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等等我_分節閱讀_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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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會,他像是能夠識透你內心的神祗,在你面對金童玉女的最尷尬時刻,用最簡單直接的方式替你挽回顏面,安然護送你離開。 演講前,他一次又一次無償地出現在你面前,陪你度過那些最忐忑不安的日子,最終遠遠地望著你在臺上的出色表現,悄無聲息地離開現場。 我曾問過他:“陸瑾言,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而他給我的回答是:“對一個人好,需要理由嗎?” 我曾經一度沉浸在自欺欺人的世界里,告訴自己陸瑾言是個好人,是個無所不能的心理醫生,也許他樂于助人,也許他醫德良好,所以不忍心看著我這個無助少女一次又一次陷入尷尬的境地。 然而此刻,在這樣寧靜安謐的山頂上,在掌心與他肌膚相貼的這一刻,我終于停止了那些虛無縹緲的幻想。 我想潛意識里,其實我一直知道那個理由。 而我是如此渴望有這樣一個人不問緣由地對我好,給予我生命里殘缺得可憐的安全感與歸屬感。 他拉著我的手微微使力,我便不由自主地站起身來,以親密的姿態與他相擁。 背景是整座城市的夜色,面上是清涼濕潤的夜風。 我靠在他懷里,只覺得一切都變得不那么重要了,那些糟糕的晦暗的不見天日的過去,那些卑微的茫然的無疾而終的故事,它們都被眼前這個人以無法抵御的姿態驅散成一縷青煙。 我閉上眼睛,雙手緩緩地環住了他的腰,下巴也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我說:“陸瑾言,救救我吧?!?/br> 把我從過去的黑洞里拉出來,從此放進你明亮安穩的玻璃瓶里,在這個小而精致的世界,再也沒有可以傷害我的人或事。 而他就這樣拉著我的手,任由我全然信賴地抱緊了他。 我甚至覺得自己從未這樣安心過,有一顆大樹可以讓我拽住就不松手,從此天崩地裂命運無常都與我不再相干。 這一夜,我迷戀上山頂的一切,與他安安靜靜地坐在亭子里,遲遲不愿離去。 他低聲說:“那就看了日出再走吧?!?/br> 我無比安心地點點頭,然后靠在他的肩上享受這一切,最終卻閉眼睡了過去。 他也慢慢地靠在椅背上打起盹來。 幾個小時以后,當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醒來時,天已經亮了。 那輪說好要等我們觀賞的紅日此刻好端端地掛在天邊,像是在嘲笑我們的懶惰。 我哭笑不得地搖醒身側的人,“陸瑾言,快起來,太陽都出來了,看不成日出啦!” 他的睫毛微微顫動了幾下,然后睜開眼來,第一眼對上的便是我的眼睛。 我一直知道他生得好看,那雙眼睛就像是明亮的寶石一般動人心魄,可是如此近距離的接觸,特別是在他剛剛醒來還迷迷糊糊的時刻,那種坦然清澈的迷茫感頓時擊中我的心臟。 這一刻,我忽然意識到也許我對他覬覦已久,只是遲遲沒有發現罷了。 我忍不住伸手輕輕碰了碰他的睫毛,而他下意識地眨了眨眼,微微偏頭,“做什么?” 聲音還帶著一種朦朧低啞的困倦之意。 我說:“陸瑾言,你怎么長得這么好看?” 他頓了頓,忽然間彎起唇角,“想知道答案嗎?” “想啊?!?/br> “那我帶你去個地方?!彼逼鹧鼇?,深吸一口氣,又恢復了平時那種沉穩清醒的模樣,仍不忘側頭問我一句,“累嗎?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一下?” “不要,才剛睡醒,簡直不能精神更多!” 我的語氣就跟急于討糖吃的小孩,所以他很快笑出了聲,摸摸我的頭,“那就走吧?!?/br> *** 在清晨的薄霧里,我們漫步似的下了山,晨鐘暮鼓劃破日光翩然抵達耳旁,而我忍不住側頭望著身邊的人,有一種騰云駕霧的感覺。 我們走到了山腳下的公交車站前,上車后,他對我說:“有點遠,你先打個盹吧?!?/br> 我十分聽話地點了點頭,仍然對于把頭枕在他的肩上這種事情有些羞赧,而他似乎一眼看穿了我的小心思,目不斜視地把我的腦袋往他肩上輕輕一摁。 我的臉霎時燒了起來,鼻端縈繞著他身上干凈好聞的氣息,最終安心地閉上了眼。 等到了終點站時,陸瑾言晃了晃我的腦袋,輕聲說:“祝嘉,醒醒,已經到了?!?/br> 我睜眼一看,這才發現我們來到了城北的舊街區。低矮的居民樓,很多曲曲折折的巷子,就連路邊的電線桿上也貼滿了各式各樣的廣告,一張重在一張上,又被雨水斑駁了字跡。 我難得來過城北,所以對這里非常陌生。 走在狹窄的兩棟居民樓之間,仰頭便是家家戶戶掛在繩上的衣物,花花綠綠地將天空分割成一小塊一小塊的。 我好奇地問他:“我們要去哪里?” 他微微一笑,“不是想知道我為什么長這樣嗎?” “難道這附近有家整容醫院?”我天馬行空地發揮想象力。 他瞥我一眼,絲毫不掩飾他對我的鄙視。 于是我訕訕地閉上嘴,跟著他踏進了其中一棟居民樓。 這里的房屋格局很特別,是那種老式的戶型,比如一樓左邊的那戶人家,廚房和其他屋子是分開的,需要分別上鎖。 我們抵達這里的時候已經是上午九點半了,艷陽高照的時刻。 陸瑾言帶我推開了這戶人家油漆斑駁的木門,踏了進去。 進屋之后的右手邊是一個鞋柜,再往里走,客廳里有一張辨不出年代的木桌,陽臺上種滿了花草,隱約可以瞥見一些山茶花開得正艷。 這是一個非常老舊的房屋,沙發是很早以前流行的款式,黑色的皮已經被磨得光澤全失。 我好奇地站在那里,看見陸瑾言往臥室走去,于是也跟著他來到那間屋子門口。 床邊有位老人坐在輪椅上,背對我們,手里拿著一幅相框,低頭看得專注。 陸瑾言叫了一聲:“爸?!?/br> 我頓時愣在那里。 *** 陸瑾言帶我去附近的菜市買菜時,我終于忍不住問他:“你爸爸怎么了?” 剛才他叫那聲爸的時候,老人由始至終沒有任何反應,反倒是陸瑾言蹲下身去替他把照片重新擺在床頭柜上,然后又推著他去了客廳,打開電視機。 在他做這些事情的中途,老人除了胸口微微起伏以外,一言不發。 “腦梗阻,血栓堵塞了兩條主血管,術后就變成這樣了?!彼紫律砣枖傊?,“魚怎么賣?” “十三塊一斤?!?/br> “要這條?!?/br> “好嘞!”攤主愉快地伸手捉住那條滑溜溜的鰱魚,“現殺?” “現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