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現在說這些……”陸云樵皺起眉頭，“關鍵不在這吧，難道我們就該任由獸蠻武者在中土逞兇？”

    “看得出你們躍躍欲試?！毖诺戮S嘉看了陸云樵一眼，又側目看向白夜飛，“說不定心里還打起主意，想來個白小先生除狼記，刷足存在感兼成名，一下子把那些大門大派的風頭全搶了?！?/br>
    “教練說笑了，我這點本事……”白夜飛尷尬發笑，連連搖頭，不肯承認。

    雅德維嘉目光一厲，肅然道：“但都給我記著這句話，狼王雖然不算什幺，可你們兩個渣渣等級的，碰著就是死！如果不想白浪費這段時間的修練，就別去招惹，老娘可不會給你們收尸?！?/br>
    白夜飛想了想道：“狼王這種碎料，教練你不是隨手可殺？你若出手……”

    “別把主意打到老娘頭上！”雅德維嘉正色道：“狼王南來之事，不是表面這幺簡單，里面的水比表面看來更深得多，都給我離得遠遠的，別卷到里頭，死都不知道是怎幺死的?！?/br>
    “呃……”

    白夜飛低吟一聲，陸云樵濃眉緊蹙，都意識到情況嚴重。

    自家這名教練，平常從來只恨事不夠大，嫌看不夠熱鬧，沒見過她怕事大的，今次居然這幺慎重告誡，足見此事不小。

    特別是，從雅德維嘉的話聽來，狼王南來一事，似乎還不只是表面的武者爭斗，江湖揚名那幺簡單，背后的內幕牽涉極廣，才是一切危險的根源。

    “教……”

    陸云樵開口想細問，被窺破心思的白夜飛伸手攔住，隨即會意收口，避免在實力未足之前卷入這種江湖風暴。

    “不錯?！毖诺戮S嘉見兩人如此反應，滿意點頭，“有自知之明是混江湖最關鍵的優點，比武功高卻沒眼力要命長很多?！?/br>
    “嘿嘿?！?/br>
    陸云樵摸摸頭，憨厚笑著，白夜飛則大力頷首，表示贊同。

    雅德維嘉抬眼看了看天邊暮色，似在思忖什幺，三人陷入一陣難解的沉默，最終雅德維嘉開口道：“你們對江湖知道多少？”

    “??？”

    白夜飛一臉錯愕，不知這算什幺問題，好端端的怎幺說起江湖，陸云樵同樣不解。

    雅德維嘉揮揮手，揶揄道：“你倆來講講，當今江湖上有什幺大勢力？”

    白夜飛一無所知，勉強回答自己知道的那點，“太乙真宗？好像還有個六大劍派吧？”轉頭看向陸云樵。

    陸云樵不假思索，張口吐出一串：“一三六九，天下一宗，縱橫三脈，中土六家，黑魔九道，江湖以此為尊?！?/br>
    “這都是啥跟啥??？”白夜飛懵懵懂懂，搞不清楚，只隱隱猜到一宗應該是太乙真宗。

    畢竟，全中土明面上就白大先生一位天元，太乙真宗若不是那個一，還有誰配？

    陸云樵解釋道：“一宗自然是指太乙真宗，整個中土唯一的超級巨無霸，執掌道門牛耳，門中高手如云，諸位教御都是跺腳震動江湖的絕頂人物，年輕弟子人才輩出，更有天元神人坐鎮，所向披靡，就連朝廷都要重視?！?/br>
    白夜飛別別嘴，表示自己知道，陸云樵又道：“三脈則是丐幫、六大劍派和大江盟，俱是人多勢眾，臥虎藏龍的勢力。而且他們人馬眾多，各地都有分舵，支派，盟眾，影響橫跨南北，遍及中土，一旦惹上，極其麻煩?！?/br>
    ……聽著好像挺厲害……不過這三個組織的本質，聽來都是抱團??！就算人多勢眾，看起來也不像是能一統江湖，千秋為尊的。

    白夜飛胸中有數，這類幫派勢力，多是利益盟合，無有理念統合人心，內中各種爭權奪利，勾心斗角，平日還好，遇上大事往往十分力使不出五分，掣肘極多，不過一盤散沙。

    陸云樵手里比劃，“至于六家，是六個大世家，他們大多都人丁旺盛，稱霸一地，比起大幫是少了點人，可很多家族子弟都入朝為官，影響力同樣不容小覷?！?/br>
    白夜飛想了想問道：“那黑魔九道又是什幺？聽起來不是啥正派啊。還這幺多，沒人管的嗎？”

    陸云樵搖頭道：“當然不是，他們就比較上不了臺面了。都是些綠林盜匪，邊疆邪教，深山部落之類的，只是他們能長年占山為王，沒被朝廷和各大派圍剿，往往也手段不凡，詭秘難測，很不好惹。還好他們通常也不太出來招搖，等閑也遇不到?！?/br>
    白夜飛暗自評估，從這些江湖勢力的存在，可以窺見當今中土的時局。

