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家五郎君_分節閱讀_60
左一山狠瞪了那門人一眼,這才對燕秋爾說道:“左府下人無狀,還請小郎君大人有大量?!?/br> “哼!既然你這么說,本郎君若還生氣倒是顯得小氣了?!毖嗲餇栠@才轉身,毫不避諱地上下打量著左一山,“你便是左一山?” “正是在下?!币妼γ娴男±删龂虖埛潘?,左一山一時拿不準對方的身份,保險起見,便放低了自己的姿態,對燕秋爾一拜。 “哦,原來就是你啊?!毖嗲餇柶财沧?,繼續道,“本郎君乃是燕家五郎君,燕秋爾?!?/br> 燕家五郎君?左一山蹙眉,回想著燕家的五郎君是哪個,可數來數去也只數出四個熟悉的來,怎的就冒出一個五郎君來? “家父與幾位兄長都有事要忙,便差我來一趟。不是說你們左家今天要宴請常安的同行嗎?怎么沒見著其他人?”說著,燕秋爾左顧右盼,一臉的疑惑。 左一山眼神一晃,忙笑道:“五郎君里邊請,酒菜皆已備好,就等著五郎君入席了?!?/br> 燕秋爾眼中笑意加深。左一山的反應倒是快,只說酒菜,卻不提其他人。 燕秋爾裝著什么都不懂的樣子,抬腳就往左家別院里邊走,一邊走一邊四下張望,一邊看一邊評價道:“左家這別院怎么這么小???……這花都沒人打理嗎?瞧瞧,都快枯死了……哎呀!這廊柱怎么扎手呢?……” 金豆跟在燕秋爾的身后,聽著燕秋爾各種故意找茬的怪腔怪調想笑卻不敢笑,只能垂著頭咬緊嘴唇憋著,可難受壞了。而左一山則是越聽臉色越黑,好不容易忍到燕秋爾說最后一句,左一山聽完之后卻只想揍燕秋爾一頓。 “嘖嘖,左家明明是皇商,怎么這么窮?” 左一山死瞪著燕秋爾的后腦勺,一次又一次地做著深呼吸,而后才勉強擠出笑意,說道:“五郎君說的是,左家就算是皇商,也才在商界混了五年,事業剛起,論家底積蓄自是比不上有百年積淀的燕家了?!?/br> 這是說燕家之所以富有并非是因為能力而只是因為做得久了? 燕秋爾揚起嘴角,無聲地冷笑,而后轉向左一山,驕傲地說道:“說的也是,這天嵐國還有哪家商賈能似我燕家一般承襲百年?哪個不都是昌盛之后急轉而下,只在商界留下三五年的功績,而后便成了人們口中的遺憾。不過這幾年我燕家的風頭可比不上左家了,有皇家撐腰就是不一樣啊?!?/br> 他左家輝煌又不是因為有皇家撐腰才輝煌的!左一山氣得咬牙,卻還不得不笑:“五郎君這是說得什么話,左家豈敢讓皇家撐腰,不過就是得圣人賞識,替皇家跑跑腿而已?!?/br> 這什么燕秋爾當真是燕家的郎君?不是什么旁的人冒充的?燕家竟還有這樣不懂得三思而后言的郎君嗎?燕家家主難道就不怕讓這位郎君出來會四處樹敵嗎? “五郎君,快請入席?!弊笠簧揭嗲餇杹淼綌[滿酒菜的桌前,想著早些用吃喝堵住燕秋爾那張惹人生氣的嘴。 “嗯?”燕秋爾站在桌邊,疑惑地看著滿桌的酒菜,“家父說你今日是要宴請常安城的所有同行,就這點兒酒菜?未免也太小家子氣了吧?” 聞言,左一山又是一口氣卡在了胸口:“其實今日是左某以個人名義宴請燕家的?!?/br> 燕秋爾蹙眉看著左一山,不解地問道:“只請燕家?為何?” 左一山笑道:“左某一直十分尊敬令尊,總想著若是得了機緣便與令尊促膝長談一番,結果事與愿違,左某竟是一直未能等到機緣。前些日子與三五好友閑聊,受了鼓舞,這才鼓起勇氣給令尊遞了請帖,只是沒想到令尊如此繁忙,倒是左某莽撞,唐突了?!?/br> 燕秋爾已經入座,搖著折扇笑眼看著左一山道:“你只想請家父一聚,卻謊稱宴請常安眾商?家父平生最恨被人騙了,你該慶幸家父今日忙到沒空赴宴?!?/br> “五郎君說的是,是左某興奮過頭考慮欠周?!弊笠簧礁尚陕?,舉杯,向燕秋爾一敬,而后道,“冒犯了令尊,還請五郎君莫怪,左某自罰一杯?!痹捯袈?,左一山便將自己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燕秋爾睨著桌上的酒菜,面前的酒杯里已經盛了酒,是金豆剛倒上的。撇撇嘴,燕秋爾收回視線,百無聊賴地搖晃著折扇。 注意到燕秋爾的表情,左一山開口問道:“怎么?這桌上的酒菜不合五郎君的口味嗎?” 燕秋爾又睨了一眼桌上的酒菜,懶懶道:“平日里都吃膩了,瞧見就沒胃口?!?/br> 左一山的嘴角抽了抽。