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回憶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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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往后的時間證明,是虞青花吵到她睡覺了才對。 虞青花在永樂宮做小姐,三天兩頭把不同的男人帶回來過夜,動靜大到她塞耳機都蓋不住,她那時剛入職,新 工作比她想象中更難,白天神經一直繃著,晚上再休息不好,到時錢沒掙到人先進醫院,那才是得不償失。 忍了兩星期后,她只能去敲門。 白天別人奔波,正是虞青花休息的時間,拖拖拉拉地來給她開門,邊打哈欠邊問:“找我有事” 她那時,還不夠豪爽奔放,抿著嘴猶豫了半晌,微紅著臉說:“你能不能,少帶其他人回來過夜,或者,聲音 小一點?!?/br> 虞青花上下打量著她,好笑地回:“又不是帶到你房間去睡,管得著嘛再說了,這棟樓當小姐的那么多,你有 本事讓她們也別帶回來,我就聽你的?!?/br> 程星燦當然沒這本事,肅著臉答:“因為你住在我隔壁,吵到我睡覺了?!?/br> “這邊環境就這樣,愛住不住,有本事住大別墅去,沒人擾你清凈?!?/br> 虞青花當然知道現在的程星燦住不起大別墅的,奚落完人轉身往屋里走,拿起杯子喝了口水,繼續說:“求人 就要有求人的樣,別一副誰欠你錢的嘴臉,看不下去,你也帶男人回來過夜啊?!?/br> 說到后一句,眼神朝她望過來,滿含興味。 程星燦皺了皺眉,終究沒說什么,扭頭回自己屋,拿手機看了半小時掛網上的房源,胸中郁結漸散。 人就是這樣,當明白自己還無力改變現狀時,就只能逼自己去適應。 不過,出人意料的是,虞青花之后竟然不帶男人回來過夜了,等程星燦意識到這點,又是過了段時日,她加班 到深夜才回來,經過小巷時迎面走來幾個喝得半醉的工人,她埋下腦袋靠邊走,可還是被注意到了,慣常地言語調 戲:“哎喲,小妹跟我們去喝一杯不,哥哥們請客?!?/br> “長得這么漂亮,有男朋友了沒,沒有的話你看哥哥我怎么樣?!?/br> 幾個人擋住她的去路,仗著她臉皮薄,你一言我一句地說混賬話,眼見一只咸豬手就要摸到她的臉,一個皮包 蠻橫地將其打了回去。 “也不照照鏡子看自己什么樣!癩蛤蟆還想吃天鵝rou呢!” 是虞青花,一手叉腰將包甩到背后挨個兒掃向眾人。 被打的男人發火:“臭婊子,關你什么事不想死就滾遠一點!” “cao,老娘今晚倒是要看看誰先死誰慫誰他媽就狗娘養的?!?/br> 她放完狠話,拿出手機就開始打電話,輕蔑地望著他們。 都是住在這片的,知道她有兩把刷子認識人,本來就有賊心沒賊膽,幾個工人吐痰呸了聲,灰溜溜地撤走了。 目送他們遠去確認不會回頭后,程星燦輕聲說:“謝謝?!?/br> 虞青花斜睨過去一眼,語露鄙夷:“一副慫樣做給誰看呢,你以為還有沈倬來保護你嗎” 兩人一齊住處走,話起當年,她為自己辯解:“我沒有讓他保護我,他也沒有保護過我?!?/br> “有沒有你自己心里清楚?!?/br> 她翻白眼回了句,走到樓梯口,從上面走下來兩個美麗的女人,都是虞青花會所的姐妹,問她要不要去吃宵夜 ,后者應了,再問她:“你呢去不去” 程星燦還沒吃晚飯,打算回去泡泡面,聞言剛一搖頭,肚子不合時宜地響了。 “磨磨唧唧的,愛去不去?!?/br> “走,再去喝一杯,今晚遇到個事兒逼,真想把丫的幾把擰下來……” 后面一句,是跟她的兩個姐妹說的,三人手挽著手走了。 聽到她們要喝酒,程星燦猶豫幾秒掉頭跟上。 大排檔里,一到深夜生意正濃,四個人圍著圓桌落座,邊吃燒烤邊聊,準確地說,是她默默吃著東西聽她們講 ,要說靦腆吧,酒喝得也不比她們少。 “青花姐,你這個朋友怎么不說話一個人喝悶酒啊?!?/br> 同住一棟樓,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都算認識。 “抱歉,你們當我不存在好了?!?/br> “哎喲,說話還文鄒鄒的,書讀了不少吧?!?/br> “沒見識過吧,人家可是名牌大學生呢?!?/br> 虞青花炫耀地回,難得不是在奚落她,桌子底下腳尖蹭踢了下她:“有煩心事說來聽聽?!?/br> 她早習慣了把事藏在心里,聞言搖頭:“沒什么,你們說你們的吧,我聽著?!?/br> 虞青花當即冷了臉:“你還是這么沒意思?!?