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逆襲[重生]_分節閱讀_42
容佑棠迅速恢復鎮定,裝作絲毫不信地說:“慶王殿下英明神武,定是您說笑了?!?/br> 趙澤武登時把茶杯一撂,冷笑道:“圣人尚有過錯,你真當三哥是神仙?哼,告訴你也無妨,早朝之上,父皇提出興建北郊大營,其中指揮使一職,命令眾臣舉薦合適人選——你猜,三哥舉薦了誰?” 慶王殿下會舉薦誰呢? 容佑棠非常緊張,豎起耳朵,情不自禁身體前傾。 “唉?!壁w澤武長長嘆口氣,憂傷抬頭看屋頂,內疚道:“說起來,三哥挨罰,這事兒跟武爺有關系?!?/br> 容佑棠雙目圓睜,脫口而出:“跟你能有什么關系?!” 第27章 嘿!你這人怎么說話的? 趙澤武感覺自己受到深深的藐視和侮辱,為了表示憤怒,他相當有氣魄地把茶杯往地上一摔,薄瓷小盅應聲而碎。趙澤武豁然起身,搶步向前,食指幾乎戳到容佑棠鼻尖上,暴跳如雷:“你剛說什么?再說一遍?” 門外,幾個下人著急徘徊,交頭接耳,卻不能逾越阻攔。很快的,有個小內侍出了靜和宮,一溜小跑去搬救兵。 容佑棠自知失言,很是懊惱,低聲道歉:“七殿下息怒,抱歉,是小人不懂規矩,一時失言了?!彼軗膽c王的安危:這是皇宮,陛下叫人死,誰能不死?淑妃已故,慶王若惹怒陛下,中間都沒有母親周旋緩和,非常吃虧。 趙澤武的食指只要再往前一點點,就能觸碰對方,但他掙扎猶豫半晌,終究沒敢,主要是場合實在太不對了!他欣賞對方黑長濃密的睫毛和挺翹鼻尖片刻,不情不愿縮手,冷喝道:“看在三哥的面子上,再饒你一回!但小容兒你記住,武爺的耐心善心是有限的,別不知好歹!” 耐心?善心? 嘖~ “謝七殿下開恩?!比萦犹牡兔柬樐?,強迫自己認真數地磚,以免抬頭對上了又控制不住情緒。 看到總算知道害怕的小兔兒乖巧站好,趙澤武的心情勉強好轉,但余怒未消,頤指氣使道:“愚鈍不堪!還不趕緊給武爺沏茶來?平日你就是這樣伺候慶王殿下的?看來三哥是真寵你。要換成武爺,首先得好好教規矩!” 容佑棠忍氣吞聲,整個人像一截會走路的木樁子,同手同腳地給重新上茶。緩了緩,他盡量平心靜氣,又問:“七殿下,我們殿下真的被陛下懲罰了嗎?他沒事吧?” 趙澤武趾高氣揚,眼神睥睨:“本殿下有必要撒謊?祈元殿一案,你能在現場發現兇手另有圖謀、原本竟是想對付武爺!這很不錯,你不是被炸傷了么?武爺想來瞧瞧的,但三哥小氣,居然不肯!哼!” 你扯哪兒去了? “……”容佑棠簡直沒脾氣了,他只能把話題引回來:“多謝七殿下關心,小人的傷勢已恢復得差不多了。但是,今早陛下到底為什么責罰我們殿下呢?” 趙澤武總算覺得挽回了些面子,他施恩一般地表示:“告訴你也沒什么,滿朝皆知的事兒。是這樣的——” 容佑棠忙側耳聆聽: 新年伊始,初四的早朝之上,眾臣分列肅立,承天帝面無表情,將一疊奏章撂到案上,語調平平發問:“雍兒,你說說,為什么殺李默、張庭時二人?” 趙澤雍不卑不亢稟明:“回父皇,去歲十一月中旬蒙戎犯邊,里??侣拾巳f騎兵偷襲成國邊境賀城,形勢兇險,兒臣即刻奏明軍情,嚴令八百里加急送京。李默乃涼州軍站驛官,本該火速安排傳遞急件,誰知他竟因為迎娶小妾而率眾宴飲取樂,嚴重玩忽職守,將急件耽誤整整三日!致使軍情延誤,論罪當斬。兒臣依律處置李默,以正朝廷法紀,其余若干從犯,請父皇定奪?!?/br> 承天帝不置可否,耷拉的眉眼下方是深深法令紋,威嚴不可直視,又問:“那,張庭時呢?他可是朝廷欽封的三品大員?!?/br> “李默該死,張庭時罪該萬死!”趙澤雍鏗鏘有力地指出。 