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偏差_分節閱讀_40
“蘇……蘇先生……”保姆是新來的,小孩兒原來的保姆不愿意跟著來中國,蘇二就讓人在國內又找了一個,三十六七歲,長得干干凈凈的,此時在蘇二靜寂的目光下,連死的心都有了。 蘇二的目光落到滿臉淌水的小孩兒身上,原本哭得聲嘶力竭的小孩兒倏地止住了哭聲,一雙藍汪汪水盈盈的眼睛盯著蘇二。保姆頓時神情一松,蘇二腳步一轉,往樓上走去,才走出三步,身后頓時傳來驚天地泣鬼神的哭聲。 蘇二的眉頭一蹙,不得不重新停下腳步,刀片兒似的眼神盯著保姆,“我不管你用什么辦法,讓這只小崽子閉上嘴巴,立刻,馬上?!?/br> 他的話音剛落,小孩兒的哭聲就停止了,忽閃忽閃的大眼睛望著蘇二,睫毛上海掛著晶瑩的淚珠。保姆連忙解釋說:“蘇先生,其實小孩子特別敏*感,到一個陌生的環境,他會不適應,特別需要親近的熟悉的人在身邊,你看,他一看到你,就不哭了?!?/br> 蘇二扭過頭,“你是說我長得像他媽?” 保姆瞬間緊閉嘴巴,恨不得將自己揉成一張面巾紙扔垃圾桶了。 蘇二考慮了一會兒,改變了行進方向,走到沙發旁,坐下,與小孩兒互相木無表情地對視了半晌,然后小心地拎起Armani羊絨薄毯的一角,蓋到小孩兒身上,說:“我覺得我們可能需要一場男人之間的對話?!?/br> 停了停,他繼續說,“第一,我知道你很傷心,你在一天之內失去了你那倒霉的爸爸mama,但這其實沒什么大不了的,我也是在沒有父母的情況下長大的,而且我覺得我活得還不錯,沒有自閉抑郁,仇恨社會,至少在蘇缺德把你扔給我之前是這樣的。所以我覺得,你的問題應該也不大,至少你身體里有一小半兒是蘇家人變態而強悍的基因;第二,我覺得你的爆發力和持久力都在平均水平線上,蘇缺如果樂意,可以將你往奧運選手那方面進行培養;第三,你知道我現在的心情很糟糕嗎?所以如果你敢再嚎一聲,我保證會把你塞進保險柜里,上三道鎖?!?/br> 他說完,沒有看看保姆和傭人一副快要暈厥的表情,再次與小孩兒互相用力地對視幾秒。毫不猶豫地站起來,就在他起身的剎那,小孩兒忽然伸出手,抱住了蘇二的右腿,仰起天使般的臉蛋瞪著眼睛看著他,兩秒鐘之后,他的嘴角可憐兮兮地往下撇,預示著一場無人能阻止的痛哭秀拉開了帷幕。 蘇二的身子一僵,臉部迅速地扭曲了一下,咬牙切齒又語帶恐慌地說:“把他給我拖走——” 蘇二連續兩天沒在陸訥面前出現,沒有短信,也沒有電話,從身體到內心都散發著“我在不高興”的信息,習慣了蘇二每時每刻的sao擾和疲勞轟炸,陸訥一時還真有點兒不習慣,不過面上不動聲色,兩人心里進行著一場勢均力敵的拔河。 陳時榆的電話倒是先來了,剛好是在陸訥去“新星”的路上,陳時榆那邊兒好像在拍戲,背景音是片場特有的雜亂,陳時榆一開口就是道歉,“那天我有點兒太激動了,反應過度了……就是有點兒突然吧,太突然了,對不起?!?/br> 陸訥沒想到他會特意打電話過來,說真的,他真沒放心上,聽他這樣說,連忙說:“沒事兒啊,真沒事?!?/br> 陳時榆沉默了一會兒就說,“那好吧,我掛了,待會兒還有場戲?!?/br> “行,你去忙吧,空了一塊兒吃飯?!?