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之道_分節閱讀_38
當然,就是君長寧樂意在前頭坐著,齊家也是不會答應的,坐一會兒是新鮮,再坐下去那是自己折騰自己,在有關君長寧身體的時候,齊家可是比張氏還要堅決,通常該什么做就怎么做,少爺要打要罵都行,但就是不能折騰自己個兒。 君長寧拿他沒辦法,進了車廂也無事可做,只能挑了一本字大一點的書慢慢看起來,看了一會兒又覺得眼暈。不過想到那些貧寒學子赴京趕考已經十分不易,比起他們來,自己已經是非常幸福了,果然是從儉入奢易,從奢入儉難,他上輩子擠公交車的時候,也從未煩惱過怎么打發時間這件事。 齊家大概是想到了君長寧的性子,要是在家中,無論是讀書還是寫字,或者是畫畫,甚至陪著張氏打麻將都是消耗時間的,但現在車廂里頭大部分事情都不能做,少爺覺得無聊也是正常。忠犬齊家瞧了瞧周圍,實在是找不到什么東西讓他家少爺打發時間,心中便想著皇帝還真是過分,把時間定在二月初的時候,那不是折騰人嗎,要是再晚一些春花爛漫,少爺也不用躲在車廂避寒。 君長寧還不知道他家齊家已經把皇帝都腹誹了一遍,倒是將自己放在盒子中的竹笛拿了出來??粗竦驯阆氲竭h在邊疆的燕弘,不知道那人現在過得如何。燕弘向來報喜不報憂,傳來的書信看著還以為他一帆風順,但軍中可比朝中更加舉步維艱,他能做到這樣的程度,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努力。 君長寧嘆了口氣,期盼自己這次科舉能夠高中,即使一開始不會是大官,但靠著慢慢經營,總有平步青云的一天,那時候也能給燕弘一番助力,讓他不至于四面楚歌孤身奮戰。想到這里,君長寧倒是記得,燕弘提過入朝之后,并不要提起兩人的交情,想來也是擔心自己因為他的緣故受到責難。 朝中因為儲君之爭已經亂成一片,偏偏皇帝雖然年紀越發大了,身體卻還顯得硬朗,反正從未聽過他生病的消息,而那群作為備用太子入宮的皇室血脈,卻都已經長大成人,個人有個人的勢力,相互傾軋,謀權奪利,不知道那一日才能塵埃落定。 當初皇帝召喚入宮的一共有四人,分別是醇親王之子燕弘,賢郡王之子燕定,端郡王之子燕恪,康郡王之子燕翔,誰知道這些人入宮之后,一直不著調的敏親王也來橫插一腳,愣是不知道從哪里找來一個所謂的嫡子,叫做燕祺的送進了宮,還美其名曰皇帝不能厚此薄彼,但誰都知道敏親王妃根本只有一女,這個嫡子身份十分可疑。 正因為如此,燕祺在幾個兄弟中最不起眼,明眼人都知道,除非是皇帝昏聵了,不然絕對不會選擇一個身份有著大問題的所謂血脈成為太子。而剩下的四人中,在第二年的時候,燕弘為了避免他們的陷害,自請去了北疆,幾乎是自己放棄了角逐的機會,剩下的三人卻逗得個旗鼓相當。 雖然親王和郡王聽起來差別挺大,燕朝之中,親王歲俸銀1萬兩,祿米1萬斛;郡王卻只歲俸銀5千兩,祿米5千斛;但實際上地位差別卻并沒有這么明顯。 皇帝親生兄弟中,留下來的只有一個醇親王,一個敏親王,這兩位一個是他的同母弟弟,一個靠著不著調才活下來,要知道先帝當初子嗣頗豐,最后卻只剩下這兄弟三人,可見其中殘酷一面。 賢郡王、端郡王和康郡王卻是先帝時期就已經受封的親王,只是到了字輩便成了郡王爵位。說起來這些人都是皇帝的堂兄堂弟,別看跟皇帝的關系遠,但這些人在朝中扎根多年,要論根基的話,甚至能比得上風頭正勁的醇親王敏親王兩人,不過皇帝對他們的忌憚也絕對不少就是了。 