眾朝臣屏息凝神,謹慎垂首,眼角余光卻紛紛瞟向慶王——唉,那殺神,冷面閻王!才初四,年夜飯剛下肚幾天?也不知道看看時候!他這是又想激怒陛下、拉著所有人吃掛落兒? “同樣是去歲蒙戎犯邊期間?!壁w澤雍身姿挺拔,隱忍怒火道:“朝廷收到軍情急件后,父皇圣明,憂心西北,即刻調撥糧餉、御寒衣物等軍需品,命張庭時押運前線——可他呢?他竟敢將其中十分之一的寒衣私換成劣等棉,以中飽私囊!幸而被及時發現。當時西北已是隆冬雪季,滴水成冰,若將士連御寒衣物都沒有,如何殺敵打仗?”雖極力克制,但他最后還是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氣氛越發的僵。 二皇子趙澤祥出來打圓場:“三弟啊,有話好好說,父皇圣明燭照,定有公裁?!?/br> 趙澤雍深呼吸,盡量平復心情,嘆息道:“父皇有所不知,當日張庭時被揭穿,當場認罪,供出一串同犯來,但他猶不覺有罪,竟還大放厥詞!說是只動了衣物、未動糧餉,罪不至死,說他自己已算好的了——父皇您聽聽,竟有這種貪官!當時正值西北軍出擊蒙戎之際,兒臣身為主帥,只能將張庭時當場誅殺,以告慰軍心?!?/br> 承天帝端坐高臺龍椅之上,久久不語。李德英像不會喘氣的宮廷擺設一般,安靜侍立其側。 父子身處一高一低,對視片刻:父親老了,眼神略渾濁,但依舊銳利;兒子尚年輕,眼神堅毅正直,眸光閃著七分不妥協、兩分無奈、一分希冀。 這樣相處多少年了? 從淑妃亡故開始? 承天帝慢慢收回視線,余光掃向桌上一角。李德英忽然活了過來,悄無聲息地邁步,把參茶送到皇帝手上。 “老三吶,”承天帝喝一口茶,潤潤干澀的心,不疾不徐開口:“李默、張庭時,確實該死,殺便殺了,朕也知道前線帶兵不易??赡菐讉€一同押送軍需的官員,他們聯名上疏,說你……扣留了張庭時的尸首?” 此言一出,朝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人你都殺了,還扣留尸體?難不成要鞭尸? “簡直一派胡言!父皇,張庭時知法犯法,貪婪瀆職,下場完全咎由自取??伤耐啪箓€個痛哭求情?恕兒臣蠢笨,委實不解?!壁w澤雍皺眉反駁,緊接著正色解釋:“至于那貪官尸首,兒臣扣留作甚?沒得給將士們添堵。實在是因為當時軍務繁忙、頻頻交戰,無暇顧及,這一來二去的,就耽擱了?!?/br> 知子莫若父。 承天帝狀似氣極反笑,挑眉問:“那你準備耽擱到什么時候?” 趙澤雍緩緩掃視幾個臉白冒冷汗的官員,鐵腕強硬道:“等三月份朝廷發放春季物資,待新任押運官抵達西北軍營時,請他順路帶張庭時棺槨回京吧。父皇放心,兒臣雖是武夫,但也講道理的?!?/br> 本王倒要看看,今后究竟還有誰敢打西北軍需的主意! 什么?叫下一任押運官回京時帶上張庭時尸體? 朝堂頓時鴉雀無聲,部分官員更是噤若寒蟬! 西北邊境這些年沒讓朝廷焦頭爛額,跟主帥有密不可分的關系——慶王,是出了名的鐵血剛正,治軍嚴明! “放心?你讓朕怎么放心?簡直胡鬧!”承天帝生氣拍桌,但眼底的滿意卻掩不住。身為帝王,他當然痛恨貪官,可惜在利益驅使下,貪官污吏是殺不盡的——只能冷不丁處置幾個,來個殺雞儆猴。 所以,原本負責西南軍需派送的張庭時才會調任西北,他貪慣了,心癢手癢,忍不住試探性地動了十分之一衣物,結果被慶王毫不留情地處決了! 這件事,父子倆心照不宣:承天帝震懾貪官,整頓朝堂;慶王長刀一揮,為西北軍爭取到未來幾年的足額優質物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