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父之名_分節閱讀_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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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的?!笔捬苡妙A料之中的語氣說,“蕭末的身份證還放在我的抽屜里,他拿什么去辦號碼?”說著,蕭家大少爺微微側過身,再一次將手伸向了他弟,“手機拿來?!?/br> 這一次蕭炎很配合地就把自己的手機放到了他哥的手里——蕭衍接過來,翻了翻通話記錄,找到正數第二個陌生的號碼,想也不想直接回撥過去,果不其然,在“嘟”地響了一聲之后,電話立刻被掛斷,然后再打過去,這個號碼就關機了。 “明天你再查就會發現這個號碼已經被注銷了?!笔捬茑托σ宦?,仿佛自言自語一般道,“那么怕被我們找到,還非要在自己的地盤上混,搞不懂他怎么想的?!?/br> “喔,可能是想離開我們結果發現自己離不開我們吧,搞不好他是想要假裝離開結果自己暗搓搓地在角落里面蹲著偷窺我們?!笔捬讚现掳托χf——在這句話最開始在他腦海中形成的時候,整個兒從語氣到內容都應該是充滿了自我調侃的,但是當話說出口,就連蕭炎自己都感覺到了哪里不對。 蕭家二少爺猛地一下閉上了嘴,下意識地轉頭去看始終坐在沙發上的蕭衍——此時此刻,后者那張跟他一模一樣的臉上掛著的也是一模一樣的表情,兄弟二人沉默無言,就像是照鏡子似的默默地欣賞著彼此臉上那種像是被人活生生捅了一刀的搞笑表情。 …… 蝴蝶效應說,在地球的這一半如果有一只蝴蝶煽動了它的翅膀,在海洋的另一邊,狂肆的龍卷風將會侵襲整片海洋。 蕭末并不知道自己隨手的一個電話最后的結果是導致了他的兩個兒子第二天早上雙雙帶著黑眼圈出門工作,男人自己睡得很好,甚至還做了個無傷大雅的春夢……早上起來的時候把昨晚煲的湯熱了,先給小童盛了一碗,蕭末自己隨便從便利店的袋子里翻了個面包出來就直接去了醫院。 臨走的時候,男人想起自己昨天第一次來這個屋子時看見的景象,于是轉過頭,告訴乖乖坐在客廳里的小姑娘,烤火爐不要離任何易燃東西太近——看見小童乖乖點了頭,蕭末這才放心地出門,走出大門,站在簡陋骯臟的樓道里,蕭末忽然心生一種奇怪的感覺…… 他明明昨天才回到這種平淡如水的生活之中,此刻,卻仿佛他已經在這樣的環境中活了一輩子。 有些習慣是刻在骨頭里的。 男人到醫院,先去給閑人張繳了當天的藥費,在把賬單拿給那個躺在床上哼哼唧唧要死不活的中年男人看的時候,后者立刻從“要死不活”變成“瀕臨死亡”,然后就掙扎著要爬起來準備出院——面對這個昨天才把一把匕首從自己的脾臟里拔出來的病人的任性要求,剛開始醫生還一臉不贊同,說了一大堆有的沒的總之就是“你現在不合適出院”,但是當閑人張忍無可忍地吼出一句“我沒錢也沒醫?!钡臅r候,那醫生被鎮住了。 首先,閑人張看上去真的中氣十足氣色很好。 其次,看來他是真的沒錢。 整個過程中,只有黑發男人一人滿臉蛋疼地拎著一個保溫盒,在后面壓低了聲音用息事寧人的老媽子語氣說:“哎呀閑人張你不要吼,傷口被你吼得裂開了你又沒錢再去縫一次……” 最后閑人張省下來的藥費變成了器材店里最便宜的那款輪椅。 蕭末看著室友顫顫悠悠地爬到輪椅上坐好,然后將手中的湯遞給他——后者嗅了嗅鼻子聞出是rou之后很令人心酸地露出了個開心的表情,打開保溫盒的蓋子,吃之前他還是嘴賤地抱怨了句:“干什么燉豬腳湯,我又不要催奶?!?/br> “你的奶水可以逆流回腦子里,下次你的腦水就不會那么稀了?!笔捘╊^也不抬地將勺子塞進室友的手里,“這么大一個活人從你腳邊蹦起來你都看不見,這樣被人家捅一刀被別的兄弟知道笑話死你?!?/br> 閑人張一邊喝湯一邊被教訓得很不服氣,眼前的男人搞不好還比他小幾歲卻敢嘲笑他腦水稀,真的是沒大沒小,于是他掀了掀眼皮子掃了眼面前這個聽房東說有三十五六歲看上去只是二十七出頭的男人:“你還有臉說我,你知不知道那天街對面發生了什么,有人拿槍口對著你的腦袋好不好,想提醒你還叫我閉嘴,要不是——” 閑人張話說一半,卻忽然想到了那天在街對面,那雙平靜的琥珀色瞳眸。 閑人張一輩子都是個粗人,他不曉得“優雅”這個詞具體是什么意思,但是那一天,當街對面的年輕人輕輕舉起手特在自己的唇邊做出那個“噤聲”的動作時,閑人張覺得自己仿佛看見了“優雅”這個詞的動詞形式。 那個時候,他甚至來不及覺得震驚,下一秒,刀疤男從眼睛中飛濺出來的血液幾乎占據了當時他整個眼球。 異常觸目驚心。 手中的湯碗下意識地抖了抖,當站在他身邊的黑發男人滿臉輕松地轉過頭問他“要不是什么”的時候,意識到自己可能差點兒說錯話的閑人張后怕得一身冷汗,他低下頭,響亮地喝了一口湯,這才勉強換上之前那種嘲笑的語氣,睜眼說瞎話道:“要不是后來警察來了,你早就腦袋開花躺在骨灰盒里?!?/br> 蕭末聽著,也沒覺得有多后怕——人總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更何況這種似斗里,總有那么幾個把持不住的傻逼掏槍,這種事攔都攔不住—— 還好那槍沒打中我兒子。 這是這會兒黑發男人對閑人張所說的事的唯一的事后感慨。 看著閑人張喝過湯之后蕭末推著他去了平常打拳的拳館——原本閑人張說好了要在昨天和西區火拼之后把蕭末介紹給他老大認識的,但是因為這貨自己率先躺下,所以最后的“引薦“也沒做成,正好趁著今天閑人張要養傷有空得很,蕭末就在室友的引導之下,推著他來到了他平日里上班的地方。 人剛剛出了電梯,蕭末甚至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就立刻聽見拳館之中,夾雜著“呯呯”的沙袋擊打聲中是一連串炮仗似的罵娘聲,那說話的人用詞很粗魯,幾乎連人家的祖宗十八代都沒有放過,蕭末搞不清楚拳打不直跟人從娘胎里出來的時候用的是什么姿勢有半毛錢關系—— 但是那個罵人的人理直氣壯得就好像他才是達爾文。 “昨晚小童說有人打電話回來說你今天不回來打拳就可以去死了?!笔捘┮贿呁浦e人張往里走一邊淡定地說,“看來打電話的就是現在正在罵人的這位——他是你們老板專門雇來罵人的嗎?” 閑人張:“他就是我們老板?!?/br> 蕭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