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帝王穿成流氓_分節閱讀_46
“來,喝口水?!编崠|澤看小魚的眼睛都熬紅了,也知他辛苦,遞了杯溫水給小魚。 小魚接過喝了,忍不住問,“鄭總監,這是給誰做的禮服啊??爝^年了呢?!?/br> “就這兩天要穿的?!?/br> 桌子上的手機響了,小魚向來有眼力,去拿了給鄭東澤接。鄭東澤看到來電,眉尖兒微皺,還是按了接聽鍵,優美的女音在耳邊響起,“東澤,我在外面,開門?!?/br> 鄭東澤瞅小魚一眼,門鈴恰到好處的響起來,小魚以為鄭東澤是示意他去開門呢,抬腳就去了。 拉開門,小魚看到了一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頓時臉色大變。 42、感謝 小魚在這樣的辦公室環境中,又有余同的言情身教,長了些見識心機是有的。但是,他絕不是余同那種成了精的任何事情都可以做到面不改色的老狐貍,更不是鄭東澤這種天塌下來當被子蓋的人。 小魚看到來人時,一臉的驚訝絕不是假的。 不過來人對于這種目光似乎見的多了,她并不以為意,她的目光似乎永遠都在直視前方。故此,并未發現小魚低下頭時微微發紅的眼眶。 “東澤,實在麻煩你了?!敝毂讨y容精致,這樣冷的天,仍只是短裙配大衣,很時髦的高筒靴。朱碧芝其實生的并不算一等美人兒,充其量不過是個中上程度而已。她眼睛不大,細而有神,臉孔小小,皮膚雪白。其實對比就知道,小魚的模樣多是像了母親。 朱碧芝曾留學歐美,歸國后由主持做起,不同于娛樂圈摸爬滾打的小明星,朱碧芝很聰明的知道自己的優勢,很早就在頭上扣上了知性美人兒的帽子。 而她接人待物的確如此,客氣中帶了三分的感激與親切,仿佛與鄭東澤是多年未見的老朋友,“本來訂好的禮服,路上出了些差子,實在趕不急了。幸虧你肯救急,不然我就要出丑了?!?/br> 鄭東澤見小魚默默的出門走了,并未說什么,倒是得應付眼前的朱碧芝,笑道,“這有什么,我本來就是做這一行的,能得朱美人兒的青眼,是我的容幸,別忘了給我打打廣告就是?!?/br> “依你在業內的名聲,哪里還用得著我去幫你宣傳?!敝毂讨ズ竺娓?,她笑道,“既然已經好了,我在你這里試試,若是哪里不合身,再改也方便,就省得你公司的人再跑腿兒了,也節約時間?!?/br> “也好,試衣間在那邊?!编崠|澤指明方向。 朱碧芝帶著助理去試禮服,鄭東澤體貼的將暖氣開的更大。想了想,終究不放心小魚,給余同發了個短信過去。 余同打小魚的手機,小魚忍不住哭了,站在街邊兒說,“你怎么那么沒本事,連自己的老婆都留不住呢?!?/br> 哪怕小魚知道,現在在手機那一頭兒聽他說話的人并不是他的父親,他就是忍不住,哭道,“你知不知道,小時候我就被別的小朋友笑話,后來成績不好,連老師也瞧不起我。過教師節,別的家長都有禮物送給老師,就我沒有。上課被安排到最后一排,看都看不到黑板……衣服除了校服還是校服……如果你有本事,奶奶就不會那么早過逝,我也就不會這么丟臉的長大……” 余同聽著小魚細細的哭聲,心下也不怎么好受。不過,他斷不會因此就心疼小魚到淚流滿面理智全無的程度。這事兒,也就發生在小魚身上能讓他稍稍動容而已。 人世間,從來就沒有任何公平可言。 聽小魚抽泣了一會兒,呼吸漸漸平穩,余同方沉聲道,“小魚,我是個沒本事的人,做事做人,都不怎么樣。但是有一點,做為你的父親,我從沒有拋棄過你。為論你怎樣委屈的長大,我始終在你身邊。對于子女而言,這世上沒有比拋棄更大的罪責?!?/br> “那個女人,她生你,卻沒有養你。哪怕如今生活的再光鮮亮麗,我都認為,以父母而論,她比不上余同。甚至,她配不上余同?!?/br> 小魚抽了兩下子,反應過來問,“你怎么知道我看到我mama了?” 余同并未瞞他,直接道,“東澤給我發的短信?!?/br> “原來鄭總監早就知道?!毙◆~想,鄭總監既然知道,還要他來做手工…… 余同似的明白小魚心中所想,當即便道,“你是公司的員工,這本就在你職責范圍之內,難道就因為顧客是拋棄過你的母親,就能不接單嗎?你是鄭東澤的助理,又不是人家的兒子。