/br> 陸訥掛了電話,就把這事兒放下了,專心開車。 這是陸訥第二次來新星娛樂文化公司了,依舊是在韓磊的辦公室,依舊是他跟韓磊、姚立天三人。這回韓磊沒有坐在寬闊而冰冷的辦公桌后面,而是坐到了陸訥對面的沙發,茶幾上,放著一盒桃花心木保濕盒的雪茄,他沒像上次那樣開門見山地說主題,一上來,就是慢條斯理地擺弄雪茄,剪去雪茄頭,劃火柴,點燃香柏木片兒,給雪茄預熱,點燃,微微啜一口,一連串動作行云流水,相當賞心悅目,頗有點兒上世紀三十年代上海小開的味道。完了將雪茄盒往陸訥這邊推了推,道,“來一根兒?” 陸訥笑笑,掏出自己的煙來,“我抽這個就好,太高雅的東西我欣賞不來,這就跟姑娘長乳*房似的,小時候沒培養好,長大了怎么整都白搭?!?/br> 韓磊一愣,哈哈大笑,連一向刻板的姚立天也露出了笑意。韓磊終于說到了正題,“這回呢,請陸導過來,還是關于《殺·戒》的事兒,這事兒一天沒一個定論,整個劇組就人心浮動,我也是寢室難安。實話說,陸導提的那三個條件太苛刻了,我也猶豫過,不過呢,我還就喜歡陸導這樣爽快直白的人,還就喜歡賭把大的?!稓ⅰそ洹穼а?,非陸導莫屬!” 陸訥明白這是韓磊答應了他的條件,有些意外。姚立天已經見機從酒柜里拿了一瓶紅酒出來,又拿了三個高腳杯。 暗紅的酒液傾入透明的玻璃杯,濃郁醇厚的酒香彌漫開來,韓磊端起酒杯,笑道,“陸導,我這可是壓下了公司里大部分的反對意見,力挺你,你可不能讓我失望啊?!?/br> “韓總這樣看得起我,我一定盡力啦?!?/br> “合同的事兒我會讓下面的人盡快擬定,在這里先預祝合作愉快?!?/br> 叮,三只玻璃杯輕輕地碰在一塊兒。 晚上是《情人藤》的慶功宴,《情人藤》上映一周,票房破億,直逼《摩羅》,照這趨勢來看,票房三億不成問題,而且在《情人藤》和《摩羅》兩部電影的雙核驅動下,帶動了整個階段的票房井噴?!俺擅馈背脵C搞了個慶功宴,請了不少媒體記者,還給幾個主創人員派了紅包,增加曝光率,順便再給《情人藤》加加持。 整個晚上,不斷地有人上前找陸訥攀談,有純屬客套的,有刻意攀交情的,有闡述自己的電影計劃的,也有試探陸訥下部電影打算的。那些投資商收起了從前的那副j□j臉,拉著陸訥的手和藹可親得都有些諂媚了,問他下部電影什么時候開拍,是否有合作的可能。這個圈子就是這樣,名氣這種東西可以隨時兌換成人民幣,當然能兌換多少跟名氣大小成正比。 陸訥一晚上笑得臉幫子都酸了,趁著上廁所,偷偷看了眼成美老總派的紅包,是一張一百萬的支票,拿手上輕飄飄的,沒一點貨真價實的感覺,陸訥閉著眼睛想象一下將支票兌換成現金堆床底的情景,想著想著,不知怎的,居然想到蘇二了。 陸訥想想,拿出手機,翻出了蘇二的號碼,慢吞吞地編輯了一條短信—— “我在麗晶,《情人藤》慶功宴?!贝蛲?,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好像喝醉了?!?/br> 蘇二正和他那幫狐朋狗友在御海棠嗨,這段兒時間他很少和他們一塊兒出來鬼混,弄得他們都取笑蘇二少要從良了。