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瀾墨眼眸低垂,沉吟片刻后轉移了話題:“你尋我何事?” “咯咯……”墨舞以袖遮面笑了兩聲,仿佛早已猜到瀾墨會將自己說的話避開去。她也倒懶得去提,畢竟次次如此,她也失了趣味?!爱斎皇菫槟惴謶n!”墨舞說著手中便多了一只木色卷軸,拿到瀾墨眼前晃了一晃又收了起來。 “密令?”瀾墨蹙眉,眼神終于變了變,聲音也見了異常。 “看來這玩意兒比墨舞有意思多了……”墨舞唉聲嘆氣地感慨,隨之臉色忽然一冷,就像變了個人似的,聲音也與方才大不相同。 變化之快,令人咋舌。 那聲音孤傲中帶著幾分微不可查的敵意,她嬌媚的身子也站的筆直,一幅拒人千里之外的另一番模樣,朗聲道:“墨舞得帝君密令,三界此番整頓交于墨舞之手!瀾司圣辦事不利,即日便回法界領罪!” 說罷自虛空化出一朵金蓮:“有金蓮法印在此!” “既有法印,瀾墨自然領命……”瀾墨頓了頓道:“那么接下來你打算如何做呢?” 墨舞將金蓮置于掌中端詳了好一會兒后,才抬眸一眼瞧了瀾墨一眼。瀾墨依舊是那個瀾墨,從頭到腳,波瀾不驚。墨舞下巴微微揚起,心道,你看不慣我,以為我墨舞看你就順眼嗎? 于是她轉過身去不再看瀾墨,冷笑著說:“你又不是我師父,管得可比她老人家管的都多!” 瀾墨不欲與其爭執,在她長久的生命里,墨舞已經找過她無數的茬了。若真是每個問題都爭論下去,那還了得。況且,這墨舞從未講過道理。 “如今凰族眾生靈皆已歸位,便不可開殺戒以治之。另有三界靈氣異常,此事只能以圣器輔之,緩慢疏離,不可——”強行阻斷! “夠了!”墨舞轉過身來,除了那雙憤怒的眼睛,一張臉已毫無生氣,“你從前不也殺伐果斷嗎?若不是戰力出眾,何以有今日在法界的位置!怎么到了我墨舞身上,卻多出了這樣那樣的要求了?要如何做,我心里有數。別忘了,墨舞如今的地位不比你瀾墨低!” “……” “又是這副不說話的樣子。你悶起來,還真是教人窩火呢!也罷,你還是即刻動身回去請罪吧?!?/br> 沒有任何回應,除了偶爾吹過的微風帶起發絲,拂過瀾墨那張棱角分明,沒有一絲血色的臉,本是寂寂無聲,卻比千萬句解釋來得更鋒利。 咫尺天涯,彼此都習慣了,何必往心里去,何必徒增傷感。 可傷人卻不自知,才最可恨。 墨舞盯著瀾墨沉默了許久,忽而冒出一聲冷笑,打破了沉寂:“一月未歸,便對三界生出感情了?”她的眼底藏不住的落寞,譏諷瀾墨,“還是想要與那靈泉邊乘涼的凰族姑娘道個別……” 瀾墨不慌不忙,向墨舞看了過去:“是應該道個別的?!闭f罷便不作停留,轉身離去。 平淡無奇的一句話,正常到聽不出任何感情。就像是這是執行密令其中必須的一環。是例行公事一樣。 “是應該道個別的……”墨舞自牙縫中將這話重復了一遍,她冷眼盯著那個一如既往決絕的背影,眼中寒意盡見。 長明燈溫柔的光暈襯著夜的靜謐,這是與瀾墨同床共枕的第二十八晚。 羽笙很意外,瀾墨第一次主動開了口。 “若本君推測的都是真的,你會為她沖鋒陷陣嗎?” “會?!?/br> “呵……” 既知會毫不猶豫回答,自己又何必多此一舉。 “圣仙會殺了我們嗎?” 瀾墨側過臉去,羽笙的臉頰在微光下顯現一個模糊的輪廓,一雙清澈的美目也向她看過來。 “你覺得本君與南榮墨,誰的勝算更大?” 羽笙沒有直接回應瀾墨的問題,反問瀾墨:“圣仙你知道你與無量圣神差在哪一重嗎?” “羽姑娘不妨直言?” “身為圣仙,心存殺念?!?/br> “哈哈……” 羽笙從未見過瀾墨同她這樣放肆地笑,這是一種無拘無束,甚至可以算的上狂野的笑。她竟一時間愣住了。瀾墨從左到右露出的所有牙齒,她都看了個清楚。 只見瀾墨一邊笑一邊以側臥的睡姿與她相對。一只胳膊撐起來托著自己的頭,笑吟吟地看著羽笙。 “錯!” 羽笙眨眨眼睛,目光落在瀾墨撐起的手肘上。這樣的姿勢好像不是一個圣仙該做出來的吧…… “本君差的那一重不是心存殺念,而是殺念不足?!?/br> “殺念不足?” 瀾墨另一只手在玉榻之上有節奏地點著,羽笙看過去,又想到了南榮墨那雙骨節分明的修長的手。 “是的,殺念不足?!睘懩貞暮軋远?,卻沒有要解釋的意思。她頓了頓又沒頭沒腦的冒出一句:“本君這便告辭了?!?/br> 這句話在羽笙的腦子里過了第二遍后,她才反應過來。羽笙下意識地一個翻身湊了過去,湊到瀾墨的面前:“你要去哪兒?” 瀾墨仍舊一只手撐著她的腦袋,一手在玉榻上畫著…… “羽姑娘,你壓著本君的手了?!?/br> “……” 羽笙順著瀾墨的目光向下看去。若不是瀾墨的手擋在中間,她怕是已經沖到了瀾墨的身上去了。見此狀,羽笙慌忙起身坐了起來,背對著瀾墨道,“抱歉,羽笙失儀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