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突襲進宮
夜幕高舉,宮門在馬車駛過后緩緩合上門鑰。錯落有致的殿群,一座座厚重而肅穆的大殿迎面襲來。 一彎新月劃過高啄的檐牙,在白玉鋪就的磚面上,映襯著沉郁的殿影。琉璃宮燈掛在檐下,長樂殿內龍涎香的氣息透過鎏金鏤花門框。 溫綰綰掀開厚重的用金線繡著祥云的簾子,分外熟稔地向著紫檀木書案的方向走去。 顧清風扮作的皇帝,端坐在黃梨木椅上,正提著似是浸了血色的朱筆,在眼前的一摞折子上翻檢批閱。 溫綰綰瞧不見他的神色,她如往常一般走到書案一側,雙手摸索著硯臺,替他磨墨。 二人一時無話。 “你半夜進宮,就是為了替朕磨墨?”顧清風倏地開口,擱淺了朱筆,將批閱好的奏章摞在另一側,他漫不經心地斜倚在黃梨木椅上,一手支著下頜,唇角噙著似笑非笑。 公主府的消息早些時候就送了來。一張箋子上將溫彧醉酒回府如何撒潑,溫綰綰如何應對都道得一清二楚。 他一向不是很喜這位小公主,今次倒是覺得她這人頗為有趣。他輔佐溫彧這幾年以來,眼睜睜地瞧著溫彧將溫綰綰看作了自己的眼珠子,一日比一日更為小心地護著。 他先時還曾勸上一勸:“殿下,小公主實非我族,她身上有一半血淌著的是——” “清風!朕不喜歡聽這話,往后你莫要再多言一句,否則休怪朕不念著情分?!笔炝蠝貜B整句話都不肯聽全,徑直斷了他余下的話。 顧清風無奈地嘆了口氣,心下指望有朝一日,溫彧能徹底毫無顧忌。自古為帝者,向來孑然一身,無家室所累,偏他一個因著溫綰綰而束手束腳,不知錯過了多少好時機。 溫綰綰貝齒抿著唇,雙手摸索到顧清風的雙腿,驀地半蹲下身子,將小腦袋靠在他腿上,叁千鴉絲隨之傾瀉而下。 她嬌聲喚了句:“阿兄?!鳖櫱屣L的身子陡然一僵,他輕咳幾聲,雙手攀著溫綰綰的肩膀:“起來,莫染了我身上的病氣?!?/br> 溫綰綰一把抓住顧清風的手,眉頭深蹙起,急聲道:“阿兄得了什么???何時病的?太醫如何說?” “只是染了一點風寒,綰綰切莫憂心?!鳖櫱屣L不著痕跡地從溫綰綰潮濕的掌心抽出自己的大掌:“綰綰進宮所為何事?倘若無事,便早先回府去吧?!?/br> 溫綰綰聞言,傾身貼近他,雙手從顧清風的手臂上一點點移至他的頸子,往上輕點過兩側面頰,指尖撫過他的眉眼,最終落在他額間的位置。 待仔細地撫摸確認過顧清風額間的溫度后,溫綰綰方懸下了一顆心,長舒一口氣,凝著眉:“阿兄怎么這般不顧著自己的身子,染了風寒也不肯同我說?” 顧清風又咳了幾聲,面上故作輕笑道:“并不是什么大事,你也莫要多想?!彼@假皇帝做得委實艱難,只盼著溫綰綰能早日回了公主府,好放過他。 心下更是編排了幾句溫彧,沒料到他喝醉了酒竟是這般會惹是生非??磥砉谲姾钜话傅慕Y果,于他心內而言,煞是苦澀,不啻于晴天霹靂。 “怎會不是大事?如何不是大事?阿兄是不要綰綰了嗎?”溫綰綰說著,從眼眶里凝出幾滴淚。無神的雙眸低垂著,暈紅的眼尾淌下一串兒淚珠,雙手無措地捏著袖子。 顧清風倏地站起身,咬緊了后糟牙,將溫綰綰囫圇擁進自己懷里。大掌不大熟練的輕撫上溫綰綰的后背,壓低了嗓音學著溫彧的樣式哄道:“為兄如何會不要綰綰,疼綰綰還來不及,只是今次染了風寒,生怕綰綰被我累得也沾染上,這才急了些?!?/br> 溫綰綰伸出雙手,抱在他腰腹間,埋首蹭了蹭顧清風的胸膛:“是我不好,誤會了阿兄?!鳖櫱屣L扯了扯唇角,面上哂笑幾分:“綰綰都嫁人了,怎還這么黏著兄長?” 溫綰綰聞言愣怔住,似是羞赧地抱緊了顧清風。顧清風忍了片刻,雙手攀著她的肩膀,佯做輕昵的拍了拍:“綰綰今日進宮可是有要事要同我說?” 溫綰綰扭了扭身子,埋在他胸膛上悶哼道:“郎君從宮里出來后,兀自喝了好些酒,皇兄可是為難他了?郎君這幾日,常宿在府衙,夜以繼日的為皇兄處理政務,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皇兄就看在綰綰的面上,容他休憩一兩日可好?” 顧清風輕笑出聲,狐疑道:“就為了你的郎君,才特意入了宮一趟?”溫綰綰面紅耳赤,抿著唇垂首:“郎君從不醉酒,他今日這般,我委實擔心,這才腆著臉進了宮要皇兄允我一次?!?/br> “綰綰大可著人知會我一聲,何必親自前來,勞得我以為是出了什么大事?!鳖櫱屣L在心內長舒了一口氣。 “我……”溫綰綰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一副小女兒嬌羞的樣子。顧清風了然,嘆了口氣,曲起指骨在她小巧的鼻梁上剮蹭了一下:“為兄應你便是,便允他叁日假,綰綰這下可放心了?” 溫綰綰頷首,向后退了一步,行了個禮:“那我便不擾皇兄安歇了?!鳖櫱屣L嗯了一聲,如釋重負般,著人引著溫綰綰一路出了長樂殿。 初七一直候在殿外,甫一見著溫綰綰的身影,忙上前接過內侍的位置,攙扶著溫綰綰向馬車走去。 溫綰綰縮在袖子中的五指倏地伸開又合攏,面色如常,回身似是瞧了一眼長樂殿的方向。 ———— 假哥哥和真公主互相演戲哈哈哈 繼續求珠珠,人氣好差感覺QAQ是我寫得太少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