現在粗粗一看,只覺得燕定燕恪燕翔三人旗鼓相當,肯定是要斗一個你死我活出來,燕祺性格溫和,帶著些許的懦弱,倒不像是皇家出來的人,看起來更加不得皇帝的喜歡,三人倒也不曾為難了他。畢竟燕祺不算什么,他爹敏親王卻是個不著調的,要是惹惱了他直接沖突,對誰都沒好處。 君長寧嘆了口氣,怎么看都覺得燕弘的機會不大,一來他沒有朝中助力,二來對北疆軍隊的控制還不如意,再有一個致命點,就是他親爹醇親王對他都不支持,更別說皇帝了。燕弘一直遠在北疆,自然跟皇帝的關系梳理,想要越過前面四個人成為太子,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微微搖了搖頭,現在這些事情不是他能cao心的,其實不管是誰當上了太子,到時候對待手握兵權的燕弘反倒是只能拉攏,以確保自己的地位,畢竟身邊還有幾個競爭對手虎視眈眈的看著,至少比燕弘那位庶出弟弟當上的好。 君長寧到底是放下了這些嘈雜的心思,既然無能為力,多想也是平添煩惱罷了。這會兒他倒是有心情吹起笛子來,低聲清揚,順著馬車傳播出去,偶爾路過的行人馬車倒是駐足旁聽,齊家雖然是個五大三粗的,但這些年下來卻覺得自家少爺的笛聲再好聽不過,聽著就覺得人镚兒精神,就是趕馬車也不覺累了。 吹笛子其實也是個力氣活,十分考驗人的肺活量,君長寧當然不可能一吹就是一整天,等他停下來的時候就拿出張氏準備好的小爐子煮好一壺清茶,讓齊家也能潤潤嗓子,當然對這位來說,好茶壞茶的區別不重要,給他一杯白開水都覺得挺好。 對牛彈琴這事情做習慣了也覺得沒什么,君長寧并不需要知己來紓解一腔豪情什么的,反正吹得一個自己高興,原本他也不是多么風雅的人物,這些習慣還都是穿越到了這個世界才慢慢養成的。 馬車一路慢行,晚上的時候就找一家客棧投宿,反正寧邑去京城的路上都很繁華,基本上不存在找不到投宿客棧的問題,官道附近有頭腦做生意的大有人在,即使有政府的禁令在,也擋不住他們的熱情,稍微走遠一點肯定能找到。 這樣走了三四日,君長寧已經覺得自己的骨頭都在發酸,這還是他時不時下車走走,古代人出行實在是麻煩,出行基本靠走的實在是傷不起。幸好這一天是個艷陽天,即使春風依舊帶著冷意,在太陽下也顯得溫暖起來,君長寧依舊是裹得妥妥的,然后坐在馬車前曬太陽順便防風。 被白色狐裘襯托的更加美麗的臉孔,不知道看呆了多少個路人,君長寧對此毫無所覺,被人看習慣的家伙也是傷不起。齊家倒是有些自豪,覺得自家少爺就是頂頂好的,周圍那些凡夫俗子看一眼都是榮幸,不得不說,這位忠犬的思想已經被齊嬤嬤連帶著張氏在內的一群女人荼毒了。 原本陽光正好,端一杯清茶的日子難得悠閑,可惜通常這時候就會有煞風景的出現,看著那具倒在路邊生死不知的“尸體”,君長寧皺了皺眉頭,雖然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到底不忍心看著一個人死在眼前,畢竟以現在的溫度,那人趴在路邊的雪堆里頭,就算沒有病死也得餓死。 倒是齊家皺了皺眉頭,有些反感的說道:“少爺,我們還是別管了吧,誰知道會不會是個惡人,這剛過年完,誰家會出遠門,看他的大半也不像是正常人?!?/br> 這話倒是說得在理,那人的出穿著打扮看著有幾分異樣,如果仔細看的話,又能發現衣服的料子還算不錯,可見原本也該是有錢人家,怎么會在正月出頭的時候倒在去京城的路上。 