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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逢秦在一邊輕笑著又抬了一把:“師紫她的畫在h市可是有價無市啊,我好幾個朋友一直想出高價買我手上師紫的畫作,我都舍不得賣?!背5虏勓杂肿隽藗€夸張驚訝的表情:“這么說,蘇董家里也收藏了席小姐的畫作?!薄皟赡昵坝行业昧藥熥系囊环??!碧K逢秦眸子微斂,輕笑著轉頭看著席師紫,也不知是抱怨還是夸贊:“幸好那時買下了,若是換成現在就是有錢也買不到師紫的畫作了?!?/br> 席師紫心底一驚,兩年前她只是個剛剛走出校門的學生,那時候她的畫根本就不值錢也沒有人認識她,更何況那一年她沒有賣出過任何一幅畫。席師紫不知道蘇逢秦為什么撒謊,是為了夸張的效果,還是故意糊弄常德昌,她不知道,她只是突然之間覺得有些煩悶,她覺得自己最引以為傲的藝術,視若珍寶的畫作,似乎正在被玷污踐踏,用來做交易和炫耀。 席師紫雖然在家人的苦求之下,步入了商業,但是她到底還是一個藝術家。她有著藝術家的清高和傲氣,或許在別人看來,這只是個無傷大雅的小謊,但是在席師紫看來,那就是對她的侮辱。席師紫的表情瞬間就冷淡了下去,就像是突然間降到了零點一樣。 常德昌最后還是醉了,他趴在桌上哼哼唧唧的也不知道在說些什么。蘇逢秦起身打了個電話,沒幾分鐘就有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一起進來了。那個男人是常德昌的司機,一直在酒店門口等著,而那個女人是蘇逢秦安排的人,她從包里掏出一張房卡遞給了那個女人,低聲說了幾句,那個女人就笑嘻嘻的點頭,然后扶著常德昌往外走去。 又折騰了一小會,事情才算了結束了。蘇逢秦面色紅潤,眸子有些恍惚,似乎也有些醉意,而石百合是桌上喝酒最多的人,卻像個無事人一樣,面不改色眼眸清明。三個人一起往門外走去,剛到門口,石百合卻說要去洗手間一趟,就折返了回去。蘇逢秦和席師紫兩人站在酒店門口等她。 酒店門口沒什么人,風有些大吹的讓人覺得突然有些冷。蘇逢秦腳步有些搖晃,她有些難受的伸手捏了捏眉心,席師紫就這么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然后從包里拿出一盒牛奶,遞給蘇逢秦:“喝了吧,解酒?!薄爸x謝?!碧K逢秦沒有客氣,她輕笑著把牛奶接了過去。 席師紫面無表情的目視著前方,微風不停的拂過她肩側的發,在脖頸邊輕輕舞動,她到底還是忍不住的開了口:“兩年前,我并沒有賣過畫,想來是蘇小姐記錯了吧?!碧K逢秦原本正小口小口的喝著牛奶,聽席師紫這么一說,她偏頭看著席師紫的側臉,眉尖一挑有些漫不經心的回道:“真的沒有嗎,師紫你再好好想想?!薄拔矣浀煤芮宄?,沒有?!毕瘞熥系恼Z氣稍微有些不耐煩,她唇緊緊的抿著,嚴肅的看著蘇逢秦。 蘇逢秦放下牛奶,她似沒有聽出席師紫的不悅一般,只覺得胃像是被刀攪一般疼的厲害,挺直的背微微弓著,她閉上眼輕喘一口氣敷衍的應了句:“沒有就沒有吧,大概真的是我記錯了?!毕瘞熥峡粗K逢秦滿不在乎的臉,一股怒氣猛的翻騰了上來,她冷冷的望著蘇逢秦,冷哼了一聲:“我真不明白,明明你已經自甘墮落成這樣了,完全忘記了自己夢想和初衷,為什么老師還是把這樣的你當成自己最得意的學生?!薄澳闶裁匆馑??!碧K逢秦猛的轉頭看向席師紫,精致的臉上慘白一片,冷汗一滴一滴的從額頭往下滴落,卻仍強裝著淡然優雅,她瞳孔微張,眸子里一片難以置信。 席師紫滿眼復雜的看著蘇逢秦,就像看一個陌生人一樣,終于將心底的話全部說出,語氣平淡而冰冷:“你留在老師那里的筆記我看過,你的論文我也看過,你的畫我也看過。你滿腔的理想滿腔的抱負,你想成為一個出色的畫家,一個藝術家,那是你的夢想,也是老師的期望??墒菫槭裁茨銜兂涩F在這個樣子,畫作在你眼中是不是已經不代表夢想了不代表希望了,而是代表交易,而是代表金錢,它們在你眼中變得一文不值,這樣的你其實根本就不配讓老師驕傲?!?/br> 席師紫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在耳邊飄蕩了很久,蘇逢秦忍著痛挺直了身子,瘦弱的身子在風中繃緊的就像一張快要折斷的弓線,朦朧的眸子裹上了一層麻木的冰冷,她唇角挑起一抹諷刺的笑:“席師紫,其實你是妒忌我的對吧,因為老師對我的欣賞和驕傲,所以你妒忌我?!?/br> 席師紫搖了搖頭:“我沒有妒忌你,我只是為老師覺得不值,老師她把你當成自己的女兒一樣疼愛,她為你感到驕傲,她把你的照片擺在最顯眼的地方,她保存著你所有的筆記論文,她甚至跟我說你就是她的女兒??墒悄隳?,這么多年了,你卻從來沒有去看望過她,你陪著這些滿腦子污穢的官員喝酒談天,卻連看她一眼的時間都沒有嗎?!?/br> 胃越來越疼了,疼的連站立的力氣都快沒有了一樣,有那么一刻蘇逢秦覺得自己的和靈魂是分開的一樣。疼痛使她慢慢的彎了腰,眼神空洞的望著地面,頭發被風吹的有些亂了,臉上精致的妝被汗水弄花,打扮精致穿著高貴氣質婉約的她,此刻似乎狼狽的有些過分。 席師紫終于發現了蘇逢秦的不對勁,這人似乎是犯病了,臉蒼白的沒有半點血色,眼睛閉著,身子搖搖晃晃的快要摔倒一般。席師紫連忙上前扶住蘇逢秦,心底有些暗暗的后悔自責,不會是自己說的這些話太過分了,讓蘇逢秦傷心難過的犯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