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一苦果1
孔子曾在論語中說過“君子食無求飽,居無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千年后,這套行事準則依然適用,君子要謙和、豁達、淡泊、中庸,嚴于律己,寬于恕人,從這幾項品質來看,陳珂勉強能算個君子,可從現代的倫理來看,他甚至不能稱得上小人,而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 他從前也是道德感極強的人,從不越界,從不苛責,從不勉強他人,禮貌和克制,似乎是他與生俱來的寶貴品質,現在,他看看自己,都會覺得這個人如此陌生,他記不起來自己是如何一步一步淪落至此,他曾經對這種人不屑一顧,那些靠著金錢、權勢或者武力強迫他人來滿足私欲的人,突然之間,他就成了自己厭惡的模樣。 他可以回頭,隨時可以,只要放開懷里這個女孩,他就能穿過這片苦海,一腳踏上岸,恢復到從前的生活,陳珂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腕,白皙如雪的手腕上,沒有鎖銬,沒有鐵鏈,沒有什么束縛他,此刻的他是自由的,擋在他面前的,只有他自己。 放開,這是多么簡單的動作,想要舉起一塊石頭,也許要緊咬牙關、竭力為之,而放下,只需要抽回雙手,本該如此輕松,他的手臂卻如有千斤沉墜。 “對不起”陳珂最終只是緩緩吐出叁個字。 他不肯放手,不知悔改。 “你做得到的?!迸崆遢p輕說“很簡單的?!?/br> “我做不到?!?/br> “你做的到?!迸崆逋蝗惶痤^,捧著他的臉“陳珂,你了解我是什么樣的人,惡毒,心機,卑鄙,自私,謊話連篇,我這樣的人,到底有什么放不下?” 陳珂看著她,長長的睫毛倒影在他清澈的眼睛里,他明明沒有表情,卻無端地讓人覺得悲傷。 “你做的到的?!彼貜椭爸灰?/br> “這就是你的辦法嗎?裴清?”陳珂打斷了她“為了擺脫我,不惜貶低自己?!?/br> 她的眼睛靜得像一潭死水“我沒有貶低自己,你知道的,我說的都是實話?!?/br> 他們對視著,在黑暗里沉默,沒了聲息。 “有些事不是不去想,就可以假裝什么都沒發生過?!彼麤_著她,露出一個淺淡的微笑,他的笑多半都是冰冷而諷刺的,她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樣盛滿了悲傷的笑,悲傷又溫柔“我試過了,清清,所有的方法我都試過了,我做不到,對不起?!?/br> 裴清撇開視線,她不愿看著他的表情,直接往她胸口扎一刀,還能更痛快點。 她閉上了眼,明明承受著最深的疼,還要親口說出最殘忍的話。 “那你想怎么樣?”裴清冷冷地說“我不會和宋元青分手的?!?/br> 安靜的房間中,只剩下呼嘯的風聲,夜色濃重,樹影搖晃,窗沿上落著一只鳥,它大概在這寒冷的風中迷了路,找不到回巢的方向,只能站著背風的地方瑟瑟地抖著,陳珂看著那只鳥,久久沉默著。 鳥不說話,她不說話,他不說話,只有風在呼喊著,它一會低低地啜泣,一會又高聲尖叫,卻沒人聽得懂它在說什么。冷空氣從窗縫間溜進來,盡管他的懷里很溫暖,裴清還是冷得顫抖。陳珂收回視線,將她冰涼的小手攥進掌心里。 “好”他輕聲說。 裴清聽不懂他這個字的含義。 “我”他又吐出一個字,就又不說話了。 他的掌心在出汗,她感覺到了潮濕。 “你?”她在等他的下文。 陳珂低著頭,細碎的發遮住雙眼,露出挺秀的鼻梁,他薄唇微抿,似乎接下來的話很難說出口。 “我想陪著你,可以嗎?”他終于還是出了聲。 裴清看著他,她還是聽不懂他的意思。 “我只想陪著你,什么都不要?!彼€是低著頭“什么都可以不要?!?/br> 裴清目光游離在他漂亮精致的側臉上,她很困惑,不明白他這突兀的話里的含義,直到她感受到了他握著她的力道很緊,手腕在微微顫抖,她才突然醒悟過來,他說的什么都不要,大概指的是名分。 她的目光從疑惑變成震驚。 “你,你什么意思?”她說話都有些結巴起來。 “你因該懂吧?!彼痤^,唇角揚起一個苦澀的弧度“我不會阻止你和他在一起,把我當什么都好,同學,朋友,甚至,玩物都好,我只想陪著你?!?/br> 尒説 影視:ρ○①⑧.re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