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_分節閱讀_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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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想讓你日日用煥顏丹算了……”他長吁短嘆,一邊輕柔地幫他擦干頭發,又拿來發帶,松松系住。 周印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若能戒零嘴,我就日日用煥顏丹?!?/br> 周辰天人交戰半天,裝作大方道:“那算了,你要是天天遮住容顏,就連我也欣賞不到了?!?/br> 周印已經懶得去戳穿他了。 明明就是不想戒,說得還真冠冕堂皇。 翌日下樓去用早點,已經換了一副模樣的兩人讓樓下所有客人和掌柜俱都瞪大了眼。 掌柜苦思冥想半天,也沒想起自己昨日曾經接待過這樣風姿卓越的兩人。 尤其是那黑衣人,雖然冷冰冰的面容,卻似謫仙一般…… 周印無視眾人眼中的驚艷,徑自落座。 他與周辰身上望月瑪瑙的效果還在,看上去就像尋常貴族人家的公子出門游玩,此地離上京已經不遠,也沒什么人不長眼的過來找麻煩。 不過周印手上已經有一件麻煩了。 他剛剛收到一張傳訊符文。 二十多年前,在他從周家村出來時,為了調查周家滅門之事,也為了救舅舅季榮,曾經只身闖入東岳平南軍大營,見到其主帥惠鈞,并且得惠鈞贈靈隱劍,由此欠下對方的人情。他給了惠鈞三張傳訊符文,告訴他在十萬火急的時候可以用,自己會找到他。 二十多年過去,來自惠鈞的那三張符文從未被用過,周印幾乎也要忘了這件事情,對于一個普通人來說,當年二十多歲的惠鈞,如今只怕也已近天命之年了,他若是一生順遂,想將三張符文傳給子孫后代,周印自然也沒有意見,反正人情在惠鈞手里,他想怎么用,都是他的事情。 但現在,惠鈞突然用了符文,而且不是一張,是三張。 傳訊過來的只有一句話:危急,救命。 惠鈞在時,并沒有抱多大的期待,他純粹是走投無路,死馬當活馬醫了。 也許周印已經死了,他想到?;葩x雖然不是修士,但深知修真之人每走一步,比他這種常在戰場上廝殺的人還要兇險,一個不好就會喪命,況且就算周印活著,也未必能夠解決他現在的境況。 惠鈞看著周圍污穢得已經看不出原本顏色的墻壁,還有周圍難聞的氣味,苦笑了一下,他一個人也就罷了,但是還有他的家人…… 他開始回想自己的一生,雖然也身居高位,收受賄賂,奉承君王,可他深信自己與那些庸庸碌碌的官員,還是有所不同的,最起碼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東岳的江山社稷,上戰場,他從不退縮,沖鋒陷陣,他也身先士卒,不知為東岳打贏了多少場仗,為國家開拓了多少疆土,可到頭來,竟要被人陷害,淪落到這等地步! 惠鈞嘆息一聲,低頭瞧見自己面前那個破碗,里頭盛著半碗已經看不清顏色的水,但是借著頭頂小格子窗戶照射進來的光線,他依稀看見自己現在的模樣。 須發斑白,面容憔悴。 他已經不年輕了,昔日英武無雙的平南軍主帥,常勝將軍,而今也是垂垂老矣…… 歲月不饒人。 惠鈞自失一笑,正要抬頭去摸摸自己額頭上的皺紋,忽然卻停住手。 因為他看見一雙鞋面。 鞋面很干凈,視線往上,對方的衣服雖然是黑的,可卻干凈整潔,一絲不茍。 但是這樣干凈的一身打扮,卻不該出現在這里,尤其是……鐵欄之內。 惠鈞的目光與來人對上,失態地張大嘴巴,半晌才不確定地,輕輕道:“周兄?” 周印點點頭:“你不是用符文喚我來嗎,是要我救你出去?” 他的聲音不大,可也不小,在守衛森嚴的天牢里足夠引來侍衛。 惠鈞不由轉頭往外張望。 只聽得周印道:“我已在這里布下結界,無妨?!?