君長寧自然也有這個擔心,但既然看到了就不該直接走掉,不然的話跟上輩子扶老奶奶過馬路的事件有什么不同。再有一個那人臉頰燒得通紅,一看就是半死不活的,也不怕對自己兩人不利。 齊家向來是拗不過自家小少爺的,最后還是扶著那人上了馬車,又嘀咕著不知道得了啥毛病,會不會傳染什么的。君長寧哭笑不得,等那人上了車又拿出熱茶給他灌了幾口,幸好還能喝得下,證明至少不會在半路上死了。 齊家瞧著少爺將太太準備的被子拿出來給了那人,心中又是一陣氣悶,又覺得少爺良善,自己非得在旁邊看著不能讓別人占了便宜才是。如果君長寧知道這位忠犬的擔心,或許會仰天長嘆,他什么時候需要齊家來cao心了。 等做完一切保暖動作,君長寧才有空去打量占據了大半個車廂的男人,剛才披頭散發的看不清晰,這會兒才注意到,這個男人臉頰瘦削,卻有一種不同于中原人的味道,倒像是北疆那邊的游牧名族似的。想到這里,君長寧心中咯噔一聲,再仔細一看,男人滿臉滄桑,身上沒仔細看不知道,臉上卻有一道傷口差點毀掉了男人的眼睛。 三十不到的男人,有幾分游牧名族的長相,君長寧百般思考也想不到這個人會是誰。因為燕弘的關系,他對北疆那邊的勢力還算熟悉,但北疆的人出現在京城已經是異常的事情,這個人跟他腦海中任何一位人物都對不上。 君長寧暗道自己大概是惹上了一個大麻煩,當下皺了皺眉頭,但人都救上來了,他總不可能再把人丟下去,只好嘆了口氣,吩咐齊家先找一個最近的鎮子找大夫,不然的話這個男人恐怕堅持不了多久。 齊家雖然心有怨念,但還是聽從吩咐找了一個最近的鎮子,馬車直接往醫館去了,到了門口又有些鬧別扭:“少爺,還是我送他進去吧,醫館里頭都是病人,你馬上就要科舉了,要是沾惹了病氣怎么辦?!?/br> 君長寧哭笑不得,伸手拍了拍齊家的肩膀,還是跟著一起走了進去,齊家倒是力氣大,一把就能把人抱了進去,里頭的大夫是個白胡子老爺爺,抖索著手指瞧了半天,君長寧都擔心他自己隨時倒下來,最后才慢條斯理的說道:“沒什么大事,就是偶爾風寒,又cao勞過度,沒好好吃飯罷了?!?/br> 君長寧理解了一下,大概就是肚子餓外加感冒了,當下也送了口氣,等大夫開了藥便就地讓他們幫忙煮了,灌了那人喝下去,見他臉色好看了許多便放了心。當天就在這個小鎮上住下來,幸好他出門較早,并不急著趕路去京城,還有時間給人休養。 等進了客棧,君長寧不缺錢要了三間房,齊家氣呼呼的將人扛著進了房間,有些郁悶的說道:“少爺,剛才怎么說你都不聽,現在可別離他太緊了,風寒可是會傳染的,您要是因此發生了什么事情,我還有什么臉回去見老爺太太?!?/br> 君長寧有些無奈,看著他將人搬到了床上倒是沒有靠近,只是說道:“知道啦,我自己還能不注意。只不過瞧著他可憐罷了,等他明日醒過來就好?!?/br> 齊家悶悶說道:“你可要記住今天說的話,別明天又是一心軟就答應帶他一起走了,這種沒跟沒底的人,咱們可不能讓跟著?!?/br> 君長寧無奈的揉了揉眉心,等他走出門齊家依舊是嘮嘮叨叨的,自然沒有注意到他們離開的時候,原本該是昏睡的人似乎睜開了眼睛。等房門關上,虛弱的男人微微撐起身體,看了看床上溫暖的被子皺了眉頭,腦海中還有剛才那對主仆清脆的對話,那個穿著狐裘的俊美男子,就是救了自己的小少爺吧。 43、死纏爛打 床上的男子漸漸恢復了精神,如果仔細看的話就能發現,雖然還是有些狼狽,卻沒有了方才昏迷時候的萎靡,反倒是因為那雙眼睛而多了一絲冷厲,喝過藥和雞湯之后,他的狀態顯然比起一開始的時候好上太多了。 