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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說紀老師今年冬季的一對一家教輔導課,還沒有排好課表?”廖女士問道。 劉姐搶著回答道:“是啊,我們這邊還沒有排課呢!” “哦……是這樣啊?!绷闻拷K于抿了一口茶水,之后她把瓷杯輕放在茶幾上,抬頭笑著問道:“那能不能全部都讓給我呢?” 紀慈希聞言不由抬眸看了廖女士一眼,眼神里透出驚訝與疑惑。 劉姐顯然也被嚇了一跳,往日里能言會道的兩片嘴唇微微張開,幾個字如鯁在喉。 “這,廖女士,您有誠意,我也得和您說實話。這……”劉姐的笑容干巴巴地貼在臉上,她口齒不清地這個,那個了半天,終于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我們這邊的收費是一個小時三百五十塊,您這要是把老師整個冬季的課時全部包下的話……會是一筆不小的開銷?!?/br> 廖女士聞言笑了起來,她對劉姐說道: “孩子的學業比什么都重要,花點小錢,要是能讓孩子去一個更好的學校學習,那也值了。您說是……” “哎——” 還未等廖女士把話引到自己身上,紀慈希突然從沙發上跳了起來,生生打斷了她。 一道水珠正順著她大衣的下擺滾落下來,被水洇出一大片深色印記的大衣隱隱冒著白氣,紙杯滾落在地上,熱水源源不斷地從紙杯中流出滲進木質地板的縫隙中。 紀慈希微微皺眉,一副吃痛的模樣,她無暇顧及大衣,而是抬起手臂,把袖子捋了起來。 滾熱的水潑在皮rou上,白皙的手臂上瞬間漲起幾個紅通通的水泡。 “咝——”她吃痛地咬了一下嘴唇,抬頭抱歉道:“不好意思啊,我剛才沒拿穩,就……” “沒事兒吧?”劉姐急忙關切道。 紀慈希勉強扯出一個微笑,搖了搖頭。 “您剛才要說什么?”她主動問廖女士。 廖女士含笑道:“沒什么,紀老師衣服都濕了,不知道有沒有可以換的衣服?” “啊這個啊,不礙事的?!奔o慈希擺手,這個動作再次牽連到了被水燙到的地方,她不禁發出吸氣聲。 “紀老師還是快去處理一下吧?!绷闻空f道。 “啊沒關系,剛才您不是還沒說完嗎?” “那都是小事,紀老師的傷比那個要緊,我改日再來也可以?!?/br> “那……”紀慈希抱歉一笑,借坡下驢:“那真的是很抱歉了……” “小紀你快去處理一下吧,別越來越嚴重了?!眲⒔愦叽僦?,紀慈希借此順理成章地離開了會客室。 關上會客室的門,紀慈希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燙傷的手臂,水泡帶給自己的灼痛感愈發強烈了起來。好在潑的只是水,大衣又是深褐色的,不至于很明顯。紀慈希稍稍松了口氣,她把大衣寬大的袖子放下,離開走廊。 而會客室內的談話還在繼續。 “劉老師,無論多少錢,只要你開出賬單就好?!?/br> 劉姐有些為難地笑了笑說道:“是這樣的廖女士,我們這里呢,還是有規章制度在的。這個排課啊必須要和老師一起商量。您看剛才出了那么一檔子事兒,也沒來得及和紀老師商量,實在是……” 廖女士點頭道:“我明白了,還請劉老師您去和紀老師商量,畢竟我聽說她在學生家長之中很有威信,我的孩子也一直在向我推薦這位,所以……” “那當然,這個我們一定會去和紀老師商量的,您放心!” “那就好?!绷闻空f著站起身,她拿起手袋,“那我就拜托劉老師了?!?/br> “這是我們應該的?!眲⒔阋哺玖似饋?,廖女士沖她笑著擺了擺手,示意她不用送了,自己轉身離開了會客室。 臨下樓前,廖女士還不忘走到老師辦公室的門口,她向里瞟了一眼,卻并沒有看到紀慈希的身影。 “廖女士?” 她聞聲回頭,劉姐正站在她的身后。 “您……”劉姐欲言又止,她顯然沒有想到廖女士竟然還在這里。 “哦,我還挺掛念紀老師手臂上的傷的,想看看她?!绷闻可駪B自若道。 “哦……”劉姐點點頭,她也走過來沖著辦公室里看了看,搜尋了一圈都沒有找到紀慈希的身影,于是對著辦公室里問道:“紀老師呢?” 坐在紀慈希旁邊位置的同事抬頭答道:“說是去買燙傷膏了?!?/br> 廖女士笑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再打擾了?!闭f罷,她對劉姐禮貌告別,轉身下樓。 走出培訓班的大門,她披上風衣,又往培訓班所在的這條路上走了幾步,找到了自己的車。 坐進車里,她發動了汽車,一邊等待著暖氣包圍整個駕駛室,一邊從手袋里拿出手機。 “有一點麻煩?!彼龎旱土寺曇魧χ謾C說道。 如今雖是寒冬,樹上卻偶爾還能看見干枯的葉子在風中艱難地抓著樹枝,希望盡可能地茍延殘喘。然而寒風愈發蕭殺,有時還裹挾著無情的雪花。 “唰”的一聲,又一片干葉落下,砸在銀白色的轎車上,然而只不過稍作歇息,干葉就不幸滾入才開始轉動的車輪之下被碎尸萬段。 而就在不遠處,紀慈希放在大衣口袋里的手正握著一支剛買的燙傷膏,她冷眼旁觀著這場無聲無血的殺戮開始與結束,最后,她轉身慢條斯理地邁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