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br>
    放下杯子凌澈就往樓上走，打開主臥，空蕩蕩的大床上讓他心口一揪。摸摸被子，冰涼的沒有睡過的痕跡，那人從書房離開之后就沒有回過這里，那他去哪里了？傭人沒看到他去花園，也就是說還在別墅里。凌澈找了洗手間，浴池，就連衣帽間都找了一遍，確定他不在主臥。

    最后是自己的臥室。正如凌夜說的，他們是分開住的，一個在左，一個在右。凌澈站在自己的臥室前停駐半刻，才推門而入。印入眼簾的昏暗令他一時無法適應，摸索著墻上的壁燈，床上蜷縮的身影仿佛披著一層薄薄的黑紗，恍惚飄渺的令他覺得極不真實。想要確定他是否是真的，凌澈打開所有的開關，強烈的光線驚擾了淺眠的人兒。眼皮動了動，極不情愿的睜開，刺眼的光線令他看不清眼前的世界，就著懷中的大象桌布遮住眼睛，糯軟的低吟穿透布料極輕極軟，

    “唔嗯……天亮了嗎？……”

    “天沒亮?！绷璩宏P上燈，只留了一盞昏黃的壁燈。輕手輕腳替他一件一件的脫掉衣服，再換上睡衣，拿掉他視若珍寶的大象桌布整齊的疊成方塊。凌澈對于自己一系列熟悉的動作感到驚訝又無力停止。他曾經無數次的替恩澈換衣更衣，好久沒有這么做了，也好久沒有人值得他為之效勞。

    “去你媽的……韓……韓辰勛……老子……”還以為他嘟嘟囔囔的說什么，結果是一串臟話，歪著頭伏在凌澈的肩膀上，手腳并用的揮舞著，“老子討厭你……凌澈……凌澈……”

    “剛好，我也不怎么喜歡你。我們湊一對了?！蓖现哪X袋，將他放平，凌澈脫掉外套也鉆進被窩里，重新將夢靨的優揚攬進懷里。準備關掉最后一站壁燈的時候看見被揉成團的成績單孤單的被扔在床頭，攤開一看全部低空安全滑過，只有一門近代美術作品鑒賞學以98分的超高數字鶴立雞群。呵……難怪葉優揚會這么激動，近代美術作品鑒賞正是他缺考的科目，別人在忙著啃筆頭的時候，他忙著救死扶傷獻愛心，別人在忙著開開心心放寒假的時候，他卻在病床上整天吊著點滴?？谏蠈λf過不幫他，最后還是給校長打了電話，以投資二十間多媒體教室為條件換了98分。本來校長的意思是100分，但是估計近代美術作品鑒賞能考100分別人也不相信。所以最后擇中就選了個98分。跟挑花兒似的。

    重新放好，關上燈，手還懸在半空懷里的人就不安分的扭動起來，軟趴趴的手臂比想象中的有力，打在胸口，凌澈吃痛的皺了一下眉頭，打算甩開罪魁禍首，隨即就聽見破碎兒語在安靜的房間里蕩漾，

    “為什么……要這么對我……澈……”

    為什么要這么對你……

    為什么……

    想起來了……因為我這樣恨你……

    ☆、第七十章 毒販

    凌澈和韓辰勛的合作非常順利。第二天韓辰勛就返回韓國，兩人深情擁吻，相約下一次見面的時候就是坐收成果之時。而優揚耍憂郁不到半天就覺得敵人已經跨洋，距離遙遠，不足為患，只是嘴上咒罵了幾句就沒了下文。

    ……

    夜晚對凌澈而言，是一天的開始。也是葉優揚美好寒假的第一個禮拜天。

    走進酒店的辦公室，助理跟進門，向凌澈匯報情況。

    “韓國韓家的貨已經運到了，下面正在處理。藍老爺子意外過世，藍家內部一團亂麻，暫時沒有時間來找咱們麻煩?！?/br>
    凌澈打開電腦，對MSN上韓辰勛的頭像送了個飛吻，轉頭問：“現在藍家誰當權？”

    “目前是藍家大少爺，但藍家內部紛爭不斷，有個小字輩的在奪權?！?/br>
    “不能小看小孩子！”凌澈轉了轉鋼筆，瞇著眼睛微笑：“查一查那孩子的行程，我去會會他?！?/br>
    助理點頭記下。

    “揚揚來了？”凌澈想起，進門的時候看到黑色賓利停在門口。

    “大嫂兩個小時前到，跳了一陣舞，喝了兩杯可樂?！?/br>
    “現在在做什么？”

    “在教訓幾個毒販子……”

    凌澈抬眼，眉毛細微的顫動了一下。凌家是北城黑市的霸主，五教九流無所不為，卻堅決禁止幫派成員制毒販毒，也絕對不允許別人在凌家地盤上販毒。但凌家枝葉龐大，于是總有不開眼的小混混撞到qiang口上。

