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逆襲[重生]_分節閱讀_406
容佑棠的心高高懸起,傾身詢問:“大人,周二公子呢?” “死者在后堂停尸房,仵作正在驗明正身和死因?!眲⒚C簡短有力答。 真的死了?! 容佑棠屏住呼吸,急問:“初步可知道死因?” “這個……”劉肅表情微妙,臉上閃過一絲猶豫,含糊答:“尚未得知,我們在等候仵作驗尸的結果?!?/br> 糟糕! 瑫弟這回麻煩了,無論周明宏生前是否連番羞辱、是否主動挑釁,但罪不致死——現在出了人命,而且鬧上公堂,哪怕最終辨得無罪,至少四名書生的科舉前途已毀。 容佑棠眉頭緊皺,深感棘手,余光暼向一旁的容瑫,后者一直眼巴巴望著兄長,此刻瞬間露出慌亂恐懼,無聲哀求:哥,幫幫我,救救我! 唉。 容佑棠微不可見地點頭,悄悄擺手,暗示對方安靜,切莫自亂陣腳。他又暼向原告連楚楚:連楚楚人如其名,楚楚動人,年輕貌美,她依著侍女哭泣,肩膀顫抖,敏銳察覺容佑棠的注視,姿勢僵硬,全程垂首。 容佑棠收回眼神,誠懇對劉肅說:“劉大人,我雖然是被告容瑫的兄長,但和周公子也相識,不知可否前去停尸房一探?” 劉肅和左右副手分別商量幾句,提醒道:“你是被告親屬,為表公正,按律可以旁觀驗尸,但必須由衙役陪同監督,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阻撓或擾亂仵作驗尸?!?/br> “那是自然!我明白,絕不會干擾衙門的判案規矩?!比萦犹膱远ǖ爻兄Z。 案子牽涉幾個朝廷命官,劉肅也頭疼,竭力維持不偏不倚,他昂首下令:“來兩個人,帶被告親屬去停尸房?!?/br> “是!” 容佑棠松了口氣,輕聲道:“多謝?!彼妄R志陽并肩,疾步離開前堂。 出前堂,繞照壁,上游廊穿中庭,停尸房位于衙門后方的小偏院。 不消片刻 剛靠近院門,容佑棠就聽見一陣撕心裂肺的嚎哭聲,非常熟悉,因為前陣子聽痛失愛女的惠妃哭了許多回;隨后邁進門檻,抬眼只見方方正正的院子,三面各建一排式樣相同的廂房,編了號,門窗緊閉,鼻端縈繞一股說不出的奇異味道:類似熏衣驅蟲的香料,有些嗆鼻,夾雜爛rou腐臭味。 那是靈草香,專防尸瘟所用。 容佑棠神態凝重,朝傳出哭聲的停尸房走去。 “容弟,你跟周家交情如何?”齊志陽耳語問。 容佑棠張嘴,欲言又止,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他略一沉吟,謹慎開口解釋:“我的遭遇,齊兄應該聽說過一二,幼時由母親撫養,而后被養父收養,今年才認回父親家,祖父乃周大人之師,他們是認識的?!?/br> “原來如此?!饼R志陽頷首,沒再追問。 容佑棠深吸口氣,踏進停尸房,瞬間一股陰森冷意夾雜哭喊聲浪撲面而來:“馬上風?怎么可能?”周仁霖脫口驚叫,一臉錯愕。 “胡說!我兒分明是被兇手打死的!”楊若芳聲嘶力竭,癱軟倒在仆婦和丈夫臂彎里,完全無法接受,絕望痛哭,尖叫質問:“你們究竟算什么仵作?莫非、莫非被容家人收買了?宏兒腦袋上的傷口,那么深的口子,流那么多血,你們瞎眼了不成?” 幾名經驗豐富的仵作面面相覷,皆慍怒,但礙于死者母親悲傷過度及朝廷大員的權勢,不敢對嗆,為首的仵作責無旁貸,義正詞嚴地解釋:“夫人請節哀,令公子逝世,我們知道您悲痛,但對天發誓,我們盡職盡責、據實查驗,絕對沒有收任何人的賄賂!