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年紀最小的長老便是邪靈童子,也只有他和南宮無寐同姓, 或者應該稱之為南宮邪靈。 謝冰前世知道南宮邪靈的一些事情, 不過也僅僅只有一點,據說南宮邪靈在被魔尊煉制成傀儡王之前, 實際上已經死了, 連尸骨都白骨化了,魔尊大人喪心病狂, 為了試煉自己的傀儡術,竟然用生人為材料,生生地將白骨煉制成了一副完整的rou體。 邪靈童子睜眼的那一瞬, 方圓千里震動,這是傀儡王現世的可怖預警。 別看邪靈童子在南宮無寐面前這么慫,戰斗力極為可怕,是修魔界令人臭名昭著的人物。 當然,前世黑化的她也好不到哪里去。 這么一想,立刻就想到前世臨死前,日日夜夜遭受反噬,痛苦不堪。 媽蛋,這下不僅胸口疼,心口也疼。她是不是有了創傷后應激?沒看到邪靈童子還好說,一旦看到就渾身都疼。 不過…… 謝冰若有所思地揉了揉心口,也許,她可以待邪靈童子遭受反噬之苦、防守最為薄弱的時候離開。 她不信系統放任她死,這個系統明顯就是跟萱瑤對著干,一定會有活命的辦法。 然而,謝冰聽到系統播報的時候,就像是聽到了自己催命符: 【考核準備中,距離考試時間:23時59分】 【考試指定教材分布地點:不定?!?/br> 【考試關鍵詞:明月,消魂,飲血從頭?!?/br> 【考試獎勵:筑基三層進入辟谷境界!】 她每次考核的冷卻期竟然在此刻結束了。 謝冰仿佛聽到系統在說:在?交作業。 狗比系統,這都什么時候了,你不幫忙也就算了,她都要死了還催她交作業! 你不過就是一個冰冷的收卷機器罷遼。 你沒有心??! …… 謝冰托腮坐在石倚上,黑紗微微拂過,一陣冷冽的風微微蕩起。 謝冰霍然抬眼,便看到陰影處戴著銀雕面具的黑色身影。 昏暗陰沉的山洞里,夜明珠發出微亮的光,兩個人的目光相接,謝冰幾乎能想象到面具下他瘦削下巴的輪廓。 他似乎看了她許久。 謝冰:“……” 她眸光一動,乖巧地站起身來,給他端茶倒水。 她不能說話,就只能用浮夸的肢體語言表示對魔尊大人的瘋狂與喜愛。 干凈的絲巾擦一下扔一個,擦了杯子整整五十遍。 倒茶水的時候謝冰的手像是得了帕金森癥,像是在表演空中噴泉。 謝冰覺著自己在進行一場賣力的行為藝術表演。 表演一個腦子里有坑的智障花癡。 等謝冰終于噙著笑臉將一杯茶送到南宮無寐面前的時候,她已經打碎了十幾盞杯子,潑灑了一地的茶水。 觀眾南宮無寐眸光幽幽,捏著這來之不易的一杯茶,拇指在茶盞邊緣摩挲,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不說話,謝冰不能說話,兩個人之間陷入到沉默中。 謝冰轉念一想,不行,火候不夠。 她殷勤的上前一步,站在南宮無寐身邊,拿小拳頭錘錘錘,捏捏捏。 謝冰剛觸碰到他后背的時候,感覺到南宮無魅僵硬了。 極為清脆的一聲“啪”,那盞茶杯砰然碎裂,他連手指都沒濕。 謝冰下意識地想,魔尊不會不習慣她的接近吧? 不會吧? 他女人那么多,會不習慣? 謝冰否定。 她好一通賣力,隨后噠噠噠地轉而坐在南宮無寐對面,拿起早就寫好的紙張,乖巧地舉起來:魔尊大人,我想看書。 南宮無寐了然,冷淡的聲音傳來:“把手剁了在看?!?/br> 謝冰:…… 他似笑非笑。 