燕秋爾不吃,他準備這一桌子酒菜是為了什么? “那……五郎君喜歡什么?左某吩咐廚房去為五郎君準備些?!?/br> “嗯……那就來盤花生米吧?!?/br> 燕秋爾仔細想了半晌,左一山以為他是要想出什么番邦菜肴,還愁不知廚房里做不做得出,結果燕秋爾要的竟是一盤花生米?燕家家主平日里不給他花生米吃嗎?竟跑到別人家來要了。不過好歹他的廚房做得出來,他也不必再從燕秋爾的嘴里聽到什么嘲諷的話語了。于是左一山立刻命人去廚房弄一盤花生米來給他對面的這位小祖宗。 五郎君喜歡吃花生米嗎?趴在某處房梁上的唐碩暗暗記下,然后沒發出任何聲音地跟著左一山的人去了廚房。他要保證五郎君吃進肚子里的東西是干凈的。 “你這宴上怎么也沒個歌舞?就讓本郎君看著你下飯嗎?”坐著無聊,燕秋爾便又開始找茬。 左一山愕然。眾人皆知燕生不愛嘈雜不喜生人,燕家的郎君們也多受燕生影響,與人小聚或談生意時都是選清靜之處,為了投其所好,他又怎么可能明知故犯?可誰知道今天來的不是他所熟知的任何一個人,而是這莫名其妙的燕五郎,可真是頭疼死了。 “是左某疏忽了,那……左某現在就讓人去平康坊請優伶來為五郎君獻藝?”為了從這位五郎君的嘴里問出點兒事兒來,他忍了。 燕秋爾白了左一山一眼,不耐煩地說道:“本郎君若是想看平康坊的優伶,還來你這兒做什么?” 左一山在常安城也混了許多年了,自以為怎樣難纏的人都遇到過,可如今他才知道曾經他遇到過的人都是多么的知書達理,那些人當真是顧忌了他們左家皇商的身份,他眼前的這位才真叫難纏!打不得也罵不得,他可勁兒地損你,你還得陪著笑應下,左一山從沒這么憋屈過! 不能再讓燕秋爾主導對話,左一山決定轉移話題:“年節剛過,不知令尊在忙什么?可是又替燕家攬到了新的生意?” “誰知道呢?!毖嗲餇柶财沧?,“不過最近他常帶著四哥出門?!?/br> “哦?燕家主與四郎君嗎?這倒是讓左某更加好奇了?!?/br> “好奇什么?”燕秋爾好奇地看向左一山。 左一山微微一笑,道:“五郎君難道不知嗎?令尊平日大多是獨來獨往,身邊常帶著的就只有唐管事,偶爾會帶上大郎君,左某倒是第一次聽說令尊帶四郎君出門?!?/br> 花生米上桌,燕秋爾的視線便被那一盤花生米吸引了,只隨口對左一山說道:“是嗎?你倒是對我燕家的事情很了解啊,比我這個燕家人還了解。不過也確實如你所說,家父甚少帶著四哥做生意,這一次會在一起聽說是因為家父想要讓四哥帶著商隊去一趟回紇?!?/br> 這花生米到底能不能吃?燕秋爾轉著眼珠子,四處尋找唐碩的身影。他是讓唐碩藏在暗處,可他也不能藏得連個暗示都不給吧? 藏在暗處的唐碩注意到燕秋爾在找他,于是小心謹慎地從房梁上探出了腦袋。 一顆倒吊的腦袋突然出現在燕秋爾的視線中,嚇了燕秋爾一跳,看出那是唐碩之后,燕秋爾的食指便輕輕在盛著花生米的碟子旁扣了兩下。 見狀,唐碩搖搖頭,而后立刻縮回了腦袋。雖然對自己的實力有信心,可難保不會被人發現,小心為上。 搖頭?燕秋爾挑眉。搖頭是代表沒有毒還是不能吃???燕秋爾看著那一盤花生米感到萬分糾結。偌大的常安燕府里,他果然只跟燕生有默契,其他人這都給的些什么暗示??! 燕秋爾一咬牙,捏起一顆花生米就往上拋,然后脖子一抻,用嘴去接那花生米,結果可想而知,那花生米沒掉進燕秋爾的嘴里,反而掉到了地上。燕秋爾眨眨眼,再捏一顆,再接一次,還是沒接著。 左一山愣愣地看著燕秋爾與花生米玩耍,越來越覺得舉止粗魯不懂禮數的燕秋爾不像是燕家人了??伤舨皇蔷痛硌嗉医裉旄緵]派人來赴他的宴?左一山思量再三,趁燕秋爾玩得起勁兒的時候,偷偷吩咐下人去燕家走一圈,看看這燕秋爾到底是不是燕家人。 那人快馬去快馬回,燕秋爾半盤花生米還沒玩完,左一山就得到了答案。這行跡荒誕的小郎君還當真是燕家人??!竟還是個受寵的! 左一山略微思索一下,而后似有些猶豫般開口說道:“其實今日左某原本是有一事想請令尊幫忙的?!?/br> “哦?何事?你與我說也是一樣的?!毖嗲餇杽偤靡餐胬哿?,便將手上剩下的花生米往碟子里一拋,頗感興趣地看著左一山,“家父甚少見生人,難得本郎君今日來了,你又請本郎君吃了花生米,本郎君就幫你傳一次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