。 “是?!?/br> 謝冰點了點頭,將書合起來。 寡婦,廢柴嬰兒。 她忽然略有些悵惘地道: “姜女,已經死了呀?!?/br> 第170章 找錯 顧莫念做了一個夢。 他夢到了聽雪。 夢里,是大戰前,他與聽雪師姐的最后一次和平交談。 山川峰巒,天地悠悠,只有一盞小小的亭子,立在山峰之頂。 石桌前,她與他面對而坐。 一襲白裙,眸光平靜。 饒是坐著品茶,背脊依舊挺直,他們兩個人默契的沒有說話。 倔強又柔弱,堅韌又貞靜。 那雙澄澈的眸子里什么情緒都沒有,沒有對他的譴責,亦是沒有對他的憎惡,平平淡淡,就像是看著一個尋常的人。 面對著她那樣的目光,他便覺著羞愧難當。 那是他不敢覬覦,不敢奢望的,聽雪師姐啊。 他啟了啟唇,干澀道:“聽雪師姐,你的女兒在哪里,我可以……” “我會保護她?!?/br> “藍滄然不過是個懦夫,他保護不了你,更保護不了他的孩子?!?/br> “聽雪師姐,你信我,我會好好待她,保她性命無憂?!?/br> 時至今日,南宮聽雪仍然不肯屈服,至今不知道南宮聽雪將女兒藏在了何處,正邪大戰已然勢如水火,挑起大戰的起因是南宮聽雪,必然不會被放過。 圣子一怒,哀鴻遍野。 被激怒的圣子,已然不會給她生路。 南宮聽雪的眸光澄澈,似是看透一切的了然。 她微微側眸,看向最南方,似是看向了仙都,看向了最遠、最遠處。 她嘲弄一笑,眼底,全都是蔑然: “我唯一的女兒……又豈能落在你們手中?” …… 顧莫念周身發冷,霍然驚醒。 那雙清冷的眸子里閃過一道黑焰,他靠著冰棺急喘,不知不覺間,他睡著了。 修行數百年,他甚少放縱自己。只有在聽雪師姐的身邊,他才會靠著冰棺小憩一會兒。 這里,什么都沒有,只有他與聽雪。 這次的夢境,不知道為何,如此的逼真,眼前,是她略帶著拷問的目光,想起便如坐針氈。 南宮聽雪的話音猶然落在耳邊,她如此聰慧果敢,自然不肯將她的女兒拱手讓出,更不會交在他的手中。 事實上,她做的是對的。 顧莫念痛苦地閉上眼睛。 他修長的手指撐著冰涼的冰棺,跌跌撞撞地站起身來。 白色靈氣升騰,簇擁著冰棺,南宮聽雪的尸身便躺在冰棺內,多少年了……三十年的日日夜夜,他都在絕望中度過。 黑霧瘋狂的紛涌,將冰棺內遮住大半,只露出一張蒼白干凈的臉,就像是睡著了。 聽雪閉著眼睛,卻讓他覺著灼熱。 他俯視著她,指尖顫了顫,輕輕的伸手進入冰棺,只摸到了頭顱。 他將頭顱抱起,小心翼翼的放在水晶盒里,一步一步,走向了地牢的高臺。 他將水晶盒擺放在最高臺上,手指一彈,虛幻的身體便影影綽綽顯露出來,一襲白裙,閉著眼睛,幽幽站在高臺只上,與夢中的她一模一樣。 他的眸子越來越深,越來越痛苦:“聽雪,我為你找了爐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