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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你也看得出來?”陳至山笑道。 “那幅字兒雖然詩意內斂,可您的字卻頗為狂放。但再看您今日這幅字,一氣呵成卻不失沉穩,您今日的心態似乎極為平靜。兩種字態,各有風骨?!?/br> “聽你說話得擇骨頭, ”陳至山斜著看了徐恭一眼, 笑道。 “你這明明是在變相說我老了啊?!?/br> 他離開書案前,在辦公室里踱步。 徐恭適時為他遞上一盞茶,陳至山挑眉, 徐恭垂眸道:“方才蘇董事長遣人送了茶葉過來,還帶了話。說知道您戒了煙,沒法兒再和您做煙友,所以剛得了好茶葉就給您送來,煙友不成就做茶友?!?/br> 陳至山接過茶盞,他剛微微掀開蓋子,就嗅到一股噴鼻的茶香,當真是茶中上品。 “蘇董事長還說別的了?” “是。蘇董事長還說,您與他是親家,哪日您若也得了好茶葉,可千萬別藏著掖著?!?/br> 陳至山了然,他輕笑一聲,低頭抿茶。 微苦的茶水香氣沁人心脾,只是輕啜一口就已滿口溢著茶香。 “老大還在那兒跪著呢?”他把茶盞遞給徐恭,又抿了抿嘴唇上還殘留的苦味。 徐恭接過茶盞放在一邊的茶幾上,他點頭道: “從早上九點到現在了,您去孫總那兒的時候,總經理也一直跪著,算下來也跪了有六個多小時了?!?/br> “他那膝蓋倒是也堪磨?!?/br> “董事長,蘇董事長還送來一份明天早上的樣報?!?/br> “哦?上頭寫什么了?”陳至山冷笑著問道。 “寫了S市的新立交橋樞紐自從建成,為當地市民的出行提供了不少的便利?!?/br> 陳至山聽著只是微笑卻不動聲色,徐恭說完了也就垂首不再多言語。半晌,他才聽見陳至山低笑道: “本市的早報,怎么那么愛報別的地方的事情?” 而于此同時,陳原臻終于抵達了事發工地的不遠處。 她下車后先讓周鳴尋個不礙事的地方停車,自己則是先在附近走動著到處觀瞧。 她背著手抬頭到處看,剛在車上她就已經看到了,這片區附近的路燈柱上都掛了同樣的紅底黑字的廣告。 “鳳林新苑,帶您體驗城市內的新綠洲?!?/br> 陳原臻默默念著廣告詞,周鳴停好車小跑著趕過來。 “老板,前邊兒不遠就是事發工地了?!敝茗Q說道,他有些遲疑道: “雖然……您對這方面不忌諱。但是這兒鄰著郊區,后邊兒就是山頭。剛死了兩個人……您還是……避一避,別去看了?!?/br> 陳原臻聞言看了周鳴一眼,嗤笑道:“陰氣太重?死的那兩個人昨天晚上還是活蹦亂跳的莊稼漢子,今天凌晨死在我家的工地上,因為我那倒霉哥哥的倒霉決策?!?/br> 她斂去笑容,看向周鳴。 “所以到底是誰陰氣重不吉利?你是不是說話說反了?” 周鳴噤聲。 一陣冷風吹過,陳原臻抖索了一下身子,她抬頭望望慘白的天空。 冬天的天就是這樣,即使是晴天,天空里也透著一股子慘色,像是隨時就可以下起風雪。 她把身上的大衣脫了,遞給周鳴。 “衣裳里有寒氣,冷硬冷硬的,我還不如不穿了?!?/br> 剛被陳原臻的話嚇住,周鳴接過大衣,不敢多說。 兩人結伴去了事發工地現場,因為出了事兒,整個工地上除了罩著的綠紗,藍白的圍欄之外,還多了好幾條黃白相間的警戒線。 陳原臻踮了踮腳,也看不進里面到底是什么狀況。 風吹動工地樓上罩著的紗布,發出嗚嗚的悲嘯,整體的氣氛異常蕭殺,與昨日的熱熱鬧鬧完全不同。 “已經停工了,現在工人們應該都在醫院?!敝茗Q在一旁說道。 陳原臻點頭,她轉眸問道:“這兒是鳳林苑三期,二期在這附近嗎?” “開車的話,半小時就能到?!?/br> 再說陳至山。 陳至山坐在沙發上,他正面對著自己那半扇巨大的文玩閣,他的眼眸盯在架子上那只畫著鬼谷子下山圖的大梅瓶,久久不言。 徐恭心里絞著勁兒。 他知道陳至山這是刻意地在晾著陳原煬,可這邊兒剛送走了雄誠建設的蘇董事長,那邊兒康瀠的電話又接連不斷。 他徐恭不過是個特助,既不能得罪那兩邊,更不能得罪陳至山。 思忖再三,他咬了咬牙,還是開口道:“夫人方才詢問您今晚是否回家吃飯?!?/br> “太陽還沒落,就先提著晚飯的事情?!标愔辽降穆曇魫瀽灥?,像是從鼻腔里強擠出來的聲音。 “她這是想問自己的寶貝兒子今晚還能不能吃上飯!” 陳至山稍微提了點聲音,徐恭有些害怕,低著頭暗暗埋怨自己剛才多嘴。 “她以為是我苛責了她兒子,卻沒想著她那好兒子是在逼自己老子呢!” 耳聽著陳至山的話越來越重,徐恭大氣都不敢出,正驚惶,卻見陳至山站了起來。 陳至山突然嬉笑道:“不過聽她這一提,我倒還真有些餓了。去拿些糕點過來,再沏杯茶?!?/br> 徐恭聞聽忙稱是,正欲轉身去準備,陳至山又叫住他。 “老大獨一人兒在那兒跪著也怪可憐,把公司的高管都喊上,來我這兒一起吃點兒東西。也好遂了他那好母親的愿望,多幾個人疼她兒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