人家用不著這樣為你考慮,這世上本就沒有誰欠認一說?!?/br> “至于像你這種,看一眼就哭著跑出來的行為,恕我直言,實在沒有比這個更窩囊的了?!庇嗤渎暤?,“你不是很瞧不起你爸爸嗎?覺得他窩囊,沒本事,你現在的行為,比他也好不到哪兒去。論公,你應該把自己的事情做好。論私,見就見了,是她對不起你,又不是你對不起她?你本就沒有求她將你生下來,結果呢,生而不養,有愧的該是她,你跑什么?” “現在還有臉在大街上哭呢,這世上,只有最無能的人才會用嚎哭來解決問題?!庇嗤f完就關了手機,不再理會小魚。 沒有不經風雨能長成的參天大樹,只要活著,誰能不傷心。傷著傷著,也就習慣了。 心,也就硬了。 小魚被余同罵了一頓,自己又臨街哭了一會兒,把心中的難受委屈全都哭了出來,就去邊兒上的肯德基洗了個臉。 鏡子里還有兩只紅彤彤的兔子一樣的眼睛。 小魚又抽答了兩下子,要了些餐巾紙把臉擦干凈。想了想,就又回去了。不過,他沒回公司,而是在電梯那里等著。 因為臨近過年,除了一些保安,大廈工作的人不多。 公司本就在高層,朱碧芝出來的時候,小魚在電梯口兒看了她一眼。朱碧芝禮貌又矜持的對小魚點了下頭,助理上前一步按下電梯鍵。 小魚抬眼望著朱碧芝,眼底又沒出息的開始泛酸,他強忍著淚意,低下頭問,“你還記得我嗎?” 或許是來自血緣的力量,朱碧芝心下微驚,看向小魚,始覺有幾分熟悉。這種感覺并不舒服,朱碧芝皺起長眉。小魚抬起頭,眼淚流下,他抬手擦去,輕輕的抽著氣,“我常在電視里看到你,你過的好嗎?外公外婆好嗎?” 朱碧芝精致的沒有一絲瑕疵的妝容上立時出現了無數裂痕,她整個瞳孔在瞬間收縮又放大,小魚的整張臉烙進她的瞳孔之中。朱碧芝在社會上歷練許久,早非當年吳下阿蒙,她揮一揮手,助理有眼色的自發退開。此時,電梯門開了,朱碧芝先一步進電梯,對小魚微微頜首,“進來說話吧?!?/br> 小魚扣腳進去,后背靠著電梯壁,沒有說話,只是呼吸一直急促。 朱碧芝的眼睛漸漸的落在小魚的衣妝上,她輕聲問,“是余同叫你來要錢的嗎?” 哪怕小魚再如何的早熟,聽到這句話,他依然覺得受到侮辱與傷害。但是,殘酷的現實更早的告訴他,如果能有一個人,只用言語傷害侮辱你,就能給你錢的話。其實,這是相當難得的事。 小魚握緊拳頭,抬起頭,語氣冷硬,“沒有人叫我跟你來要錢,我現在有工作,我爸也有工作,生活現在不是什么難事。你的撫養費早就付清了,現在不必再付任何費用,以后更不用。我只是看到你,想著熟人打聲招呼而已,你實在太多心了?!?/br> 朱碧芝的臉上閃過一絲難堪,她輕聲道,“小魚,你別激動,我不是那個意思。你現在正是上學的年紀,怎么會在東澤的公司呢?是沒有錢上學,所以出來打工嗎?”話到最后,又有幾分鄙薄,“余同呢?他向我要那么多錢,都花到哪兒去了?” 小魚的眼睛像是最尖銳的刀鋒一般落在朱碧芝臉上,這樣的問題對于現在的小魚并不難于招架,“爸爸在奶奶病重時跟你要過一回錢,全用來交醫藥費了。后來再去,一分都沒要出來,你并沒有給他。至于以前,撫養費自然是用來養我了,你要我們出示單據嗎?” 朱碧芝的手緊緊的握住小巧又精致的手袋,眼睛盯著小魚,許久沒說話。 電梯到底層的時候,小魚的情緒已經平靜了,他禮貌的道謝,“多謝你今天抽時間見我一面,以后不會再打擾你了?!?/br> “你也不用擔心我跟爸爸,你是公眾人物,最好不要再有什么聯系,以免給你添麻煩?!?/br> 感謝你,讓我對母親一詞不再存有任何不合實際的幻想。 小魚先一步走出電梯,他打電話給鄭東澤,鼻音還是有一點,問過禮服不需要再改動,就先下班回家了。反正本來就是加班,鄭東澤接到小魚的電話,心里也就放下了,開玩笑道,“加班費不會少的?!?/br> “當然不能少,這可是過年加班,要付三倍加班費,以為我不懂嗎?” 小魚腳步飛快的離去。 朱碧芝站在電梯門邊,修剪的整齊的指甲狠狠的在鱷魚皮的手袋兒上劃過。等在底樓的助理們迎上來,朱碧芝精致的臉上浮起淡淡的知性又和美的笑容,在諸人的簇擁下,上了停在外面的保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