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家五郎君_分節閱讀_69
“昨夜我倒是讓你一個人了,結果呢?哼!過來?!毖嗲餇栠@人細心也粗心,在談論正事或者面對別人的事情時他總能考慮周全,心思細膩,可對他自己的事情就不拘小節,那得過且過的隨意燕生已經領教過很多次了。這孩子人前人后分明就是兩種樣子。 燕秋爾扶額。他永遠都猜不到燕生會在何處糾結,也永遠想不明白燕生為何究竟。不就是拆了個繃帶嗎?燕生還至于連他的自理能力都質疑上了嗎? 燕秋爾討好地沖燕生笑著,說道:“沒注意傷口是我不對,阿爹您就別生氣了,您看您貴為燕家家主,怎好做這等雜事,我自己來就好,我自己來?!毖嗲餇栔斏鞯乜拷嗌?,伸手想要拿過燕生手上的那塊布巾。 “話多!”燕生瞪燕秋爾一眼,即使燕秋爾已經注意到了距離,燕生還是輕易伸手抓住了燕秋爾的后衣領,使勁一扯便將燕秋爾方才隨便整理好的衣服整個扯了下來,“去床上,背對我坐好?!?/br> 身上一涼,燕秋爾暗罵自己方才為何不把衣服穿好。抬眼見燕生的表情十分堅決,燕秋爾默默計算了一下反抗成功的概率,最終只能放棄反抗,垂頭喪氣地爬上床,面朝墻坐好。 燕生這才沾濕了布巾,又擰干,而后才走到燕秋爾的身后,一下一下地擦拭起燕秋爾的后背,燕生的視線也隨著布巾一寸一寸地從燕秋爾光潔的肌膚上滑過。 背對著燕生,燕秋爾完全看不到燕生的表情,靜得連心跳都變成巨響的氣氛下,燕秋爾有幾分坐立難安,于是便隨便尋了個話題,向燕生問道:“阿爹,今年的商聯會要在哪里舉行?” 每次召開商聯會的地點都不相同,且無跡可尋,西域也好,北地也好,主辦的三大商家想要去哪兒,其他人便要跟著去哪兒。商聯會進行期間所有與會者的食宿費用全部由當年的主辦家族支付,也就是說這商聯會也是三大商家的一個財力比拼,能否安排得讓所有人滿意更是決定了一家在商界的風評,甚至會動搖其地位。 所謂經商,其所經營的除了物品,還有人與人之間的關系,開一條人脈則創一條商路,斷一條人脈則斷一條財路。故而這商聯會無論對哪個商賈來說都是十分重要的。 “洛陽?!毖嗌氖指糁粔K布巾游走于燕秋爾的肌膚之上,雖隔了一塊布巾,燕生卻還是對燕秋爾的觸感有所感受。五郎太瘦了。 “洛陽?”燕秋爾一愣,扭頭驚訝地看著燕生,“今年可是燕家主辦?” “是?!毖嗌鷨问掷@過燕秋爾腋下,勒著他的腰腹一提,就順著燕秋爾的姿勢將燕秋爾撈進自己懷里,開始為燕秋爾擦拭前邊。 “那阿爹要離開常安?” 燕生頓了一下,而后才點了點頭。手按著布巾從燕秋爾的胸前擦過,某處凸起的觸感讓燕生心猿意馬。 見燕生點頭,燕秋爾愕然,眨著眼一臉呆相地看著燕生,失語半晌,才有些僵硬地開口問道:“那……阿爹打算帶誰過去嗎?” 燕生將一直在燕秋爾的胸前和下身打轉的視線收回,與燕秋爾對視,道:“我會帶大郎去,大郎也該學著做些大事了?!毖帻R心性淡薄,安守本分,這方面雖是讓他省心,可也讓他憂心,也該帶他去見識見識大場面,激發一下他的雄心壯志了,不然燕家的大郎君沒有好勝之心可如何是好? 燕秋爾眨眨眼。所以燕生的意思是他去洛陽就只帶燕齊和管事?不帶他去?這一去就是三四個月,燕生不帶他去?聽出這層意思的燕秋爾松了口氣,同時心中又有些憋悶。 沒聽到燕秋爾的回話,燕生繼續道:“本是想帶你去,可常安這邊除了燕家的日常生意需人打理之外,現今又多了九皇子一事,生意上的事情其他人都做得來,可九皇子的事情除了你無人能盤算得清楚。我將肖娘和梁成留下,若需調用錢財就盡管與他們二人說?!?/br> 燕家上下,不管是誰想要調用家族的錢,不管這錢是用來購貨還是建府,都必須層層上報,最后經由燕生同意后這錢才拿得出,哪怕燕生行走在外,也得找著他征得同意。而這是燕生第一次將財權下放。 燕生的想法其實很簡單,九皇子奪位之路上要用錢的地方很多,單靠九皇子、林家和燕尋的那點兒積蓄定是不夠,現在他既與燕家聯合,想必也不會羞于開口,他不在的這段時間里,若九皇子急需用錢,卻要幾經周轉得他批準怕會誤了時機,倒不如將這權利交給燕秋爾,也好方便行事。 準他調用燕家錢財?那豈不是將燕家送到他手上任他處置了?雖然知道縱使他要做什么對燕家不利的事情,只要梁成和肖娘出面阻攔他也是什么都做不成的,燕生或許是在知道這點的情況下才做出的決定,又或許燕生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根本沒有想到這一點,可無論如何,燕生給予燕秋爾的信任都讓燕秋爾心驚。 “阿爹給我這么大的權利,就不怕我這個敗家子把燕家的金庫揮霍一空?” “隨你?!本徒饚炖锬屈c兒錢,就算五郎都花光了,他也能再賺回來,怕什么? “隨我?”燕秋爾心中又是一震,故意調侃燕生道,“阿爹若是這樣說,我可是會當真了?!?/br> 這小子是在懷疑他的信任和真誠?燕生無奈,放下了床簾之后,揚聲沖門外喊道:“梁成,進來?!?/br> 聽到召喚,梁成有些摸不著頭腦。他還以為那兩個人要在里面繼續膩歪一會兒呢,怎的就叫他了? “主君,何事?” “將金庫鑰匙給五郎?!?/br> “主君?” “阿爹!” 燕生的話音一落,梁成與燕秋爾的聲音便同時而起。 “屬下可否詢問原因?”燕生這一天都未有機會與梁成談幾句正經事兒,故而昨夜宴聚上的決定梁成還尚不知曉,此時聽了燕生的吩咐有些搞不清狀況。此事非同小可,可不是燕生吩咐了,他就必須毫無異議地去做的。 “昨夜已決定今年的商聯會由燕家cao辦,地點在洛陽,故而九皇子一事打算交給五郎?!?/br> “原來如此?!边@樣一說,梁成便明白燕生的心意了。只是就算要讓五郎君主管此事,也沒必要將鑰匙交出去吧?他不是也要留在常安城里嗎?整日跟在五郎君的身邊,五郎君轉頭向他要把鑰匙有多難? “梁管事,阿爹說笑呢?!毖嗲餇柤绷?,撩開床簾就要往外出。 “別出來?!毖嗌晦D身便將人又按了回去,“你不是不信我嗎?”燕生的兩手撐在燕秋爾腦袋邊兒,俯視著燕秋爾盛著慌張的雙眼。 燕秋爾怔住。燕生的目光繾綣,看著他有堅定,有迫切,有不悅,還有那么一點點委屈,沒有絲毫隱瞞地全部展現在燕秋爾的眼前。 梁成按松了一口氣。幸而五郎君是個明事理的人,也是個善良的人,不然若是主君的這份心思被利用,那便當真是燕家之禍了。不過若五郎君不是這樣的人,主君也不會傾心于他吧。瞧燕生與燕秋爾已上一下的曖、昧姿勢,梁成暗笑一聲,識相地退了出去。 “五郎,你叫我一聲阿爹,卻全然不信我?”燕生聽到了梁成離開的聲音,卻沒有理會,現在有比梁成更重要的人。 燕生一直想不通,有誰家的孩子會不依賴自己的父親,可五郎偏生就是這樣,五郎可以為他出謀劃策,可以為他的起居安危擔心,卻絕不會依賴于他,不會跟他說自己的秘密,甚至不會在遇到困難的時候求助于他,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是有拉近,可還是有一道墻擋在兩人之間,一道只能由五郎去推倒的墻。別人家的兒子都會與父親之間豎起這樣一道墻?除非……除非五郎已經知曉自己的身份。 “我、我沒有……”燕秋爾有些心虛地移開視線。 不相信燕生嗎?不,他從未懷疑過燕生,他相信燕生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實的,他相信燕生會做到他所做出的每一個承諾,他只是……他只是不會把自己交給燕生,就如同他不會將自己交給燕家一樣。他了解他們,相信他們,可以接受他們的善意,也可以對他們友善,可最后的那一步他總是會下意識地收住,不再向前。 “五郎……秋爾,我有做過什么傷害你的事情嗎?”燕生伸手輕撫燕秋爾的臉頰,微微用力,迫使燕秋爾與他對視。 “沒、沒有?!毖嗲餇柕囊暰€再次移開。 燕生不悅地蹙眉。他不是不能等,他一直在等,等燕秋爾對他放下心防,可他都已經做到這個份兒上了,為何還是不行?他還要等多久?此去洛陽沒有三五個月怕是回不來,這期間又會生出何種變故?燕生最怕的就是不相信、不依賴他的燕秋爾會因為什么事情輕易離開燕府。 “那為何不看著我?秋爾,你到底在瞞我什么?難道……你已知曉自己的身世?” “我不知……”被燕生突如其來的提問嚇了一跳,本就心慌意亂的燕秋爾下意識地急吼出聲,想要反駁,可脫口而出的話才說到一半,燕秋爾便意識到自己的反應過激了,如此一來就是變相承認自己已知曉身世。 “你是何時知道的?”燕生直起身子,站在床邊看著燕秋爾。 燕秋爾也跟著坐起來,苦笑一聲,答道:“去年臘月阿爹……主君回府那會兒就已經知道了?!?/br> 聽燕秋爾喊他主君還真是有點兒奇怪,燕生蹙眉問道:“你向我奉茶時便已知曉你我并非父子?” 燕秋爾沉默地點點頭。 “那之后你從未把我當做是父親?”燕生的心中突然生出幾分雀躍。若燕秋爾從未將他當做父親,那燕秋爾之前的種種便只是為他燕生這個人或喜或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