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逆襲[重生]_分節閱讀_290
容佑棠趁此時機,悄悄讓齊志陽將包裹尚方劍的藍布揭去,捂到如今,終于現出劍鞘雕刻五爪龍、明黃劍穗綴明珠的寶劍,熠熠生輝,引得眾小廝侍女無聲驚嘆。 游冠英一轉身就看見了,瞇著眼睛打量幾眼,但沒說什么,只朗笑道:“諸位舟車勞頓,一路辛苦了,薄酒已備好,請入席吧?!?/br> “多謝游大人費心?!比萦犹霓D而掛起六品文官的謙和微笑。 “大人請?!饼R志陽不卑不亢。 三人在門口謙讓寒暄半晌,依次邁進宴廳,又客套了兩句才入席。 宴廳設在花廳,除四個房角厚重結實的磚墻外,三面只砌了半人高的墻、上方飾以鏤空木藝大窗,懸掛淡紅帳幔,涼爽透氣;當中一張大圓桌、圍著一圈的椅子,擺放大半桌菜肴,濃烈酒香撲鼻。 游冠英聲如洪鐘,起身,舉杯致詞道:“諸位乃天子跟前的得用人物,今日千里迢迢光臨寒舍,蓬蓽生輝呀!本官代河間的黎民百姓,敬諸位一杯,愿共事愉快?!?/br> 容佑棠一行隨之起身,眾人皆飲盡,有兩個年輕禁衛酒量淺,悶咳不止。 來到地方辦差,進了巡撫的衙門,接風哪有不喝酒的? 只是,為何選用這么烈的酒?酒杯還不小。 容佑棠仰脖喝酒的同時,忍不住皺眉:想灌醉我們嗎? 轉眼間,游冠英已敬了兩杯,異常熱情,自行倒酒。 容佑棠趁對方想祝酒辭時,悄悄給齊志陽遞了個眼神,舉杯朗聲道:“多謝大人盛情款待,下官惶恐,想來查案少不了麻煩您撥冗指點,特先敬大人一杯,聊表謝意?!闭Z畢,一飲而盡。 “哎,哪里的話?咱都是為了給陛下分憂?!庇喂谟⑿σ饕?,瞇著眼睛看俊美狀元郎,欣然飲盡。他剛要開腔,卻被齊志陽舉杯打斷:“治理河間不易,游大人身為巡撫,cao勞二十多年,齊某佩服,敬大人一杯?!闭Z畢,仰脖灌盡。 游冠英只得又陪了一杯。 乘船途中,兩名欽差和內廷禁衛們相處融洽:容齊都是人堆里摸爬打滾擠出來的,輪流變著花樣,時常請茶飯糕點、噓寒問暖,將對方當作弟兄看待。 因此,當容佑棠揉搓胃部、苦著臉向禁衛長投去求助眼神后,對方會意,仗義解圍,舉杯接過齊志陽的班,得體敬了游冠英一杯。 衛隊長帶頭敬酒,其余禁衛當然不會大刺刺端坐,他們論資排輩,輪流起身,一個不落地敬了東道主! 期間,游冠英屢次想拉上所有人同飲,卻總被容齊二人聯手拿各種理由推了。 朱迪陪坐末席,但屁股基本沒沾椅子,忙著給客人倒酒、勸酒——可勸得口水都干了,也沒能讓欽差多喝兩杯! 于是,開席的頭輪敬酒,就把游冠英喝得口鼻噴酒氣。 正當容佑棠又要開口說話時,朱迪瞬間懸起心,他算是看明白了:齊將軍是常見的武將,容大人卻是罕見的文官。 他明明是狀元、是翰林清貴,聽說才十七歲,怎的一入席就像老江湖似的滑不溜丟? 笑瞇瞇的狡猾小狐貍! 幸好,酒過一巡后,管家及時到場,在朱迪的熱切注目下,指揮四名侍女合力抬上壓軸菜:滋滋冒油,表皮焦黃的噴香烤羊。 游冠英也暗暗松了口氣,他沒能推掉京城貴客的第一輪回敬,喝得心突突跳,忙放下酒杯,趁勢吩咐:“老秋,趕緊叫人上酒,烤羊羔燙得很,小心放?!?/br> “是?!?/br> 秋管家應聲,和朱迪一道,指揮四個嬌怯怯的侍女慢騰騰將剛出爐的烤羊羔放在正中間。 侍女們統一梳丫髻,腦后一條辮子,頭上只扎了紅繩;米白對襟衫、碧色裹胸長裙,玲瓏有致,婀娜多姿。 其實,圓桌足夠大,上菜撤碟都有位置,可容佑棠和齊志陽身為貴客中的貴客,坐席自然寬敞些,左右有余地——四名侍女上菜后,隨后便站立兩名欽差身側,勸酒勸菜。 “大人,婢子給您倒酒?!?/br> “大人請用?!?/br> 此二女嗓音婉轉清脆,纖弱秀美,抿嘴淺笑。 容佑棠微一點頭,面如冠玉,俊美無儔。 圍繞齊志陽的兩名女子則明顯嬌媚成熟些,笑靨如花。 齊志陽只吃菜不喝酒,對美人的嬌聲勸飲不以為意,硬梆梆拒了。 嗯,游大人真夠盡心盡力的,他為我和齊將軍準備了不同風情的佳人。容佑棠暗中喟嘆,婉拒之余,仍維持讀書人的翩翩風度,談起正事:“游大人,不知關州現況如何?下官和齊將軍一路擔憂?!?/br> “奏報稱捉拿了十余名涉事商販,不知他們是關押在關州監獄還是此處?”齊志陽開門見山問。 游冠英一縮脖子,扭臉道:“哎,先吃了接風宴再談正事不遲,餓著肚子怎么為朝廷效力呢?” “大人所言有理?!比萦犹男α诵?,話音一轉卻道:“不過,陛下限期一月破案返京,我等委實不敢拖延。若逾期未歸,將很可能連累大人,那萬萬不可!” 齊志陽配合默契,他將尚方劍斜豎身前,狀似不經意地晃了晃明黃劍穗,嘆惋道:“可惜我們今日傍晚才到,沒船去關州,本想盡快協助大人破案的?!?/br> “是嗎?”游冠英的笑臉有些掛不住,只好答:“諸位放心,事發后本官已火速帶人下去鎮壓,局勢早已控制住,無需過慮?!?/br> 鎮壓? 容佑棠神色不變,關切問:“那么,十余名商販可是押上來了?” “沒錯?!庇喂谟⒑鹊脻M臉通紅,后靠椅背,擠出雙下巴,把玩著酒杯,醉眼朦朧道:“不過,他們窮兇極惡,持棍棒匕首偷襲官差,混亂中,雙方均有死傷?!?/br> 容齊二人對視一眼,無奈想:終究沒趕得及,來晚了。 果然 游冠英放下酒杯,勉強坐直,沉痛地告知:“當日事發突然,本官急于穩住局面,接到州府求助便火速帶人趕去支援,同時匆忙上奏朝廷。唉,下去現場才知曉:混亂斗毆中,暴民、官差、無辜百姓,死亡四十三人,罪犯跑得動的俱已潛逃,被抓的全是重傷,挨了幾日便傷重不治了?!?/br> ——難怪你的奏報語焉不詳,原來傷亡竟如此慘重!而且,你至今還想用文字含糊粉飾! “下官有些不明白,請問大人:一共抓獲多少涉事商販?他們的死算在四十三人里頭了嗎?”容佑棠正色問,目光炯炯有神。 “這個嘛……”游冠英垂眸,狀似認真思索,實則在等待。 齊志陽已擱筷,面沉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