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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只了?” 周鳴在心里數了數,說道:“得有十幾只了?!?/br> 陳原臻轉頭看了看自己身后的大片泥潭,她皺著一張臉,咬著嘴唇考慮了片刻,最后還是彎下了腰,繼續挖泥。 周鳴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他轉身回到車上把手里幫陳原臻拿著的衣服放下,之后又脫了上衣和鞋。 他走到泥潭邊伸出手,說道:“您上來吧,我下去找?!?/br> 陳原臻擺了擺手道:“算了,我都下來了,你就別來了。不然一會兒回去的時候咱們車上還能聞嗎?” 陳原臻雖然是這么說,但她挖泥巴時還是幾次都差點嘔吐。 折騰了一下午,陳原臻終于從泥潭里脫身,好在來之前準備了換的衣物,她換了衣服之后才能稍微覺得好受一些,只是身上沾染的臭味卻還是困擾著她。 開車回去的路上,周鳴問她究竟為什么要親自來這里抓蟲子。 “趙先生喜歡釣魚,我送名貴魚竿什么的,太俗了不是嗎?” 周鳴一邊開車一邊說道:“您為什么要親自去抓?其實我可以幫您的?!?/br> 陳原臻沒說話,只是捋起自己的袖子。 周鳴掃了一眼,才發現陳原臻白皙的手臂上不知什么時候竟然生出了一串紅疹。 周鳴嚇得趕忙踩了一腳剎車把車停下,他驚恐地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陳原臻把袖子放下,擺了擺手道:“先回家?!?/br> 回到家后陳原臻洗了個熱水澡,之后才又在周鳴的陪同下去了醫院。 “是鉤蚴皮炎,也就是俗稱的‘糞毒’?!?/br> 醫生邊在電腦上敲著病歷邊說道,他說罷又看了看陳原臻,笑問道:“你看起來不像是需要下地干活的農民,怎么會感染這種???不過……” 他看了看陳原臻捋起的袖子,說道:“看來你已經查過資料了,做的緊急處理都是對的?!?/br> 周鳴有些奇怪地看著坐在醫生面前的陳原臻。 她原來早就知道自己會感染這種病,所以才要執意親自下泥潭的? 再次回家的路上,周鳴終于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詢問道: “您是故意的吧?” 陳原臻只是笑,卻沒有否認。 周鳴責備地看了她一眼,說道:“我剛才可聽醫生說了,這種病鬧不好會出現哮喘。老板您這也太冒險了?!?/br> “我心里有數?!标愒樾Φ?,“你沒看我還帶著手套?!?/br> “水桶里的東西,您打算什么時候送過去?” “當然是明天了?!标愒檎f道,“得趁著這些疹子出得還明顯的時候趕緊送過去?!?/br> 第二天一早,陳原臻專門把襯衫的扣子解開兩顆,又把頭發梳成一個高高的馬尾,能讓人一眼就看到她頸部的紅疹。 她親自提著那一桶的鉆泥蟲,按響了趙之禎家的門鈴。 為陳原臻開門的人是趙之禎的妻子,看面相很是和善,比起高管太太的身份,陳原臻倒覺得她就像是一名再普通不過的家庭婦女。 “您就是趙先生的太太吧。您好,我是陳原臻?!?/br> 陳原臻本已伸出手,可她又掃到自己手上的紅疹,于是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把手收了回去。 “陳……” 趙之禎雖然從來不把工作的事情告訴妻子,在家也從不談論事業,可妻子卻也知道趙之禎工作的地方叫作“陳氏集團”。 看陳原臻衣著光鮮,趙之禎的妻子明白她應該不是什么旁人,就讓過門,說道:“您請進吧……老趙正在院子里擺弄花草,我去幫您叫他?!?/br> “不用了?!标愒樽哌M門笑道,“我可以等著趙先生?!?/br> “哦……那我去給您泡杯茶?!壁w之禎的妻子引陳原臻去了客廳坐下,自己則是去泡茶。 泡茶途中,她經過庭院門口,還是喊了一聲正在澆花的趙之禎。 可趙之禎卻只是笑著說道:“客人既然說能等,那就讓她等著吧?!?/br> 陳原臻坐在客廳里等了將近有一個小時,趙之禎才拎著一只花灑走進客廳。 看見陳原臻,趙之禎作出一副很驚訝的模樣,說道:“陳總監?!?/br> 陳原臻站起身,笑道:“趙先生,您可真是讓我好等?!?/br> “哎呀……你看這老婆子,也不告訴我是陳總監來了?!壁w之禎說著看了一眼妻子離開的方向。 在廚房里準備點心的妻子隱隱約約聽見趙之禎的責怪,不禁撇了撇嘴在心中腹誹。 “臭老頭子又把黑鍋推給我!” “是我沒讓太太和您說的,怕擾您侍弄花草的雅興?!?/br> “雅不雅的……”趙之禎垂眸笑了笑,“不過是幾盆雜草罷了?!?/br> 他剛垂眸,就看見陳原臻的腳邊放著一只鐵桶。 “之前去拜訪您,見您喜歡釣魚,我之前去鄉下游玩的時候,聽村民講釣魚時的魚餌如果用那種臟泥里養的‘泥鉆蟲’,效果會很好?!?/br> 其實趙之禎早已發現陳原臻頸部的紅疹,現在一聽陳原臻說帶了魚餌過來,當下心中了然。 他笑了笑,卻也沒提陳原臻的病,只是客氣道:“讓您辛苦了?!?/br> 他說著,伸手示意道:“陳總監既然有事找我,那不妨去樓上的書房,也清凈些?!?/br> 陳原臻點點頭,笑道:“那就有勞趙先生帶路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