照例一屋子的烏煙瘴氣,少不了時鮮美女和鮮嫩男孩兒,蘇二興致不高,陰著一張生人勿進的臉,自己跟自己在那兒擲色子玩兒,跟自閉癥兒童似的,聽到手機響,還漫不經心加一臉的不耐煩,然后,唰的就從沙發上站起來了—— 周圍一圈兒正在打牌的人全齊刷刷地抬起頭來詫異地看著他—— “怎么了?” 蘇二忽然意識到自己反應過度了,臉上有點兒熱,故作鎮定地清了清嗓子,“沒事兒,站起來活動活動手腳?!闭f完還真的踢了踢腿,又伸了伸腰肢,再若無其事地坐下了,只不過,兩只眼睛每隔兩秒就要去瞄一眼手機屏幕。 等了有五六分鐘,也沒再看到手機屏幕亮起,蘇二勉勉強強又等了十幾秒,實在坐不住了,站起來,一手插在褲子口袋里,裝著隨意地跟李明義他們說,“你們玩兒吧,我先回去了,今天酒水就記我賬上?!?/br> 周圍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驚詫萬分,“這就回去啊,才幾點啊,都還沒到平時的嗨點呢?!?/br> 蘇二揮揮手,裝著一臉不耐煩的樣子,說:“回去了,就我那個,神煩,一會兒看不見我,就短信轟炸,一會兒要這一會兒要那的,喝了酒就跟個幼兒園小朋友似的,搞得我都快煩死了,走了——” 說完,留下一群面色各異的人,施施然地走出了包廂。 包廂里出現幾秒鐘詭異的安靜,半晌,李明義出聲,語氣是驚悚和遲疑的,“他剛剛是在得瑟吧,是吧,絕對是在得瑟吧?” 第五十四章 陸訥出了酒店,看見蘇二的車還有點兒愣,直到蘇二按了按喇叭,陸訥才走過去,打開車門,坐了進去。兩人都沒說話,都有點兒不知該如何開口的意思,半晌,蘇二發動車子。兩人都沒再提那天的事兒,算是把這頁揭過去了。 第二天早上陸訥難得沒有事要忙,兩人賴在床上,陸訥抱著手提,蘇二抱著iPad,兩人在網上打麻將,聯手出老千。蘇二這人打麻將水平奇臭無比,要不是陸訥罩著他,輸得內褲都不剩了。玩了一會兒,就有人在MSN上跟陸訥打招呼,陸訥一看是個陌生號碼,就沒理,誰知道那叫“大非愛加菲”的人孜孜不倦地跟陸訥發表情,一只猥瑣的兔斯基,不停地在那兒搔首弄姿地扭屁股。 陸訥發了個問號過去。對方很快回話了,“陸導,我,Jimmy,記得嗎?” 陸訥在腦中嘩啦啦地翻閱人名——跟這些熟悉不熟悉的各行各業各色各樣的人打交道,也是陸訥的一個生活重心——還沒等記憶回籠,對方已經又發來了信息,“就是《都市畫報》的攝影師,我還給你拍過照?!?/br> 陸訥一下子想起來了,不就是香港的那個混血攝影師帥哥嘛,對方又噼里啪啦地發來一條訊息,“本來不是說把照片底片發給你的嗎?結果幾次都沒在網上遇到你?!?/br> 陸訥還真把這事兒給忘了,深深地為人家的敬業與負責感動,不由地就跟人聊了起來,一邊接收他發過來的照片。陸訥當時其實拍了好幾組,其中有一組就只穿著條牛仔褲,裸著上身的,牛仔褲的扣子還沒扣上,露出一點兒CK內褲的邊緣,陸訥右手摸著自己的左肩,左手插在牛仔褲里面,特別性感,尤其經過后期處理后,陸訥上半身跟打過蠟似的,小麥色的肌膚泛著健康而野性的色澤,肌理分明,腹部六塊腹肌尤其漂亮。 這組照片不是雜志要求的,是攝影師自己突發奇想,陸訥當時也覺得沒什么,這會兒看了成片,忽然覺得好像有點兒色*情的味道。 