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逆襲[重生]_分節閱讀_67
趙澤雍搖頭:“還有些細節尚未敲定,小心方能駛得萬年船,大意失荊州。你自去睡,別走來走去,晃眼睛?!?/br> ……你以為我樂意晃來晃去地礙眼? 郭達險些氣個倒仰,但他深知對方性格,明白硬碰硬是絕不可行的。所以他深吸一口氣,妥協提議道:“那要不、您歇個半天?下午再處理細節,不會耽誤的?!?/br> 趙澤雍不予理睬,自顧自忙碌著,剛強的上位者不可避免有些臭毛病。 “啊——”郭達苦惱地晃來晃去,煩躁扒拉頭發,根本沒法放心去睡。 不多久,容佑棠果真興沖沖拾到一籮筐碳回來,碳盆都被摔碎了,只好拿兩個石質花盆替代,高高興興……弄出一屋子嗆人的煙霧。 趙澤雍本就因風寒發熱喉間不適,當下被刺激得不??人?,連訓斥話也說不出口。 “唉呀,這怎么回事?難道從火場里撿的不算碳嗎?”容佑棠大驚小怪嚷起來,又朝郭達使個眼神:“殿下?殿下您沒事吧?都怪我辦事不力,您還是先避一避吧,別咳壞嗓子,到時叫大家聽見了,不免擔憂主帥?!?/br> 郭達會意,欣然贊同:“就是啊表哥,您可千萬得好好的。來,咱們先避一避??瓤瓤?,這滿屋子的濃煙嗆死了!來人啊,趕緊處理掉它?!?/br> 于是郭達和容佑棠一左一右,軟硬兼施,甚至上手,把病人勸離,哄進隔壁臥房。 “殿下您看,”容佑棠眉開眼笑,指著臥房當中的另兩個臨時碳盆:“我剛去撿碳的時候,發現有燒得半黑的和全黑的兩種,想著急用,就全收了,不過點的時候分了一下。原來燒得全黑的才叫碳??!”他狀似發自肺腑地總結道。 趙澤雍面無表情,眼神極具有壓迫力,定定看著某滑頭。 “哦?藥煎好了是吧?”容佑棠扭頭一看,奔到門口,從親衛手中接過藥汁,送到慶王手邊:“殿下,這是衛大哥他們親自過手的,快喝吧?!?/br> 郭達明智且識趣地退到邊上,假裝認真欣賞……房梁上的雕刻繪畫。這縣衙當真被洗劫一空了,偌大帶套間的臥房,只剩下實在抬不動的楠木拔步床及一些笨重家具,空空蕩蕩。 趙澤雍臉色又青了幾分,一言不發接過碗,將漆黑藥汁飲盡,“呯~”地擱在桌上,語調平平地說:“你真是越發大膽了?!?/br> 容佑棠二話不說,撲通跪倒,低頭道:“求殿下恕罪?!比欢?,他臉上卻理直氣壯:我沒錯,分明是你不肯聽旁人好意勸說! 郭達見狀,暼一眼已鋪好的床,凜然正氣地提議:“殿下時刻牽掛軍情要務,末將佩服!不如這樣吧:你我同榻而眠,一邊閉目養神、一邊商討剿匪細節,兩全其美,您看如何?” 身邊的親信心腹個個想方設法地鬧,身體也確實不適,慶王終于改變主意了。 “很不如何?!壁w澤雍嚴肅否決,略一揮手,命令道:“郭子琰,下去,別上竄下跳了,影響本王休息?!?/br> 哈哈,只要你能遵從醫囑養病,取笑我是猴兒我也認了! “是,末將遵命?!惫_自覺十分深明大義,臨退出前,用口型對容佑棠說:好好照顧著。 很快的,臥房只剩趙澤雍和容佑棠兩人,他們一個坐著,另一個跪著。 “你又為什么跪?”趙澤雍皺眉問:“莫不是跟陳淼學的?想被本王叫人架出去?” “謝殿下開恩?!比萦犹牧⒓凑酒饋?,拍拍下擺,顧左右而言他:“這屋里怎么空蕩蕩的?您聽,說話有回聲?!?