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逆襲[重生]_分節閱讀_492
六月炎夏,蟬鳴燥熱。 御書房擺放了若干冰鑒,內里盛滿冰塊,涼意習習。 “哈~” 承天帝合上奏折,掃視眾臣子,笑道:“喜州知府不錯,他上任僅半年,居然開了個挺大的鐵作坊?!?/br> 慶王滿心自豪,垂眸掩去驕傲笑意。 “年輕人精力充沛啊?!背刑斓垲H為感慨,威嚴道:“容佑棠上奏請求朝廷準許其在喜州設立防御兵營,以根除匪寇擾亂之憂。眾卿認為如何?” 御書房鴉雀無聲,慶王正要開口—— 角落里一人卻出列,拱手道:“陛下,微臣認為不妥!” 第198章 沖喜 出言反對者乃戶部尚書吳裕。 “哦?”承天帝面色不改, 仍微笑著,和藹問:“為何不妥?” 吳裕頭發花白,滿臉皺紋密布,眼窩深陷,老邁的嗓音顫巍巍說:“啟稟陛下:北郊大營的建資初步估計至少超白銀千萬兩,需耗時約三年, 戶部謹遵圣旨, 全力配合北營指揮使慶王殿下的安排,目前已撥銀近五百萬兩!國庫的富余都緊著撥給北營了,它尚未竣工,所以暫時無法提供喜州防御兵營的糧餉, 還望陛下明察?!?/br> “你所說的,朕清楚?!背刑斓勰托氖?,慢條斯理道:“不過, 喜州只是奏請營建一個小規模的防御性兵營,頂多養兵三兩萬, 用以杜絕河間匪患之憂,設想是好的?!?/br> 吳裕認真傾聽, 末了,拱手懇切道:“微臣明白。陛下,似乎十年前左右,朝廷本有意在河間營建防御兵營,彼時國庫充盈,完全可以扶持, 但河間巡撫卻表示當地無力負擔營建的費用,遂擱置。今日再度提起,卻是‘此一時彼一時’了,地方防御固然重要,但京都戍衛更重要,竊以為,讓喜州等一等吧,等北營竣工了再商議?!?/br> “你坐?!背刑斓鄄⑽幢響B,手掌朝下隨意壓了壓。 “謝陛下?!眳窃I罟?,慢吞吞落座,老態龍鐘。 “父皇,兒臣認為,吳尚書言之有理?!贝蠡首与S后起身,神態肅穆,拱手凝重道:“事分輕重緩急,今年國庫添了幾處新去向,開銷巨大,收入卻是基本有定數的,應當考慮大局穩健。況且,河間那地方,朝廷去年幾次派兵剿匪,蕩平了九峰山匪窩,僅過了年余,為何喜州知府又以‘剿匪’的名義奏請朝廷扶持營建兵營?” 承天帝穩坐如鐘,凝神沉思,心不在焉地喝茶。 慶王反而不焦急開口了,他端著茶杯,借喝茶的動作,垂首時給兵部尚書高鑫遞了個眼神。 高鑫會意,想了想,起身恭謹道:“陛下,容知府上任僅半年,期間朝廷并未收到喜州請求賑濟的奏折,說明其為官是用心的。此次他奏請營建兵營,已先取得巡撫戚紹竹大人的同意,戚大人一貫謹慎沉穩,茲事體大,巡撫必經深思熟慮過,否則不會聯名上奏,微臣以為應當給予準許,大刀闊斧整治一番,盡快令河間省百姓恢復太平喜樂的日子!” “父皇,”慶王這時才起身,極為誠摯,正色分析道:“依律,地方官府若奏請營建小規模防御兵營,需承擔所有營建花銷以及將士的一半糧餉,朝廷只需提供另一半糧餉即可。建成后,令河間官府飽受困擾的山匪、水寇、流竄逃犯等等,均能逐漸肅清,一舉數得!兒臣也認為,朝廷應當準許其奏請?!?/br> “倘若建成,朝廷常備的軍餉將有所增添?!背刑斓劬従彽?。 戶部尚書復又起身,拱手,愁苦稟道:“陛下,六月了,大成各地的次年軍餉正在緊密籌措中,因為去年屢次賑災,如今尚缺糧二百四十萬石,只能等夏收,您看看——” “行了,朕知道,你坐?!