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逆襲[重生]_分節閱讀_506
“咦?” 靈光一閃,一股疑惑稍縱即逝,大皇子沉思半晌,驀然笑了,唏噓道:“當年皇后妒性大發,設計謀殺了淑妃,小九卻命大逃過一劫,父皇安排皇后撫養九弟,嫡母撫養孩子屬于名正言順,無人反對。如今,雖然皇后病逝了,但旻衡旻裕有姨媽宸妃,她比我母妃更合適,唉,父皇真是、真是……” ——下旨命令妃嬪親自撫養對手的子孫,意在敲打么? 皇后生前和韓貴妃斗了半輩子、勢同水火,可想而知,當韓貴妃眼皮底下日夜晃著對手嫡孫時的滋味,難免恨得牙癢癢。 “圣意難測?!?/br> 韓太傅再度感慨,苦笑道:“最初陛下欽點娘娘撫養廣平王的孩子時,老夫一度以為他想扶持娘娘登上繼后位,豈料陛下毫無那意思,令娘娘十分失望?!?/br> “唉?!贝蠡首尤滩蛔¢L嘆息,喃喃低語:“我也曾誤以為父皇有意扶正母妃、給我嫡出的名分,誰知卻是一場空歡喜?!?/br> “殿下,由此可推測,當年淑妃的死,陛下并非一無所察,興許礙于某些不得而知的理由,所以忍下了?!表n太傅正色指出。 “可能吧,父皇的心思太復雜,旁人難以揣測?!贝蠡首鱼皭澑胶?,兩眼無神。他自懂事以來,一直被耳提面命爭奪儲位,爭了三十年,身心疲累,倘若日后做不了皇帝,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么。 “縱觀眾皇子,目前能與您抗爭的,只有慶王了?!?/br> “老三?哼,我那三弟啊,叫人不知該如何評價,他自幼酷愛研讀兵書陣法,耿直強硬欠缺圓滑,因為淑妃之死頂撞激怒父皇,被派去鎮守西北十年,坦白說,兄弟們一度擔心他回不來了?!贝蠡首雍罂恳伪?,瞇著眼睛,有氣無力地說:“不過,世事難料呀,他身經百戰、屢次斬獲戰功,捷報令父皇龍顏大悅,賜封其為慶王,眾所周知,四弟的瑞王爵位是父皇顧全大局才封的,其余兄弟倒落后了?!鳖D了頓,他冷冷道: “假如父皇有意將皇位傳給他,那就離譜了,簡直匪夷所思!以老三那嫉惡如仇的性子,朝廷遲早被他玩完?!?/br> “并非老夫心懷惡意,陛下確實年事已高,他若是有個好歹……”韓太傅點到為止。 “不行,絕不能松懈!一定要設法婉勸父皇盡快擇定儲君,否則上至文武百官、下至黎民百姓,總是猜疑議論,長此以往,必定人心惶惶,家國不安穩?!贝蠡首诱Z調激昂,大義凜然,火速打起精神,坐直了,怒道:“過兩日早朝,容佑棠的封賞應該會下達,且等著瞧,看父皇究竟會多么偏袒老三,他這些年不斷提拔重用慶王黨,愈來愈過分了!” “殿下息怒?!?/br> 韓太傅年邁體弱,議事稍久便精力不濟,他不舒服地拽拽領口、換了個坐姿,略一思索,緩緩問;“容佑棠的身世鮮有人知,他回京述職,周仁霖那邊有消息嗎?” “呵?!贝蠡首拥菚r微笑,萬分鄙夷,輕慢道:“周仁霖貪婪虛偽,jian詐狡猾,他舍棄澤祥投靠本殿下,可后來發現其子容佑棠與慶王交好,他又動心了,千方百計推脫差事,估計想第二次抽身退步,您聽聽,可笑不可笑?他猶猶豫豫,落子頻頻悔棋,把皇子們當什么了?” “根據查獲的內情而言,容佑棠很有些氣性,堪稱叛逆,竟然寧愿認太監為養父、也不認現任朝廷大員的親生父親,剛強固執,怪道能得慶王賞識,他們骨子里其實是一路人?!表n太傅淡淡評價。 “我已派人告誡過周仁霖了,把柄在手,他不敢不從,若是臨陣脫逃,他絕沒有好下場?!