蘇二忽然把腦袋伸過來,一眼就看見了照片,“我cao,你什么時候拍了這種照片?” Jimmy一個勁兒地在那兒興奮地大贊,“陸導你其實很適合拍這種照啦,你身材那么正,其實很多明星都比不上你,不拍可惜,下次有機會來香港,一定要讓我再拍幾組,保證給你一種不一樣的感覺。我在香港住很多年了,九龍新界都熟,陸導下次來香港,我帶你玩?!?/br> 陸訥正準備回話,蘇二差點兒從床上跳起來,罵了一句“孫子”,也不知道罵誰,然后兩只眼睛就死死地盯著陸訥,說:“陸訥,想清楚了回話啊?!?/br> 陸訥莫名其妙,但被他弄得發毛,還真在腦子里將要回的話過了一遍兒,確定沒啥問題,十根手指才僵硬地在鍵盤上敲,才剛敲了倆字,蘇二又跟幽靈似的說話了,“陸訥,咱能商量個事兒嗎?” 陸訥點頭,“行啊,什么事兒?” “你以后能有點兒職業cao守嗎?你說你一導演,拍這種照片干嘛呢,賣rou呢?還有啊,那什么,Jimmy,一聽就特風sao,跟你說,十個攝影九個基,你現在可是有家室的人了,檢點點啊?!?/br> 陸訥的心火又開始一竄一竄的,為了避免在自己精神不穩定的情況下做出點兒無法挽回的事兒,陸訥做了個深呼吸了,“漾兒,那我也能跟你商量個事兒嗎?” 蘇二特別大爺地一抬下巴,“說?!?/br> “你以后能不那樣嗎?” “我怎么了我,我挺好的呀我!” “我是說,你那莫名其妙的醋勁兒,你都沒覺得我們方圓十里彌漫著一股酸倒牙的味兒嗎?特別蕩氣回腸,真的?!?/br> 蘇二吧嗒一下把臉掛下來了,一聲不吭地在那兒自顧自地刷網頁。 陸訥苦口婆心,“再說了,我就是一干導演的,這圈子最重要的就是人脈,什么是人脈,就是形形色*色的人我都要接觸,還都得搞好關系,因為你不知道哪一天就求到人家頭上了,不知道哪一天就需要人給你行方便。有時候碰上那些專門糟蹋良家婦女的制片商啊投資商啊,暗示明示我接點兒拉皮條的活兒,你說我想不想一巴掌呼扇上去啊,我太他媽想抽他丫的一百耳刮子了,可我能嗎?”說著說著,陸訥自己都覺得特別不容易,長長地嘆了口氣,特別惆悵,然后就悶頭不說話了。 蘇二抬起眼皮用眼角看了看陸訥,陸訥皺著眉頭,顯得有點兒憂郁,不知道為什么,陸訥一皺眉,蘇二心里就難過。有時候陸訥的皺眉也不是因為不高興或者悲傷,但蘇二總有種心被擰了一下的微疼,總想拿只熨斗熨平他的眉心。蘇二喜歡他神采飛揚的樣子,上天入地古往今來地胡扯,眼里閃爍著智慧的光芒,帶點兒小壞和狡黠,蘇二會發自內心的歡喜。 兩人正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呢,陸訥的MSN又滴滴叫起來,蘇二瞬間進入戰斗狀態,“不許你回話,聽見沒有,不許回!” “沒回沒回……你看,真沒回,你自己看……”陸訥看蘇二那反應大的,怕兩人真打起來,趕緊機關槍似的叨了一長串兒,“我下線了,我下線了,你看,你看啊——” 蘇二乜斜著眼睛看了一眼,看陸訥真的將MSN退了出來,才輕輕哼了一聲,一伸胳膊,撲過去勾住了陸訥的脖子,捧著他的臉就啃了一口,兩人倒在床上。蘇二跟狗兒似的對著陸訥的脖子臉蛋,又啃又親的,陸訥被他糊了一臉口水,捧著他的臉眼神特別藐視,“你看你那德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