死者頭部雖有傷口,但并非傷在太陽xue、后腦、百會等致命位置,而在右側,傷口不深,頭骨完好無損,未破裂,不是致命死因——” “住口!” “滾!”楊若芳厲聲打斷,劈頭呵斥:“我兒年紀輕輕,身強體壯,怎么可能死于、死于同房?”她萎頓坐地,說不出“馬上風”三字,幾人合力也扶不住她。 眼前的亂況、死者家屬的激動,仵作們習以為常,為首者耐著性子,繼續解釋:“周公子雖然年輕,但體虛血熱,他在與人爭執受傷后,大動肝火時飲用烈性春酒,與女子同房,情緒動作過于激烈,身體承受不住,猝然死亡。這并非罕見稀奇事,風月場所里最為常見——” “閉嘴!一群廢物,你們不懂便罷了,竟敢捏造我兒死因,我饒不了你們!宏兒,宏兒,你快醒醒,醒醒呀我的兒……”楊若芳嚎啕大哭,肝腸寸斷,舉拳捶打心口,頭戴的帷帽歪歪扭扭,撲在蒙了白布的周明宏尸體旁,拼命拉扯。 容佑棠呆如木雞,震驚喃喃道:“原來他是死于馬上風?” “容弟,你看那兒?!饼R志陽肘擊朋友,示意對方看死者胯下:周明宏胯下那物脹大翹起,明顯頂起一個布包,隱約漬濕拇指大的一塊。 容佑棠點點頭,頓感五味雜陳,凝重道:“死者飲用烈性春藥一事,審問報案人便知?!?/br> 楊若芳循聲扭頭,目光像淬了毒,一躍而起,瘋狂撲向容佑棠:“卑鄙小人,就是你害死了宏兒!” 容佑棠及時避開,嚴肅表明:“此事與我無關!等仵作把結果呈給主審官劉大人,原告被告當堂對質,真相定會水落石出?!?/br> “周夫人請節哀,按規定,我們不能干擾仵作查驗?!饼R志陽客氣地提醒。 “夫人,夫人哎,你起來,光哭沒用,一堆事兒等著我處理!”周仁霖確認嫡次子身亡后,迅速恢復冷靜,喝令隨從:“你們趕緊把夫人送回府,立刻去翰林院通知明杰!” “是?!敝芗蚁氯祟I命,七手八腳把倒地慟哭的楊若芳強行攙走。 周仁霖喘著粗氣,滿腹狐疑,湊近耳語,憤怒質問庶子:“棠兒,是不是你干的?” “瑫弟卷入其中,你說呢?”容佑棠反問。 “不是你就好?!敝苋柿爻镣磭@息。 一行人跟隨仵作返回前堂。 審問持續到午時,在場眾人都餓了,府丞劉肅威風凜凜,拿起驚堂木,重重“啪”的一砸,大聲審問:“連楚楚,你明知死者與人爭執并受傷,為何與其同房?” 嚯! 嘿呀…… 圍觀百姓齊齊精神一震,睜大眼睛打量美人背影。 連楚楚臉皮發燙,十分難堪,哽咽道:“大人,民女是周公子從尋芳樓贖身的,他是恩人、是終身依靠,公子有那意思時,民女勸了的,可他、他堅持要……叫民女怎么辦呢?” 容佑棠細致觀察原告的神態舉動,目不轉睛——此時,周明杰已經趕到,他徹底驚呆,甚至驚傻!因著宿仇舊怨,他先入為主,死死盯著庶弟。 “即便死者主動要求同房,那么,烈性春酒是怎么回事?誰提議的?誰端給死者的?死者喝了多少?是否第一次飲用?”劉肅口齒清晰,一板一眼地發問。 “呃……”連楚楚臉紅耳赤,狼狽又驚惶,緊挨侍女,主仆一同瑟瑟發抖。她吱吱唔唔半晌,鬼使神差的,忽然扭頭抬眼,凝望一直密切觀察自己的容佑棠,淚眼朦朧哀切。 你看我做什么?容佑棠納悶皺眉,他正在疑惑,周明杰卻忍無可忍,激動出列,怒指庶弟,憤慨控訴:“大人,我懷疑連楚楚事先被jian人收買,下藥暗害了明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