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逆襲[重生]_分節閱讀_12
如果能借助慶王的東風,想必很多事會順利不少。 容佑棠越想越有決心,昂首挺胸踏進王府……然而,慶王一大早就出去了,直到中午也沒回來,趙澤安午后被郭達接去探望外祖母,容佑棠只能等。 期間,管家還盡職盡責過問了幾句,以為是什么大事……雖然的確是大事,但容佑棠不可能到處嚷嚷,因此只推說是關于九皇子的要事。 等啊等,晚上沒睡好、午后又困倦,容佑棠不知不覺臥倒在榻上,沉沉睡著了,許久,才被小廝輕輕搖晃:“容少爺?容少爺?快醒醒,殿下要見你?!?/br> “嗯……!”容佑棠一咕嚕爬起來,睜眼一看:天黑了?! 小廝催促道:“殿下在院子里,容少爺,快去吧?!?/br> “好的,勞煩小哥帶路?!比萦犹穆哉屡?,深呼吸去見趙澤雍。 一路都在反復忖度待會兒見面要說的話,容佑棠走到慶王院門口,通報后進去,卻發現自己被帶到了……浴房? “殿下正在沐浴,你不是有關于九殿下的要事相稟嗎?進去說吧?!?/br> “可——” “快啊,殿下等著呢?!?/br> 于是,容佑棠只得屈指敲敲門,問:“殿下?” 少頃,里面傳出倆字:“進來?!?/br> 容佑棠推門,氤氳一室水霧涌出,王府本就有地熱,室內十分溫暖濕潤。他關上門,轉身略定定神,見眼前竟然是一個溫泉浴池!按慶王的風格鑿得方方正正,西側是紫檀嵌玉云龍紋十二府圍屏,放著個羅漢榻,邊上有高幾和圓凳,整體大氣而典雅。 水汽太盛,白茫茫,幾乎打濕人的睫毛。 人呢? 容佑棠睜大眼睛四處看。 突然,池中嘩啦一聲,容佑棠忙望過去: 水霧彌漫中,只見個頎長挺拔身影走向圍屏,忽地一陣暖風拂過,吹散水霧,視野中的趙澤雍頓時變得清晰:肩寬腿長,赤裸身軀勁瘦健美,肌rou緊實,行動間從容不迫而充滿力量感。 容佑棠站在浴池邊上,屏住呼吸,莫名一陣心悸尷尬。 “小九怎么了?”趙澤雍問,他已穿好褲子,披上里衣,赤腳走過來。 容佑棠下意識搖搖頭。 “不論何事,但說無妨?!壁w澤雍大馬金刀落座羅漢榻,隨手系好里衣,像極了護犢的威嚴雄獅,說:“你怕什么?快說,小九又怎么了?” 容佑棠站得離羅漢榻遠遠的,深呼吸,終于謹慎開口:“回殿下,九殿下很好,不是關于他的事?!?/br> “哦?”趙澤雍端起高幾上的茶盞,慢條斯理喝了一口,抬眼看對方忐忑神情,又放緩語氣問:“小九淘氣,欺負你了?” 容佑棠趕緊否認:“不是!九殿下一直待我很好!”而后他再次深呼吸,握拳,豁出去了,快速清晰地說:“殿下,是關于府里那只海東青……” 陳述比較長,容佑棠盡可能詳細地剖明了自己的意外發現過程,最后總結道:“不過,這一切都是我個人的不成熟的猜測,只是偶然聽九殿下提起海東青是神鷹、是貢品,所以……唉,不說出來,我心里始終不踏實?!?/br> 話音落下,室內久久靜謐。 容佑棠一直垂首,擔心自己的眼神會不妥——畢竟其中牽涉到了周仁霖父子密謀一事,那可是他最大的秘密。 而趙澤雍,從聽到個開頭起,表情就變了,面沉如水,肅穆冷硬,再不復浴后的慵懶閑適,端著茶盞半天沒喝一口。 慶王沉默,容佑棠也沒再開口,低頭認真數腳踩的乳白方紋地磚。 半晌,趙澤雍才淡淡說:“知道了?!?/br> 容佑棠也恢復冷靜,心想:看一看西北頭狼會怎么對付敵人。 “你是個有心的,初次見面就把小九拿捏住了,哄得他暈乎乎的?!壁w澤雍的語氣聽不出喜怒,喝了口茶,問:“這次為什么上報?說說你的想法?!?/br> 有心、拿捏、哄人——喂!你想罵我賣乖討好……那就罵唄。 容佑棠悻悻然,裝作沒聽見前半句,轉而給出早想:“我一介市井小民,卻有幸得殿下與九殿下慷慨相助,倘若知情不報、豈不成了忘恩負義之人?而且,如果……咳咳的話,那我開春后怎么進國子監讀書——” “行了!”趙澤雍皺眉輕斥,沒好氣地說:“許了你的就是你的,擔心甚么!記住,把這事兒爛在心里,要傳出去半個字,全在你身上!下去吧?!?/br> 容佑棠立即表示:“已經忘了,我說出來就全忘光了!殿下,那我回家了啊?!闭f完他轉身就跑,頭也不回,活像背后有猛獸追趕。 趙澤雍閉眼,懶得看那溜得飛快的小子,而后,他把茶盞朝高幾上一撂,起身披上外袍,快步去了書房密室。 這一夜,慶王府中不少人徹夜未眠。 容佑棠卻因做出了重大抉擇,反而神清氣爽,睡得十分香甜。 —— 今日臘月十三,大后天就是萬壽節。 容佑棠請假了,因為今天是容母的忌日……險些也成了他的忌日。 西郊墳冢,積雪沒碑小半,曠野無人,光禿禿的林梢頭有烏鴉扯著嗓子此起彼伏地叫。旁邊就是亂葬崗,野狗夾著尾巴匆匆經過,窺視容佑棠的眼睛冒冷光。 脫下披風,放下竹籃,容佑棠先拿小鏟子奮力鏟雪,一絲不茍,顯而易見的哀傷。 墓碑整個露了出來,卻是一塊無字碑,那字都刻在了容佑棠心上。 一壺梅子酒,一碟桂花糕,翡翠蝦仁,松鼠魚,荷葉雞。這幾樣都是容懷瑾生前喜歡的吃食。 逝者長已矣,生者如斯夫。 “娘,這酒是我釀的,偏甜了,吃的是張媽做的,很不錯,您嘗嘗吧?!比萦犹姆傧泓c燭、燒紙,再說不出更多的話,跪在墓碑前,沉默地燒了一疊又一疊,幻想紙錢能讓地下的容母過得富貴清閑。 年年如此,容佑棠堅持獨自前來。 燒完紙,他看著墓碑發了很久的呆,直到傍晚天色轉陰,才失魂落魄提著竹籃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