男人躺在床上似乎松了口氣,摸了摸身上的傷口都已經得到了包扎,一路上他只記得趕路,反倒是忽略了自己的身體,偏偏快到京城的時候居然一病不起,等他從一次昏睡中醒來的時候,連跟隨身邊十幾年的軍馬都消失了,不得不靠著一雙腿往京城走,這才有暈倒在路邊的那一幕。 喝過藥之后,男人的高燒就已經退下去許多,又喝了君長寧特意吩咐加了人參煮的參湯,自然恢復的更快一些。等到半夜的時候竟然已經可以起床,自己爬起來將旁邊一鍋已經冷透了的雞湯全部喝下了肚子,這才抹了抹嘴,想著自己該如何做。 最好的辦法自然是跟著那個小少年一起上京,看他的樣子就知道是上京趕考的學生,家世已經也不錯,跟著他走的話至少不用擔心被人攔在路上,只是他現在麻煩纏身,要真的跟那位恩人一起走的話,反倒是容易引來麻煩。 男人深知以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態,斷然不可能靠著一雙腿走到京城,更何況因為路上那次意外,他已經身無分文,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證明他身份的東西,斷然不可能拿去當鋪。思索了半夜,一大清早再次醒來的男人,看似已經下定了決心。 男人身上原本的衣裳已經破爛成為一片片的,君長寧好人做到底,就給他送了一身齊家的舊衣服過來,倒不是他舍不得自己的好衣服,而是男人人高馬大的,比快要一米九的齊家也就稍微矮了一點點,君長寧的衣服穿著那就得短一大截,要說君十郎對自己唯一不滿意的地方,大概就是身高一直未足一米八,雖然他的身高在寧邑的男性里頭已經算非常不錯了,但擋不住身邊一直站著一個齊家。 男人想了想將那套衣服穿上,陌生的味道讓他有些不習慣,想著自己有一天居然不得不去穿一個下人的衣服,心中也有些悵然,事實上,如果不是那對好心的主仆,自己恐怕是活不到現在了。想想當初威風八面的人物,一朝居然落到了這樣的地步。 男人走出房間,因為時間太早,客棧里頭也是靜悄悄的,掌柜的都還沒在,只有小二在打掃地方,看見他下來微微一愣,隨即想到是哪位,昨天還是他給送的雞湯,便笑著說道:“客官您醒了,身體好些了沒有,要不要吃點早飯?!?/br> 男人眼神微微一閃,開口之后的聲音卻帶著一種異樣的沙?。骸昂枚嗔?,昨天我家少爺的馬車呢,在后院嗎?” 小二只知道他們是一起過來的,這時候聽他叫少爺,自然以為是那家的下人,便說道:“正是在后院,用了最好的草料喂著呢?!?/br> 男人點了點頭,卻又說道:“我家的馬每天都要拉出去溜溜,我先出去干活了,要是少爺醒來,你跟他說一聲便是?!?/br> 說完也不管小二什么表情,直接往后院走去,后面馬匹不多,他一眼就能看準那匹是那位小少爺的,伸手牽著出去果然也沒有人來攔著他。 這邊男子已經駕馬離開,那邊君長寧睡了個好覺才醒過來,齊家早早的給他打了洗臉水過來,兩人一起下樓準備去后頭院子里練拳活動一番,那小二才看見了他們,走過來說道:“客官休息的可好,您家仆人可真是盡心,昨日還病得很,今天一大早就遛馬去了?!?/br> 君長寧眉毛一挑,那邊齊家已經急匆匆的趕到后院一瞧,家里頭君老爺千挑萬選的那匹馬果然不見了,老實人頓時也氣得大罵:“真是救了個白眼狼,不但不感激少爺,還偷走了我們的馬!” 