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逆襲[重生]_分節閱讀_440
對方跪地, 容佑棠盡量往后側退避,難免失望,盡量平和道:“郭公子不必介懷?!?/br> “子琰,你實話實說,究竟哄他用了什么藥?是否含毒?”趙澤雍回神后立即問。 “沒毒!絕對沒有!”郭達緊張強調,他倉促站起,三下五除二脫掉靴子、擼起褲管,露出自己淤青紅腫的膝蓋,展示給人看,手指著傷痕急切解釋:“表哥請看!容哥兒,你瞧瞧,給你藥之前,我試著跪地半個時辰后擦藥,并無任何毒害后果,只是、只是疼一陣子,疼得厲害,約莫兩刻鐘即可不藥而愈?!?/br> “你簡直胡鬧!”趙澤雍嚴厲呵斥,“嘭”的舉拳砸炕桌,震得筆墨紙硯抖動。 天吶…… 容佑棠瞠目結舌,吃驚地湊近細看,確定那傷痕與自己相仿,他茫然困惑問:“您、您這是為何?” “容哥兒,我沒有害你的意思?!惫_愁眉苦臉,放下褲管穿上靴子,懇切解釋:“我真沒想害你,假如是毒藥,無論老祖宗如何解釋我也不會哄你用?!?/br> “為什么?”趙澤雍眉頭緊皺,難掩氣憤受傷,萬般不解問:“子琰,老夫人為什么對付他?你我在西北并肩拒敵十余年,過命的交情,真沒想到、真沒想到……” “表哥,你打我罵我都可以,就只別趕我走?!惫_手足無措,愧疚惶恐。 “子琰只是奉命,他強烈反對,不過被老夫人和我制服了?!倍ū焙钕冉忉寖删?,繼而恨鐵不成鋼,驀然變了臉色,怒道:“糊涂東西,到如今還未反省,跪下!” 父命難違,郭達依言下跪,沮喪耷拉著腦袋。 “你以為事事順從就是對殿下好嗎?大錯特錯!” 定北侯疾言厲色,猛地起立,毫不留情面地訓斥:“子琰,你實在太令為父失望了!當初送你進國子監,讀書幾天就不肯去了,鬧別扭使性子,哭著吵著要從軍,留書離家追隨殿下。你以為長輩一無所察?實話告訴你,當年家仆前一夜就撞見你寫信了,悄悄上報,老祖宗召我商量半夜,最終決定依你一回,希望多少能給殿下添點兒助力——可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嗯?為父只后悔當初沒攔下打斷你兩條腿!” 郭達錯愕,特別不服氣,張張嘴,卻不敢頂撞盛怒中的父親。 “舅舅,有話坐下好說,子琰有勇有謀,是我不可或缺的臂膀?!壁w澤雍出言相勸,他雖然惱怒,但更急欲問清真相。 定北侯喘吁吁,老淚縱橫,“撲通”跪下,與兒子并排,哽咽道:“殿下,老朽慚愧至極,哪里擔得起您一聲‘舅舅’?子琰糊涂透頂,眼睜睜看您陷入險境,卻盲目效忠順從而不予勸誡,留他有何用?不如打死算了!” 定北侯父子都跪了,容佑棠豈能獨站?故陪跪,幸而膝蓋已腫得麻木,跪在暖融融的炕床前居然并無痛感。 “打死他做什么?留著,本王有用。你們都起來吧?!壁w澤雍虎著臉,深深凝視安靜垂首的容佑棠。 郭達險些感激涕零,兩眼冒光地仰視表兄。 定北侯堅持跪地不起,潸然淚下,哽咽道:“淑妃娘娘去得早,老朽疏忽大意,未能妥善照顧殿下,跪著只當向娘娘賠罪了?!彼黄?,其余兩個年輕人只能陪跪。 “您——” “舅舅,您給一句實話,那藥到底是誰的主意?”趙澤雍肅穆問。 “是老夫人的意思,但我也贊同?!倍ū焙钪毖圆恢M。 “老夫人為何對付他?”趙澤雍握拳,滿腔怒火熊熊燃燒,竭力按捺,但凡換成別個背后搗鬼,一早叫親衛拖出去嚴刑拷問了! ——慶王生母早逝,少年時多得外祖一家幫扶提點,是以十分尊敬舅父與外祖母,但他堅決認為容佑棠無錯。 “殿下,請容我轉達老夫人幾句話?!倍ū焙钫埵?。 “既是轉述老夫人的話,請您起來,跪著成何體統?”趙澤雍神態冷硬,不容忤逆。 “謝殿下?!倍ū焙钸@才起立,抬袖按眼睛,背微微佝僂。 “你們也起來,膝蓋都有傷,別跪?!壁w澤雍又說。 “是?!?/br> “謝殿下?!比萦犹捻槃萜鹕?,迫切想知道原因。 定北侯垂手侍立,目不轉睛,清晰道:“老夫人說:敢問殿下,今日小容僅只是膝蓋疼上兩刻鐘,您就慌亂心疼得這樣!倘若來日他被陛下尋機賜死,您能如何?” 賜死? “不可能!”趙澤雍不假思索地駁回,反問:“容大人勤勤懇懇,父皇賜死他做什么?” “老夫人料到您會這樣問?!倍ū焙钣腿簧?,繼續轉述:“她還說:雖然容佑棠頗有才華、辦差也用心,可他委實不應該逾越與您之間的關系。僅憑這一點,即使他政績超凡,也無法平息陛下的不滿,龍顏大怒,試問誰能抵擋?” “他并未逾越?!壁w澤雍下意識解釋,怔愣出神半晌,沉聲道:“他才多大年紀?較真細論,此事實屬本王一力引導?!?/br> 容佑棠大為感動,穩穩上前數步,鄭重道:“郭老大人請息怒,您的意思下官明白,待后日早朝,下官即會呈交關于請旨外調離京的奏折,不再會影響殿下名譽?!币约扒俺?。 “別怕,一切與你無關?!壁w澤雍忙安慰。 “置身其中,怎會與我無關?”容佑棠苦笑,反倒寬慰:“殿下放心,我并非禁不起流言蜚語才離京,而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去年仰仗殿下提攜,帶我下河間走了一遭,今年年中又去查案月余,期間感觸良多,我飽讀圣賢書、蒙若干貴人賞識、幸得陛下欽點中第并授官,豈能不努力報答眾多知遇之恩?橫豎京官難以避免要外放,我姑且試試提前請旨調去河間?!?/br> “父親,您聽聽,我沒夸大吧?容哥兒志存高遠,他主意正著呢,根本不需要咱們督促?!惫_忍不住說。 雖然內心賞識,但定北侯眼尾瞥視過去,即刻令次子閉嘴。 趙澤雍卻聽得格外心疼,他略昂首,極度不悅不贊同,強硬囑咐:“舅舅,煩請您回去轉告老夫人,下不為例。他一貫低調謹慎,錯在我一人,你們的規勸應沖著我,別為難他!” 看來,殿下比我們設想的更用情至深。 定北侯憂心忡忡,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沉重道:“老夫人還說了:可憐娘娘去得早,您和九殿下于君父前沒有生母周旋,大不利。您耽于龍陽、招致非議,陛下肯定知情,天底下父母的心大體是相同的,總盼望兒子順順當當成家立業,您卻拒絕陛下賜婚、遲遲不成親,長此以往,怎么妥呢?殿下,您正在一步步激怒陛下??!” 趙澤雍語塞,下顎緊繃,正飛快斟酌措辭時,容佑棠卻拱手道:“郭老大人言之有理。忠言逆耳利于行,還望殿下冷靜聽取?!?/br> “你——”趙澤雍倏然扭頭。 “定北侯府是真心期盼殿下過得好的,難道不是嗎?”容佑棠誠摯問。 定北侯暗暗欣賞,面上卻不顯,慢條斯理道:“老夫人用心良苦,借一瓶藥膏敲打你,意在小懲大誡,并不遮掩躲藏,小容,你且看在其年歲已高的份上,擔待些吧?!?/br> 我有什么資格“擔待”老侯夫人? 容佑棠隱忍平靜說:“大人言重了,老夫人仁慈大度,只是告誡而已,并未實際傷害。倘若淑妃娘娘在世,亦不可能允許殿下因為禁忌私情耽誤大事——” “別說了!”趙澤雍低喝打斷,生平第一次,他被至親和至愛聯手游說,氣惱交加,措手不及。 定北侯頷首,接腔道:“小容說得很對,假如娘娘在世,你們豈能相處至今?可惜娘娘去得早,陛下又日理萬機,只有老夫人敢冒險勸誡殿下,斷然無法眼睜睜看您不慎觸怒陛下或遭對手群起攻擊,萬望諒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