/br> 惠鈞點點頭,心情激蕩無法言語:“真沒想到……你還肯來……周兄風采更勝往昔了,想必修為已經大有所成了!” 他這種沒有修煉的人,也看得出周印風儀不同凡俗,與二十多年前一比,簡直如蒙塵明珠拭去灰塵,綻放出熠熠光輝。 周印嗯了一聲:“我先帶你出去?!?/br> 惠鈞驚喜之下,又有些猶疑:“會不會連累到你?” 周印沒說話,他掏出一張符文,遞了一滴血在上面,將符文擲向地面。 眼前瞬間多了一個“惠鈞”,低垂著頭呆呆坐著。 惠鈞看得張口結舌,他不是第一次看修士施法,卻第一次看見這么干脆利落的法術,連咒都不必念。 周印沒等他反應過來,抓起他便走,兩人化作一道劍光,遁入那個小窗口。 來無影去無蹤。 惠鈞直到換了一身干凈衣服坐在客棧廂房里,還有點恍如夢中的感覺。 旁邊周辰略帶不滿地看著這個多出來的大蠟燭。 “現在你有什么打算?”周印道。 “周兄,大恩不言謝,我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惠鈞苦笑了一下,他是真沒想到,二十多年前無意間的一個人情,能夠在二十多年后救自己一命。 “只是我的家人,三日之后就要被押赴刑場,滿門抄斬……” 周印頷首:“我去救?!?/br> 惠鈞看他二話不說就答應了,忽然有點愧疚,當年應該多搜羅一些寶物給周印才是,相對于他的這種恩情,自己所付出的實在微不足道。 又聽周印問:“你怎么變成這樣?” 惠鈞知他不熟悉東岳內政,也無意長篇大論,三言兩語道:“我一直與右丞相蔣暉一直不和,又傾向左丞相一派,此番他在國君面前進讒言,說我功高震主,設法收了我的兵權,又將我下獄,意圖趕盡殺絕?!?/br> 周印點點頭:“蔣暉身邊有幾個修士,你可知道?” 惠鈞記起眼前這人因為家門被滅一事,也是與蔣暉有些怨隙的,他想了想,道:“他身邊高手不少,聽說連元嬰修士都有,光金丹修士就有三個,周兄,恕我直言,你現在雖修為高深,可雙拳難敵四掌,只怕要從長計議才好?!?/br> 他心性尚算磊落,雖也與那蔣暉有血海深仇,卻并不慫恿周印前去報仇,反倒還出言相勸,比起那些口蜜腹劍的修士,不知要好多少倍,這也是當初周印對他高看一眼,愿意給他三張符文的原因之一。 103、 屋外剛剛進入盛夏時節,外頭紫藤花開了一簇又一簇,像瀑布似的從樹上垂落下來,星星點點,白的紫的,十分曼妙。 樹下成蹊,旁邊擺上藤椅藤桌,觀花賞景,別有趣味。 但此刻的惠鈞,任美景入目,卻毫無心情,只覺得如坐針氈,恨不得起來走上幾圈,只是礙于旁邊坐著的人,不好失禮。 右丞相蔣暉對惠家一門趕盡殺絕,已經到了一刻也等不及的地步了,古來問斬大都選擇秋后,但現在不過初夏,他就已經上稟國君,將惠氏一門押往菜市口問斬,而國君也應允了,今日便是行刑之日。 這會兒蔣暉并不知道天牢里那個“惠鈞”是假的,本尊已經被人救了出來,把惠家先行問斬,只是想讓惠鈞嘗嘗孤立無親,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滋味。 惠家問斬之日,菜市口人山人海,圍了個里外三層,惠鈞雖然不能親至,卻早已從周辰的開天鏡里窺得一二,百姓們蜂擁著到現場觀刑,是因為敬仰惠帥為人,東征西討,為國家安定作出貢獻,所以準備去幫惠氏一門收尸。 只是朝廷的情形卻實在令惠鈞寒心,出事之后,他所親近的左丞相一派,已經被盡數擼了下來,左丞相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自然沒法幫他說話,其他人懾于蔣暉的yin威,噤若寒蟬,東岳廷上,已然成為蔣暉只手遮天的一言堂。 惠鈞征戰沙場二十多年,立下赫赫戰功,到頭來卻要落得如此下場,縱是有滿腔熱血也早就心冷了,現在他只盼能夠救出家人,然后遁走他國隱居山林,安度余生而已。 算算時辰,這會兒也差不多該行刑了,周印只身前往,竟是要在眾目睽睽之下救人,縱然知道他本事高強,惠鈞也禁不住再三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