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印兒一下子清醒過來，睜開雙眼規規矩矩地坐著，“你，教我一樣東西？”

    千晛認真地點頭。

    她看起來難道像在騙人嗎？

    “我想學那個時空靜止！”印兒眨巴著眼睛，其實她也想學控制花花草草那些，她可真貪心啊。

    千晛把印兒頭發上的一片碎葉子撿下來，難得地自挑眉笑起來：“可以，只要你學得會?！?/br>
    “真的？”印兒欣喜地問，以往在雪山之巔，西霧只教她用冰火兩種法術，不教她別的東西。白澤也是，教她運用了靈物寒魄珠，最后又將那珠子封印在她的體內。

    千晛點頭，眼神堅定：“不過你得把我現在教你的這個練得非常好，我才教你其他的?！?/br>
    “嗯！”印兒高興地想抱住千晛，最后又懸在半空中，撤回去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瓜子，“千晛jiejie，你要教我什么??？”

    千晛站起來，站在空曠的田地里，四下涼風習習，月亮的清輝灑在她纖長白皙的指間：“虛空化刃?！?/br>
    這世間天地，總會有地方沒有花，沒有樹，沒有水，沒有火，沒有風……日月眾星，自然浮生虛空之中，只要天地不滅，它便存在，只要它存在，便可化作手中利刃。

    印兒呆呆地立在原地，見千晛手中的銀色武器橫空出現，或長如戟、或短如匕、或寬如盾、或細于針、或硬、或軟、或有形、或無形……

    “如果你有足夠的靈力掌控它，那么天可劈，地可裂，甚至，”千晛目光深晦，“不至于此?！?/br>
    印兒以為自己聽錯了，這天地間怎么可能存在這樣厲害的法術，天帝手里的開天斧，三大神器之一，都沒敢這樣叫囂。

    印兒不是不相信，好吧，她其實是有點不相信：“千晛jiejie，這法術是三十六重天哪位神仙的？”

    “我不記得?！鼻亾u頭，她回憶不起來，她并未感受到印兒話中的懷疑，反而目光誠摯地望著她，彎著眉眼笑著，“我希望，以后近距離作戰時，它能保護你?！?/br>
    千晛看著印兒，示意她伸出手。

    像忽然間被人小心翼翼地呵護一樣，印兒覺得自己的心臟忽然跳空了一下，她攥著拳頭，攤開掌心緊張的汗：“我會好好學這個?！?/br>
    千晛低垂著眉眼，在眼前人的掌心畫著一系列符號：“雖然我不記得這是誰的法術，但是六界之內一定只有我們兩人學得會?！?/br>
    印兒覺得手心癢癢的，忍不住笑起來，千晛jiejie一定是跟她呆久了，都學會藐視六界了。

    “記住了嗎？”千晛抬頭皺著眉看著笑得開心的印兒，印兒連忙點頭。

    “那可別分心?！鼻亜幼餮杆俚匾菩沃劣罕澈?，壓著聲音道，“被紅線刺穿的感覺可是會很痛的?！?/br>
    印兒背后忽然間浮現巨大的的銀色細刃，明明輕薄地恍若一碰就碎，卻毫不費力地擋住了近乎戳在她背脊上的紅線。

    印兒的手還在發抖，誰知道千晛jiejie說上就上，再說，這教得也太快了吧！

    幸虧她剛才記住了。

    “嗯?！鼻仢M意地點頭，竟有些“名師出高徒”般的興奮。

    “千晛jiejie，防御成了，攻擊也試試吧?！毙『傆洺?。

    千晛迅速撤線回轉，然而泛著寒光的細長銀劍已經先行一步指在了離她喉嚨一寸之遙的地方。

    教會徒弟餓死師父，這也太快了。

    這下輪到千晛風中感嘆。

    “我贏了?！?/br>
    “嗯，你，”千晛話還沒說完，卻見印兒輕輕抬起劍尖，那上面竟然浮著一只小小的流螢。

    長劍化為無形，江河濤聲停歇。

    月光照入大雁城，遠處響起“噠噠”歸家的馬蹄聲。

    流螢帶火寒。

    蒼茫天地間，忽然亮堂起來。

    “千晛jiejie，你快看！”印兒看見流螢，慌忙轉身往遠處江面望去，浩蕩的江面宛如一面碩大的銅鏡，它的上面浮著一顆小小的露珠，“那個，是不是紅塵露！”

    那真是一滴再普通不過的露珠，印兒和千晛看著它停在空中，里面似乎有兩個人的影子。

    眉眼生輝的狐水迎和冒著傻氣的陸慫岐。

    “??！是前輩和陸慫岐！”印兒朝著江河喊話。

    他們沒事，不僅沒事，還在一起了。

    這是比紅塵露本身還重要的事。

    千晛抬頭看著紅塵露里的兩人，舒展著眉頭笑開來。她好像確實輸了，不過，心甘情愿。

    “哇，好漂亮啊?！?/br>
    千晛的手突然被人攥住。

    印兒像發現了什么驚奇的事物，迫不及待地想要給人分享一樣，牽著人往泥地里跑：“千晛jiejie，你看，是從這里出來的誒！”

    腐草無光，化為螢而耀采于夏月。

    印兒蹲下來掬起那一捧腐爛的野草，流螢漫天繞著兩人飛舞，竟然比那疏朗的月色還要美上幾分：“千晛jiejie！”

    千晛伸出手，一只流螢輕輕落在她的指尖：“我在?！?/br>
    “沒什么，就是喊喊你！”

    “……”千晛回頭，無聊啊，不跟這只小狐貍呆在一起。

    印兒看著月光下的背影。

    她其實想說，往后的螢火，都一起去看吧。

    可承諾太重。

    “千晛jiejie，等等我！”

    隨便啦，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柳暗花明又一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