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與澄雪
澄雪在迷迷糊糊的幻夢中醒來,他似乎變小了,想要說話也都只能發出咿呀聲,他動了一下,發現自己似乎無法起身,他似乎回到了嬰兒時期。 他側過頭,第一眼看到的人是她。那是十多年前才十二歲左右的她。 那年她就這樣出現在他面前,從他睜開眼到最后屬于她,所有的第一次都被她占據。 她大約是尋求刺激或者只是一段旅程,來到了靈山做客。那時候他剛出生,然后被圣長老帶入靈山。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圣長老也不會讓他知道。也許還會將他的父母除去。 圣子是靈山的工具,任何感情都不需要。 他第一次睜眼,看到的就是她。她大約是累了,十一二歲的少女,還不如后來的沉穩,天真的睡顏,眉宇間有著明顯的疲累。她應當是趕了很長一段路,來到靈山,尋了最安靜的地方來休息。 她很警惕,嬰兒咿呀幾聲讓她醒來,她環顧了四周,舒了一口氣,然后看向小嬰兒:“以后我會常來?!闭f完她便飛身而出。 天澤殿的門開了,圣長老帶來了以后伺候他16年的仆人,他叫長生。 雖然只是個嬰兒,卻從來不哭不鬧,看著人時候也有著疏離感,似乎生來就是高高在上的神子一般。 這時候的長生16.7歲,大概是從小伺候人,他的伺候無微不至??墒翘焐悴幌矚g別人碰觸他。尤其是如今他似乎附身在了嬰兒時期的自己身上,除了忘楚行,他不允許任何人的碰觸。 長生焦急不安,圣子不允許他碰觸伺候,他不知道怎么辦才好,團團轉呢。 窗欞動了,一身紅衣的少女跳了進來。在長生錯愕之下,她飛身過來抱住澄雪?!澳悴灰?,可要我?” 回憶中,她那時候似乎是個熱心腸。 他也不抗拒,看的長生一愣一愣的。不過圣子要她碰觸,那也再好不過了。 他再長大一點,除了接受靈山的圣子教育外,她時不時還會來一次。在他漫長的嬰兒期,她幾乎寸步不離。他與她的緣分,還有她能無微不至的照顧人的手法,怕也是那個時候學的吧。 等他長成,他在殿外看書,而一只海東青在頭頂盤旋,它叫了兩聲。等他返回殿內,忘楚行已經離開。 等他再次見到她,已經是一年之后,他用眼神問她去處。忘楚行指了指天上:“那是海東青之王,只要它出現便是我離開之日。它如同我的天命,不斷讓我屈服命運?!?/br> 那之后,他再未問她。 叁日后,他再次看到那海東青,他扔下書去尋她,她躺在床上:“我給你取個名字吧,澄雪如何?!?/br> 靈山圣子是沒有名字的,他在七歲得到了名字,她取的。 意識模模糊糊中,他側過身體,靠在了她的身上,他的身體酥麻無力,空氣中還有濃烈的情愛味道。他不敢確認,這是什么時候。是他們的初次,還是之后歲月無數次中的一次? 他身體困乏,腦袋沉重,怕是沒少被她弄。如今全身心的倦怠。 “天命之匱是我們生來就必須接受的,你為何偏偏…” 澄雪朦朧中聽到忘楚行冷然的聲音:“有何不可?!彼@時候意氣風發,骨子里是冷漠的,身心卻狂傲邪魅。 “我給你叁年時間?!蹦莻€嚴肅的女聲響起,“讓你明白什么叫天命者不可違?!?/br> 澄雪昏昏入睡,等他醒來,他已經孤身一人休憩在榻上,這清冷孤單的氣息,讓他忽然明白他回到了她離開之后的第二天。第一天他學著忘記,第二天他做好了準備做他的圣子。 透過清冷的窗,他看到了窗外的光彩。他知道他似乎又到了她回來那夜,他內心激蕩,層層波瀾讓他久久難以平靜。他第一次走出天澤宮,在仆人的引路下來到了她的居所外。 他鼓足勇氣卻只能站在門外,他默默站在她門口,直到傳來她艸弄兩兄弟的聲音,激烈又駭人。她曾經也這樣對過他,甚至讓他這朵高嶺之花在她身下嚶嚶哭泣?如今她轉而有了別人。澄雪痛心不已。他知道,他與她分開其實是有緣故的,不僅僅因為他是圣子的原因,那夜他聽到的她與那個神秘女人的對話,雖然只有幾句他便昏睡過去,但是他知道,她有秘密,她神秘的來又神秘的離去,絕不是簡單的路過或者是刺激使然。但是他不問,正如他對她一如既往的信任,不管時間如何變更,他從未改變。世人都說靈山圣子如同高嶺之花,高山仰止。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在外人眼里所謂的高冷,只是因為他從未變過,他一直等著她愛著她,從他嬰兒時期便等待,直到現在也希望能等到她停留,可是她做不到。他還能怎么辦,保證自己不會改變,永遠是她最愛的模樣的方法只有一個,那就是全身心全世界只存在她一個人,為她生為她活,只為了她,他不在乎世間上除了她的任何一切,所以他才是除了她之外的所有人心目中的高嶺之花。說到底,澄雪問自己,自己可愛自己?答案從未變過,他連自己本身都不愛,除非她來愛他。 從嬰兒時期到現在他從未變過,一直在為她等待。只有一次他問她,她與云帝是何關系。但是她保留了答案。澄雪不是非問不可,但是他就是問了。也許是不經意,也許是埋藏太深忍不住問,無論答案是什么,其實他并不在意。他只是想試探出,她什么時候才會停下來,留下來。 試探結束,她告訴他,還未結束。 沒有結束他就等她結束,他已經等了十七年,用了自己所有的歲月等她,還有什么等不起的? 他,她的澄雪,為她生,僅僅為了她的他。 如今他再次睜開眼睛,一夜過去,他做了一場夢,從嬰兒時期到現在的夢,夢里全都是她。也只有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