背刑斓蹟[手打斷,微蹙眉,他一向優待忠誠勤懇的老臣,禮節能免則免。 “謝陛下?!眳窃V匦侣渥?。他的臉頰遍布褐色斑點,皺巴巴,坐定后,他抬手扶了扶官帽,低眉順目,佯作未察覺多道暗示眼神。 慶王也皺眉,飛快思索。 “父皇,河間奏請的初衷雖好,可也得考慮朝廷的實際情況啊?!贝蠡首友劾镲柡瑧n國憂民之情,嘆道:“目前國庫緊張,這一兩年間,各省超額支出的奏請基本被駁回,并非只有河間,讓他們耐心等一等吧,好歹讓朝廷緩一緩?!?/br> 承天帝沉著臉,若有所思,一言不發。 “父皇,假如他們供養兩萬兵,則朝廷僅需擔負一萬兵的糧餉,再添一小筆開支,國庫應該是可以承擔——”慶王據理力爭。 “三弟,兵營一旦建成,糧餉供應就必須源源不斷,可不是三年五載能了的?!贝蠡首有χ驍?,狀似關切地教導。 “皇兄所言甚是?!睉c王禮節性地頷首,話音一轉,仍全力說服眾人:“但只要防御兵營能發揮作用,那么朝廷供養它就是值得的!事實上,河間各級衙門為了隨時抗擊匪寇,均常備數量不等的民兵,可未經cao練的民兵豈是兇殘匪寇的對手?日夜提防著流竄逃犯和匪寇,老百姓怎能安居樂業?兒臣以為,建一個防御兵營是必須并且迫切的?!?/br> 承天帝吁了口氣,放下茶杯,抬手按了按:“你們都坐下說話?!?/br> “是?!?/br> “謝陛下?!?/br> “議政無需避諱,應實話實說?!背刑斓蹏@了口氣,背微佝僂,慨嘆道:“其實朕十分頭疼,河間一向不太平,頻頻出亂子,要么天災要么污吏,常年請求朝廷賑濟!朕念及數十萬百姓,每每吩咐盡力扶持,可也不能一直依靠朝廷關照,它們應該學學其余省份,暫不提奮力充盈國庫,好歹自立點兒,至少讓老百姓溫飽度日?!?/br> “父皇仁慈愛民,實乃大成之幸?!睉c王板著臉,嚴肅分析道:“朝廷去年狠抓嚴懲大批貪污亂黨,把河間各級官員換了小半,一派新氣象,倘若再能根治安防問題,假以時日,河間顧此失彼的劣勢應能扭轉?!?/br> “唔?!背刑斓垲H為贊同,他掃視眾臣子,問:“魯子興,你怎么看?” 御書房大學士魯子興起身,鎮定從容,拱手道:“陛下,河間這次的奏請用意極好,利國利民,但國庫緊張也是事實,老臣認為,此事應慎重商議,不宜草率決定?!?/br> 嘖,和得一手好稀泥! 全程沉默的平南侯暗暗冷笑。自從皇后薨逝、外孫封王之國、護城司指揮大權逐漸旁落后,他大受打擊,衰老速度驚人,短短兩月從鶴發童顏變成雞皮鶴發,眼神渾濁,眼皮耷拉著,經常一副呆愣的模樣。 御書房內氣氛肅穆。 承天帝余光一掃,又發現老平南侯走神,不由得心生不悅,語調平平問:“楊侯,你認為呢?” “楊大人?”承天帝略揚聲。 平南侯眼珠子定住,毫無反應。 最后還是緊挨著的戶部尚書湊近了、耳語提醒:“侯爺?侯爺?陛下問您話呢?!?/br> “?????!哦?!逼侥虾钊鐗舫跣?,有些慌亂地起身,拱手道:“老臣在?!?/br> 念及發妻家族昔日的從龍之功,承天帝一忍再忍,臉色沉沉,問:“方才所議之事,你怎么看?” 平南侯張著嘴,半晌,沙啞無力地說:“陛下圣明,您的意思即是最為妥當的?!?/br> 哼! 簡直不知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