這會兒就是不說小二也知道事情不妙,頭上頓時滿是冷汗,要知道一匹馬的價格可不低,更別說那匹馬一瞧就是好貨色,他之前還在想怪不得那么嬌貴每天還得出去遛馬呢!這會兒連聲說道:“對不住客官,我,我以為那個人是您家的仆人,他說要去遛馬的?!?/br> 君長寧擺了擺手,倒是并無多少憤怒,只是略略有些失望,再說那匹馬是君老爺精心給他挑選的,有些可惜罷了。見那小二急得滿頭是汗,也知道并不是他的錯,畢竟他們昨天一起上門,并且單獨給了那人一間房,人家自然以為是熟人:“算了,你拿錢去再買一匹吧,我們也并不是趕路,用不著那么快的馬?!?/br> 齊家依舊有些不痛快,瞧著小二的眼神也有些不善。小二也是個人精,見君長寧的態度就知道不打算追究了,心中松了口氣,順著齊家的話將那個人罵了一頓,無非是狼心狗肺之類的話,再粗俗的他沒敢說,怕污了這位小少爺的耳朵。只是回去之后,用最惡毒的話將那個險些害了自己的男人罵了一頓。 等再上路的時候,君長寧心中暗暗想著那個男人是不是看準了自己不會追究,想到他那時候的情形,應該是急著趕去京城,貿貿然將他們的馬騎走了是有些不地道,不過這也是給他一個教訓,好心未必是有好報的。 因為出了這件事,齊家更是有些責怪自己沒有照顧好小少爺,有jian人靠近都沒能將人趕走,君長寧拿他沒辦法,這個家伙是個執拗的性子,認準了就是君長寧也說服不了。雖然他自覺壓根不需要齊家的照顧。 越是靠近京城越是繁華,這是皇親貴戚居住的地方,據說在京城隨便走,碰見十個人九個都是當官的,這句話雖然夸張了點,但也可見這地方的底蘊。即使是郊區也跟寧邑有些不同,寧邑那邊更多的鄉村,而這邊大部分都是京城里頭大老爺的別院,遠遠的就有人守著,偶爾可窺見一兩分的精致別樣。 齊家是個木訥的性子,對此毫無興趣,君長寧倒是想著自己將來不知道要在哪里發展,要是能留在京城的話,弄一個宅子住住恐怕都不容易,而且在京城當官想升職可也不容易。正胡思亂想著,卻見齊家吁了一聲將馬車拉停,君長寧有些坐不穩的往前傾,要知道齊家為人小心,絕對不可能讓他磕磕碰碰到。 君長寧撩開簾子往外頭看,果然是遇到了意外,齊家臉色鐵青鐵青的,車前頭卻是趴著以為穿著白衣服的姑娘,這會兒嬌嬌弱弱的躺在地上,一副受了重傷的樣子,大概是之前遇到了一次意外,齊家也沒啥憐香惜玉的心思,冷聲喝道:“你那女子,平白無故從旁邊沖出來作甚,不會是故意撞車訛詐吧?!?/br> 那女人微微一愣,像是沒有想到趕車的人會這般說,她微微抬起頭,露出一張慘白帶著怯弱的臉頰,淚珠滴掛,倒真有幾分我見猶憐,可惜她不知道,因為當初七小姐的那件事,君家從上到下都對這般嬌怯怯的女子不感冒,其中以張氏君長寧尤為明顯,齊家受到這兩位的影響,自然也是如此。 那女人還未說話,齊家已經有些不耐煩的說道:“你自己沖出來,我也沒有撞到你,還賴在前頭做什么,真要訛人的話,我可是要拉你見官的?!?/br> 那女人頓時捂住臉哭訴道:“這位小哥怎么這般說話,我怎么會是這種人,只是方才走的太快了一些扭到了腳,實在不是有意打擾?!?/br> 君長寧挑了挑眉,仔細去看那個女人,雖然臉上妝容素淡,但看得出來是精心描繪過的,更有一身衣服雖然是白色的孝服,但該有的腰身一樣不少,明顯就是特意準備的。再一想這條路可不就是上京趕考學子的必經之路,而自家的馬屁雖然被偷走了,但馬車卻還在,一看就知道是富貴人家,怪不得招了人家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