/br> 看著自己那毫無懼色的小廝,趙澤雍不由得開始反?。弘y道本王平日待下過寬了?縱得他這副膽大包天的樣子。 “殿下,您不是要休息嗎?”容佑棠關切催促:“您總說時間寶貴,快快歇著去吧,坐著也難受,說不定一覺睡醒您就康復了?!?/br> 笑瞇瞇說著話的同時,容佑棠順手抻平床褥,心里其實挺能理解的:噯,慶王殿下是強硬發號施令慣了的人,體質極好,突然生病、不大能隨心所欲地忙碌,肯定會不高興的嘛。 趙澤雍仍端坐,陷入反思中,靜靜看著他的貼身小廝彎腰背對自己、細心把床褥鋪得整整齊齊。 兩人各有堅持,各忙各的。 “殿下放心,被子是咱們自帶的,這床也干凈,喏,聞著還有靈香防蟲草的味道——”容佑棠驚奇感慨道,他拍打床褥,自然而然繞到拔步床左側回廊入口處,眼尾余光無意中掃過,突然大叫一聲:“啊——” 容佑棠嚇個半死,整個人朝后摔倒,火速彈起來,疾沖向慶王,心突突地瘋狂跳動,一時間話也說不出。 “何事?”趙澤雍立即迎上去,看著滿臉慘白的少年,不自覺地把人撥到身后護著,戒備望向拔步床。 與此同時,門口的親衛們聽著叫聲不對勁,立即拔刀沖進來,把慶王嚴密圍護,緊張問:“殿下,沒事吧?” 容佑棠用力咽下一口唾沫,好半晌才平復失常心律,戰戰兢兢地說:“那床左、左邊,好像有、有半個人?” 他剛才無意中瞥見的,是從腰間被斜斜砍成兩截的一個女人的上半身。算起來,她應該已死去一年多,血rou腐爛,但仍看得出頭發凌亂、上衣大敞、手腕被縛、嘴大張。 趙澤雍頓時了然,問親衛:“沒收尸干凈么?” 衛隊長慚愧請罪:“屬下辦事不力,請殿下責罰。其它院子都被火燒了,這院子則四處橫死大批女眷,惟有此處還算干凈。但屬下收拾時疏漏了,只抬走幾具服毒的?!?/br> 不用說,她們應該是縣令的女性親眷,九峰土匪下山煽動饑民暴動的那幾天…… 容佑棠不敢再想,但耳邊仿佛能聽見一連串的凄厲呼救,頓時后背發涼,毛骨悚然。 “尸身都怎么處理的?”趙澤雍又問。 “回殿下,經粗略統計,約三百余具尸體已妥善安放進幾處空房,待蕩平匪患后,由順縣百姓認尸下葬?!?/br> 趙澤雍點頭:“好。不怪你們,畢竟人手不足,下去吧?!?/br> 容佑棠完全不知道說什么好,眼睜睜看著小兵進來把那半截尸體運出去,然后原地nongnong地撒了些……靈草香? 須臾,門被輕輕掩上,屋里又只剩兩人。 “殿下,不搬走嗎?”心理作用,容佑棠開始覺得這屋子陰森森,一陣一陣的起雞皮疙瘩。 趙澤雍搖搖頭:“沒聽見?別處死了更多人。還有,那不是靈草香,而是驅穢粉,防尸瘟。其實已過年余,此處又通風,枯骨不礙事的?!?/br> 容佑棠猛一個激靈,緊緊跟隨趙澤雍,堪稱亦步亦趨。 “怎么?害怕了?”趙澤雍脫下外袍靴子,準備睡一覺。 容佑棠誠實點頭:“如果我被關在這屋里,估計得嚇個半死?!?/br> 趙澤雍掀被躺好,說:“剛才沒指出,就是擔心嚇著你?!闭f完他一怔:本王真是病得發昏了,為什么會擔心嚇著他? “殿下,我——”容佑棠緊張至極,坐立不安,想了想,趕忙把燃燒著的火盆撥得旺旺的,手忙腳亂加了許多碳進去。 “害怕你就出去吧?!壁w澤雍閉目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