    “大哥？”

    “沒事，由他去吧！”

    凌澈擺擺手，助理退下，小心的關好門。

    桌角的咖啡散發著香濃的誘惑的味道，凌澈將杯子和糖罐移過來，正要倒入，見到那白色的粉末，卻一陣反胃。

    人與動物最大的區別，在于人類有強大的自控能力，而這種東西，就是把人變成禽獸的最有效的武器。侵占大腦，語言行為完全失去控制的時候，人便與一條爬蟲再無區別。

    凌澈將糖罐拿到辦公室附帶的小型浴室，把那白色的粉末倒進水池，擰開水龍頭。粉末先是飄起，然后被漩渦卷入漆黑的骯臟的下水道。

    【

    “恩澈哥……這是什么？！是誰給你的？！”

    在恩澈的衣兜里發現那包東西的時候，凌澈是憤怒的，是厭惡的，是激烈的。他就像現在這樣將那東西毫不留情的毀掉。

    而瘦得不形的恩澈只敢倚在門邊瑟瑟發抖。

    他發作毒癮的時候，還對自己笑。骷髏一樣的臉龐，咧開嘴巴，聲音顫抖著：“凌澈啊……我沒事……我沒事……啊……”

    他不住的痙攣，抽搐……他的痛苦凌澈看在眼里，卻毫無辦法。

    凌澈很害怕。那是幼小的身體被關在黑暗的房間里也沒有的恐懼，那是失去相依為命的母親時也沒有的驚慌。

    凌澈抱住恩澈，竭盡全力的安慰著他，可是他的話，恩澈全都聽不到。恩澈咬破了嘴唇，血流如注，蒼白的臉龐總算染上了些許紅潤，居然比之前還好看一些。

    “澈啊——給我……給我……”當那雙枯瘦的蒼白的手伸到面前，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瞠著，干裂的嘴唇里發出嘶啞的如夜鬼啼哭的聲音的時候，凌澈犯下了他終其一生都不會原諒自己的錯誤。

    他把千辛萬苦搞到的白色的粉末放到恩澈手心的時候，他已經毀滅了他的靈魂。

    “澈……澈救我——凌澈啊——救我——”

    恩澈哥……你怎么可以像毀滅你的人求救，你怎么可以向我伸出手……

    那雙手，那雙發著抖，像枯樹枝一般的手，是凌澈揮之不去的夢魘?！?/br>
    凌澈突然彎下身，將頭送到冷水下沖刷，待濃密的發被徹底浸濕才后退一步，甩了甩頭。

    鏡子里的男人似笑非笑，臉頰蒼白毫無血色，黑發凌亂的粘在臉上，額發上的水珠滑過眼睫滴落到地面。

    他的眼淚早在失去生命中唯一的所有無的清晨流盡。

    ☆、第七十一章 效率低的原因

    凌澈抓起一條毛巾，一邊擦拭一邊回到原位。電話的提示燈閃爍，可凌澈的耳朵里似乎進了水，腦子里嗡嗡作響，什么都聽不見。

    直到門板被撞開，一身黑衣的優揚撲過來，軟軟的聲音異常清晰：“澈……你來了?！?/br>
    優揚抱著凌澈的脖子正要磨蹭，才發現他濕漉漉的頭發，于是接過毛巾擦了起來。

    凌澈索性坐在沙發上，放軟身體任優揚修長的手指在頭上壓按。

    兩人的肩膀緊挨著，身體熱度隔著衣衫傳了過來。從優揚的角度看下去，凌澈麥色的頸項和前三顆扣子沒系的襯衫下平坦的胸膛都一覽無遺。

    優揚看得有點癡了，竟忘記了自己還是賢惠的妻子。下意識的吞咽著口水。

    其實凌澈只是比他大三歲半，可是看起來卻和他的稚氣截然不同，成熟中帶著孩子氣，穩重而不失幽默，要命的是皮膚細嫩，嘴唇嬌軟。此刻額發被打濕分散開，形狀英挺的眉毛露出來，細長的眼睛半瞇著，長長的睫毛鋪在嬌嫩的肌膚上，光滑的臉上很難找到一點瑕疵，完美的無可挑剔。微微上翹的嘴唇，不知是水珠還是別的什么，在上面盤旋，總是那樣嬌艷欲滴，那樣蠱惑人心……

    于是優揚毫不猶豫的親了上去，狠狠的一口咬上那如果凍一般有彈性的嘴唇，倒把閉目假寐的凌澈嚇了一跳。

    在那粉唇上留下了自己的齒印，優揚便起身，還很是囂張的舔了舔嘴唇，一副我就是偷襲你了，你能把我怎么樣的表情。

    凌澈失笑，撐起身體，將優揚拉進懷中，點了點他小巧的鼻尖，輕聲問：“那幾個毒蟲怎么處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