/br> 她今晚幫了自己,程星燦不想掃她的興,說:“就是些工作上的事?!?/br> 她現在在一家小輔導機構上班,當初說好應聘的是鋼琴老師,底薪三千,課時費另算,以為進來后就能教學生 拿課時費,結果搞了一周的入職培訓,這個她能理解,但培訓完后就把她派去了校門口發傳單招生,找到領導也就 是培訓班負責人那去問,說是現在缺招生老師,而她又剛好做過銷售,就麻煩她先頂段時間,這一頂就頂到現在, 人家根本沒把她換回原崗的打算。 程星燦做了四年的銷售,如今最煩的就是銷售類工作,要不然也不會非要轉行,如今這樣跟她以前做的又有什 么區別。 本打算在小機構攢到工作經驗跳槽,如今卻反倒被擺了一道,偏生她又沒辭職的勇氣,不過是從一個坑跳到另 一個坑。 “要不要來做這行我罩著你?!?/br> 各走到家門口,兩人正要各進各屋分別之際,虞青花如是說。 程星燦愣了一下才意識到她說的“這行”是哪行,果斷拒絕道:“不用,謝謝?!?/br> 誰不是為了混口飯吃,她不討厭她們,但并不代表自己也要走這條路。 父親在天上看著,她真要去了,死后有何臉面去見他。 而許是因為她回得毫不猶豫,虞青花意味深長地挑了挑唇,沒再說什么推開門進了屋。 彼時的程星燦,百分百確定自己決計不可能步虞青花的后塵,可最初誓言多么堅定,打臉就來得有多快。 在堅持做了三個月的招生后,她終于回到原崗位教課,然而運氣不好,第一個學生就出了問題。 是一個七歲的小男孩,有這個年紀的孩子特有的調皮,怎么都坐不住,每隔十多分鐘就要去小便,程星燦知道 他故意的,但又不能不讓他去,每次他去衛生間她就在琴房里等,哪知道有天踩到積水摔了一跤,膝蓋擦傷了一點 皮,接著家長來鬧,要給個說法,最終領導退了學費又賠了“醫藥費”才和平解決,而對她的處理方式是,要么滾 蛋要么轉去負責招生。 程星燦選擇了前者,雖然看似走得干脆,但承受的心理壓力不小,大伯上月剛洗了次肺,一分錢都沒幫上忙的 她特別愧疚。 總是索取的話,活著有什么意義。 “也不知道你糾結什么,日子過到這個地步了,尊嚴能當飯吃嗎” 自那晚以后,虞青花每每出現在她面前必然光鮮亮麗,期間靠著“大姐大”的潑辣勢頭罵走好幾批來sao擾自己 的男人。 這樣的活法,似乎挺帥的。 剛生出這個想法,下一秒她便為自己感到羞恥,虞青花緊接著拋出:“你要不跟男人睡,只陪酒不出臺不就行 了,賺得是少了點,不也比你到處發傳單強嗎,曬成黑炭了還要省吃儉用的,剛好你也能喝酒,來錢也挺快的,感 覺你挺缺錢的?!?/br> 無疑,她的感覺是對的。 程星燦抿緊唇不語,知道自己動搖了。 此時的她失去工作半月有余,有面試就出去面試,沒面試就睡在家里,狀態特別頹廢。 “你為什么要幫我” 她直視對方,用詞客氣了點,后者冷笑:“你想多了,鬼才想幫你,實話告訴你吧,介紹人進去了我有提成, 一個五千?!?/br>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虞青花要是副好人面孔她鐵定拒絕,可對方這么直白地袒露動機,程星燦反而猶豫 了。 “要是你去,看在認識的份上,我退你一半?!?/br> 兩千五,這是她上份工作近一個月的底薪。 “我進去后,如果后悔不想做了呢” “那就走唄,又沒人攔著你,真以為是古代簽賣身契呢,懶得跟你啰嗦,不去就算了?!?/br> 說完無所謂聳肩,嫌棄地撇嘴進了屋,留她一個人站在走廊若有所思。 再之后,工作的屢屢碰壁讓她的精神狀態越來越差,她苦苦咬牙撐著,終究沒熬過最后一根稻草的重量。 程池把人打了。 事情的起因,是當初說好拿了鄉下房子就罷手的債主反悔,找了幾個無所事事的混混上門,左鄰右舍的都在, 他們不動手就干坐,跟他大伯說:“老頭子你病成這樣怎么還不斷氣呢,反正治不好的,我要是你呢早死早超生, 省下來的醫藥費給我們不就行了?!?/br> 當時程池剛好在家吃飯,碗一摔揪住對方就打了起來,激動下抄到塊磚頭便往對方腦袋敲過去,現在病人躺在 醫院里,家屬要告程池殺人讓他坐牢,唯一的辦法就是私下和解,問題就隨之而來。 錢。 又是錢。 “不是我爸爸欠下的嗎可他都死了啊……” 她情緒崩潰,抱著腦袋痛苦地呢喃出可謂大不孝的話。 “再說了,我才是他的女兒,非要找的話,那就來找我啊……” 為什么受傷的總是愛她的人。 她大伯沒說話,滄桑的臉龐遙望西方的天空,輕不可聞地嘆息。 都說一死百了,可也有些事,至死不會罷休。 像債務恩怨,就得要活著的人繼續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