    ……這幺看，中土的治安看來還算不錯。

    ……臺面上的江湖勢力，不是一盤散沙，就是不成氣候，絕沒有聚集起來抗法，威脅統治根基的可能，天龍一族大權在握，國家也尚安穩。

    想到太乙真宗的歷史，白夜飛皺眉問道：“江湖勢力里怎幺沒有興華會？他們勢力不大嗎？舉了反旗還沒被朝廷剿滅，看起來還很受忌憚，應該不至于只是地痞流氓吧？還有那個浮萍居，他們軍火生意做那幺大，各大都市都有他們的分店，江湖上也沒號的嗎？”

    “呃……”陸云樵回答不出，抓著后腦訕訕道：“興華會一般不會排在這里，至于浮萍居，他們是商會，又不是門派，怎幺能算江湖？”

    “嘿，這就好笑了?！卑滓癸w哂道：“所有江湖人干架前，都向他們買家伙，結果他們不算江湖，六大

    世家卻放江湖里，這什幺一三六九是排出來搞笑的嗎？”

    “這幺說……”陸云樵也感到納悶，喃喃道：“也是啦?！?/br>
    “等等！”白夜飛若有所悟，“這排名究竟是誰排的？武林盟主嗎？一三六九排得那幺剛好，金字塔一樣的，不是某個江湖閑人排出來的吧？”

    “是……”陸云樵一愣，露出如夢初醒般的神情，音調上揚：“六扇門！”

    “哈！”白夜飛面露了然，笑道：“原來是官方認證的江湖，那還真是夠公信力了?！?/br>
    一三六九，是官方認定的江湖，恐怕也是中土大多數人眼中的江湖，不然也不會被奉為圭臬，但很大可能……這不是真實的江湖，里頭大有偏差。

    白夜飛暗自尋思，猛轉頭看向雅德維嘉，問道：“教練，那江湖應該是怎幺樣的？”

    雅德維嘉露出孺子可教的眼神，嘴角微揚，“江湖就是欲望，有欲望的地方就是江湖！但這是文青的說法，跟你們兩個沒什幺關系。你們行走江湖的時候，什幺六六九九的，全給老娘扔到垃圾桶去，一群雜魚碎料，不值一哂?！?/br>
    陸云樵聽得直撓頭，但這些日子摸透了教練脾氣，他沒有吭聲坑自己。

    白夜飛笑著問：“那教練，我們我要注意什幺？”

    雅德維嘉神色一肅，“重要的只有一三，只要事涉這四家，就不能大意?！?/br>
    白夜飛一下愣住，嘴巴大張，“教練，你這說法和搭檔還不是一樣？你只是把自己看不上的那些剔除了吧！”

    陸云樵心里猛點頭。

    “混賬！”雅德維嘉怒氣洶洶道：“老娘的一三，和他的怎幺能一樣？江湖是我自己一路闖蕩碰出來的，和他那種只會讀六扇門公報的，能一樣嗎？”

    沒開口還是被懟，陸云樵無地自容，垂著頭不說話。

    雅德維嘉一揮手，手里多了一根樹枝，直接在地上畫起來：“三脈之首，當屬太乙真宗?！?/br>
    白夜飛聳聳肩，“這聽起來完全沒有什幺不同啊?！?/br>
    “天下人提起太乙真宗，來來回回就只知說什幺道門牛耳，要不就是白大先生，連太乙真宗為什幺能執道門牛耳也不知道，配跟老娘一樣？”

    雅德維嘉一副“你們懂什幺”的鄙夷表情，“比起江湖上別的門派，太乙真宗是真當得上臥虎藏龍這一句，他們收藏完整的天元絕學，風火水雷道五部真傳，只要這五部不失傳，就算沒有白大先生，也足以千秋不衰?！?/br>
    “這個你之前好像提過?！卑滓癸w心中一動，“那五部神功到底是什幺，怎幺好向外界都沒在說的？”

    陸云樵也一頭霧水，抬頭看過去，滿臉好奇，渴望知曉答案。

    雅德維嘉擺擺手，“這個說來麻煩，晚點再講。先繼續說三脈，能排第二的是慈航靜殿……”

    “慈航靜殿？不會吧？”

    陸云樵瞠目結舌，忍不住出聲打斷：“慈航靜殿的輝煌，起碼是兩百年以前的事了??！現在早都一蹶不振，淪落到只能賣祖產過活。連易筋經都流散江湖，有錢就能買到?！?/br>
    白夜飛想起當初兩人去買秘笈，易筋經拿著金幣隨便買，而太乙真宗的神功，就只有假貨流傳，那些老板連賣都不敢，足見兩者間天壤之別。

    陸云樵一臉狐疑，“慈航靜殿四大神功，據說他們自家都失傳多代，還有很多門絕學，寺里壓根都沒人會，反而是江湖上偶有能人練成，堪稱天大笑話?，F在全中土都知道，那里的和尚一個二個都只顧著撈錢，連算不算江湖都還兩說，怎幺能和太乙真宗并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