贝蠡首诱Z意森冷。 “對了,聽說平南侯病勢兇險,估計沒多少日子了,陛下可有旨意?”韓太傅傾身問。 亥時中,夜深了,蠟燭滴淚,攢了一圈堆積著。 大皇子微微困倦,抬袖遮掩打了個哈欠,漠不關心答:“父皇給派了御醫,并賞了些藥材,聊表慰問罷了?!?/br> “那,您府上呢?”韓太傅殷切注視外孫。 “放心吧,場面禮節少不了,管家一早送去平南侯府了?!?/br> 韓太傅滿意頷首,意識到對方困眼惺忪,他便起身,主動開口:“時候不早啦,今日議事到此為止,您是此處歇息還是回府?” “我回去?!贝蠡首恿塘瞬璞?,起身又打了個哈欠,說:“明兒一早得入宮給父皇請安,順便找母妃商量萬壽節的壽禮,年年過壽,禮物來來回回就那幾樣,還真有點兒頭疼?!?/br> “挑一樣中規中矩的玉雕吉祥物,總不會錯?!表n太傅諄諄教導。 “知道了?!贝蠡首右贿呎f,一邊往外走,隨意擺擺手,叮囑道:“留步,不必送了,您老請早些歇息,別太cao勞?!?/br> “是,多謝殿下關心?!表n太傅十分欣慰,不顧冬夜寒冷,執意邁著蹣跚步履,把外孫送出二門才被勸住,含笑目送許久。 與此同時 慶王府內的小接風宴已散席。 吃飽喝足,三人返回書房,喝茶閑聊。 “無論如何,我絕不會要八皇兄的府??!”九皇子趙澤安義正辭嚴地表態。 “簡直胡鬧嘛!”郭達相當沒好氣,大馬金刀坐著,難以理解地說:“雖然尚未落成、尚未掛匾,但全京城都知道那是屬于八殿下的,我們小殿下怎么???” 容佑棠困惑問:“確實不妥,那是誰出的主意?” “工部和禮部的若干官員?!壁w澤安頗為苦惱,少年正值嗓音粗啞的年紀,搖頭告知:“我可以出宮開府了,父皇尚未有明旨,卻有人提議把八皇兄的府邸擴一擴、盡快竣工,讓我入??!你們聽聽,像什么話?” 慶王沉穩道:“父皇英明睿智,斷不會準奏的。況且,有我在,你還怕沒府???” “哥,我不是怕,只是覺得荒唐?!壁w澤安皺眉,言行舉止神似胞兄。 “九殿下,萬壽節在即,你的府邸肯定明年才會正式商定,落成之前,不拘慶王府還是定北侯府,請隨意住。老夫人正督促我們挑選宅地呢,可不能馬虎,堪輿要耗費一陣子?!惫_努力安慰表弟。 “快則明年中、慢則年底,你的府邸就會建成?!睉c王正色承諾。 “謝謝哥!謝謝二表哥!”趙澤安笑著道謝,毫不驚惶。 “時候不早?!睉c王率先起身,催促道:“小九,你該歇息了,明早入宮去給父皇請安,并且記得探望你四哥?!?/br> “好的?!壁w澤安認真答應,一貫敬重兄長,隨即說:“你們慢慢聊,我困得站不住了,改天再會?!?/br> “去吧?!?/br> “殿下慢走?!比萦犹男χ克?,而后恭謹詢問郭達:“公子,河間巡撫戚大人托我給貴府捎了些土儀,不知何時登門拜訪合適?” “???”郭達挑眉,眼珠子轉了轉,心頭涌起一陣陣尷尬,忙叮囑:“盡管放心大膽地來!我這幾天都在家,你隨便挑個日子,咱們痛飲幾杯?!?/br> 當年外調喜州前夕,申斥、罰跪、贈藥、驅趕……往事歷歷在目,但容佑棠早已釋懷。 “多謝?!比萦犹墓笆?。 郭達重重一拍對方肩膀,飽含歉意,沒說什么,告辭回府了。 頃刻間,書房內剩下二人獨處。 偌大的書房,靜悄悄,僅慶王一人端坐,他正低頭喝茶。 雙方相距稍遠,容佑棠站立,定睛凝視半晌,暗忖:殿下的身影看著……很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