謝冰心頭一涼,心知瞞不過他。 不了不了。 謝冰利索地放下了紙張,慌張搖頭,表明自己還想要手。 “嗯?!?/br> 南宮無寐慢條斯理地說,“就寢?!?/br> 謝冰:??? “怎么,你不是說你想要與我雙修?難道,你救我另有目的?” 隔著森冷的面具,他的目光幽幽,帶著些審視。 是的,審視。 謝冰后背發毛,南宮無寐沒有完全相信她從始至終的說辭。 若是被南宮無寐知道她知道他的身份,別說暖床,就是再怎么花言巧語也救不回自己狗命了! 謝冰臉上擠出來一個笑,“哪兒能???床都鋪好了?!?/br> 有裊裊熏香燃燒,飄溢到鼻尖。 南宮無寐扣住謝冰的手腕,就勢往下一拉。 謝冰直接落在了他的懷中。 他的發絲落在她的頸窩里,有些癢,謝冰下意識地繃緊了身體。 “你怕我?” 而后的呼吸打在她的脖頸,就像是一條軟膩的蛇。一股很有侵略性,危險的氣息在彌漫。 她下意識地起了一層細細密密的疙瘩,這種感覺,根本無法控制。 她心頭一緊,身體不能騙人,南宮無寐發現她在騙他了? 謝冰忽然感覺到舌頭一松,她的舌識被解開,南宮無寐似乎很想聽謝冰說什么。 謝冰心頭瞬間警覺。 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據她對南宮無寐的理解,他是一個可怕、神秘的男人。 他應當是面無表情地盯著她。 謝冰覺察到一股危險,比南宮無寐拿她喂魔魘獸時更為可怕的危險。 一股戰栗的直覺從她的背脊涌過。 她自然怕。 怎么不怕? 前世修魔界昏暗的夜晚,她日日夜夜遭受傀儡術反噬,她怎會不怕? 她怕到看到魔尊便遠遠避開,便是有任務也不敢離他太近。 心頭血被取,遭受反噬之苦,反復無常冷血暴戾,讓她懼怕。 但是那是過去的謝冰。 而非現在。 現在的她,只想好好活著而已。 謝冰心底一橫,身體一側,撅著嘴就要親過去。 因為她的動作,手臂衣袍微微垂落,露出光潔瘦削的手腕……與手臂上蔓延的黑色。 一根修長的手指頭頂住了謝冰的額頭。 不得寸進。 謝冰撅著嘴,睜眼:??? 她澄澈的眼睛里,全都是疑惑與遺憾。 他收回頂著謝冰額頭的手指,白皙的額頭上留下一個淺紅的小窩,轉而禁錮住謝冰的手腕。 “你胳膊怎么了?” 他將她手臂衣袖擼下去,細瘦的手臂從手腕處發黑,往上方延伸,黑色濃郁魔氣縈繞,極為猙獰可怖。 青色衣袍遮擋的嚴嚴實實,謝冰臉上一點變化都沒有,根本看不出來,若非剛才的動作,怕是根本看不到魔氣入侵體內。 謝冰斂了斂眼眸,掩去其中情緒: “沒什么,不過是被魔魘獸咬了一口而已,美色當前,這不算是什么?” 她的聲音里有些壓不住的無力的啞,帶著些許的鼻音,這讓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魅惑,像是羽毛一樣,輕輕地在他的心頭拂過。 南宮無寐的眼神卻愈發冷了。 魔魘獸被稱為修魔界最為可怕的魔獸,因為它們天性陰沉自帶毒性,被魔魘獸咬一口,魔氣會慢慢地從傷口侵入到五臟六腑。 即便是外表看不出來,身體卻禁受不住,重則斃命,輕則身體有恙。 謝冰看上去沒什么問題,聲音里已經快壓不住了。 南宮無寐冰涼的手指按在謝冰的傷口上,她瞬身一激靈,下意識地收回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