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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晛拉住一邊說話一邊揉著眼睛的天安,用手背貼著天安的眼睛,讓對方好受了些,才抬頭望著遠處來勢洶洶的雙神。這一望,就震驚不已。 “神官大人!”她喊胥伯言,未轉成凡人前,這人可是一直司掌神簿。 “水神和火神不是沖著敖泧姑娘去的,”胥伯言說,“熾火焚萬罪,凈水化大孽,水神和火神,應當是沖著墮魔的四季女神去的?!?/br> “這是什么意思?小肆怎么會……”天安話還沒說完,就聽見胥府外的街道人聲嘈雜,百姓們慌亂地喊著,“金身污濁,神祗墮魔!女神廟燒起來了!” “我和伯言哥哥去救火!”鳳凰拉著胥伯言,跑到府外。 剩余幾人不敢再廢話,直接往遠處飛去。 東海上空,雙神與四季女神早已交起手來。而在一旁靜默無言觀看的,則是敖泧、司簿和騎在饕餮上的魔君離軻。 敖泧的目光一直落在花小肆身上,她沒想到,這人在當時竟然毫不猶豫地吞了蛟鱗散,與她真正地站到了同一條眾叛親離的路上。 不僅如此,這人說她也會殺人,現下便真的在用心對付水神和火神。暫時未動用三清蓮,所以總是頻頻落于下風,被水神與火神擊中了好幾次,狼狽地砸向水面。 每一次,她都想伸手幫忙??擅恳淮?,都被司簿拉住,司簿說:“你不想看看四季女神會為你做到哪一步嗎?現在這樣打,除了狼狽些,并沒有什么稀奇的?!?/br> 敖泧便停住,看向花小肆,也剛好看見了趕過來的天安眾人。 “敖泧!”天安喊她。 敖泧聽見便覺得頭疼,好像喊她,就能把她喊清醒一樣。她瞥了邊上兩人一眼,淡淡道:“不要讓四季女神死在雙神手中,我要去和她們說說話?!?/br> 這一回,司簿并沒有阻攔。 而是笑盈盈地看著敖泧,說:“殿下,那些人中,最冥頑不化的是火麒麟和天安姑娘,其他人,都可以像四季女神一般,與您站在一道?!?/br> “殿下,您知道,攻心為上,她們現在最想的不過就是殺了天帝那幫子人,為須彌山報仇雪恨罷了?!?/br> “與您的目的,有一半是一樣的?!?/br> 敖泧看著司簿笑,不知道司簿這招攻心為上,是在攻她的心,還是在攻天安那群人的心。 不過,也沒什么關系了。 正如司簿所言,目的都是一樣的。比起實現目的,怎么做到的,又有什么好追究的。反正,她不憐惜這個六界,六界也不憐惜她。還不如張狂快活一點,去他的禮義廉恥仁智禮信善惡有報,她想做的,只要還沒死,錯的就是對的。 天安看見敖泧臉上掛著笑容朝她們過來,不知為何,心里卻生出一陣寒意,她說:“敖泧,你不去幫小肆嗎?” 敖泧的目光在白澤與敖澈身上逡巡了一圈,才落到天安和千晛兩人身上:“她又不是打不贏,又有什么要幫的呢?” 敖泧說完,嘖了一聲:“就像你一樣,身上現在有兩件靈器吧,如果你不想,又有誰能輕易贏過你呢?” “你和麒麟大人啊,就是掣肘太多,想得太多?!卑經囌f,“你們兩人,加上白澤大哥、鳳凰、我和花小肆,有什么不敢去和神界叫板的呢?” “沒這么簡單的?!碧彀泊瓜马?。 誰不想呢。 “又有多難呢?”敖泧笑,“你們怕的無非就是生靈涂炭,怕六界再次變得像當年那個樣子。所以你們不敢,你們想在能絕對戰勝天帝的時候,再出手??蛇@才是難的,天帝手里有開天斧,司法天神手里有伏魔臺,二者俱存的時候,便不會有絕對戰勝的機會?!?/br> “你們干什么管六界死不死呢,反正只要不毀滅,活著的人自然會繁衍生息?!卑經嚀u頭,“再說,這樣腌臜的六界,毀了不是更好嗎?把惡除盡,留下空蕩蕩的一片,便沒有紛爭,干干凈凈了?!?/br> 敖泧看似自顧自地說著自己的心里話,實際上目光不斷掃視著眼前的人:天安與千晛眉頭緊鎖,不愧是走到一起的人,這么排斥她說的話;白澤捏著拳頭,不停地眨著眼睛,很堅定又很動搖,不知道是不是跟她一樣覺得守著這六界實在不值得;敖澈搖頭,心里不贊同她的話,可是又礙著“哥哥”的愧疚,不想反駁她。 “如何呢?”敖泧欣喜地望見她們身后急匆匆趕過來的鳳凰,喊道,“鳳凰!你覺得如何呢?當初救了那么多人,可世人在你是山雞模樣的時候,也沒想過要好好待你啊。前些日子又救人,可你看看那些持龍紋木牌的人,不是說你多管閑事嗎?” “鳳凰呀,值不值啊,是不是當初身死一次,這次又打算身死一次??!你倒好,可以涅槃重生,神官大人就不行了。你看看,這一世,居然曾經是個瘸子,那后面呢,再輪回,是不是就該是畜生道了?!?/br> “你住嘴!”鳳凰頭回發怒,指著敖泧,指尖不住顫抖。 “對不住對不住,”敖泧給鳳凰鞠躬賠禮,“可我說的不對嗎?六道輪回,不就是如此?” “敖泧,你不要在這里混淆視聽!始祖沒教過我們嗎?須彌是善積的意思!”天安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和敖泧吵這種事,敖泧是什么人啊,害羞安靜的,永遠拿著本書,乖乖地坐在那里。會因為害怕朋友抄不完經文,而幫她熬夜抄,會因為一點小恩而放棄大仇,會義無反顧地身涉那些患鼠疫的百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