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長與大黃_分節閱讀_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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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他們儲存的食鹽,雖然搶救及時,但是也多少淋了雨,兩天都不出太陽,這些鹽不及時曬干的話,就會越來越少,最后都化為鹽水流走了。 不過對于這些食鹽,白寶倒沒有表現出多少心疼,他最擔心的,是這一次海岸線到底會升高多少,每天,他們都要出去觀望,有時候高長也會跟著去,他們站在山腰上往東邊看,用望遠鏡就能看到白色的海浪。 鎮上的人顯然也都得到了風聲,紛紛都往高處走,動物們也跟著搬家,不過它們的動作快,沒兩天時間,就都躲藏到了深山之中。 高長坐在解放車車頂上,眼睜睜看著那些浪花一天比一天近,自己卻什么也做不了,這種無力感讓他沉默,村子里的人也很沉默,有人說要搬家,可是往哪兒搬,這個地方是他們好不容易修建好的,花費了多少時間精力,甚至付出過血的代價。 村里的老人說什么都不肯走,有些年輕人說是要走,可是真正等到要跨出院子的時候,又都下不了決心了,走出這個院子就能活嗎?這個問題很沉重,壓得所有人都疲憊不堪。 最終,誰也沒走。 夜晚,大雨滂沱,村民們圍坐在一起,火堆被無孔不入的冷風吹得忽明忽暗。院子里的竹棚已經被重新搭建起來了,上面疊放著好幾層草片子,草片子上壓著大塊的青石板,防止大風把稻草和竹竿刮走。 這時候,大門上砰一聲響,院子里面的人聽到高長扯著嗓門喊:“開門?!睅讉€戴著斗笠的男人連忙出去把院子的大門打開。 第一個進來的是高長,他頭上戴著一頂斗笠,手上提著水桶,白色的衣褲也變得烏黑,被雨水澆得貼在身上,進了院子之后,還嘩啦啦淌著水。隨后是大黃,跟著他們院子里的其他人也都回來了,個個都是帶著斗笠拎著水桶,一身的狼狽。 高長走到火堆邊,三兩下把衣褲鞋子都脫了下來:“你們也都把衣褲扒了再出去,打光腳,穿個褲衩就得了?!?/br> 院子里一群將要出發的男人見他們這樣,也都把衣服鞋子脫了放在屋里,然后戴上斗笠,提著水桶出去,等人都走完了,喵仔和辛巴也跟在后面出了院子。 這兩天雨水下的急,豬壕里不斷積水,他們只好用水桶往外頭排水,別的位置打了水上來也沒地兒倒,村口那邊有條小溪,剛好那片的壕溝地勢偏低,用水桶打水也方便,于是大家都在那片干活。 “怎么樣,高長,外頭蛇多不?”自己男人要出村子去干活,陳玉珍很不放心,剛剛他非要鄭國鋒穿著衣服鞋子出去,衣服就算不能擋雨,好歹能擋點風啊,穿著鞋子,萬一有個毒蛇什么的,也能稍微擋一擋不是。男人們出去干活,女人們個個都跟著擔心,這會子陳玉珍問起,大家也都跟著聽。 “放心吧,有喵仔它們在,出不了事?!备唛L接過何韻遞過來的兩張薄毯,抖開后一張披在大黃身上,另一張自己裹著。這薄毯也是用蠶絲做的,跟蠶絲被差不多,里面薄薄的幾層蠶絲,外頭用綢布包裹著,然后踩著縫紉機一圈一圈走線,裹在身上又軟又保暖。 何韻這人還是很夠意思的,因為高長幫她們離開了原來的村子,擺脫了充當廉價勞動力的命運,又在這里安頓下來,所以她挺感激高長他們,高長家大小三個男人,衣服被子什么的,都是何韻幫著做的,就連喵仔的貓窩,都被她做了一塊軟乎乎的毯子墊上。 “聽說這兩天咱這邊又來了許多外地人?!标愑裾溥€是不大放心。 “沒事,白寶派人在外頭守著呢,一組三十個人,個個都扛著槍?!备唛L說完,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感冒了?”大黃皺著眉頭問。他心里有些自責,今天下午他要得好像是有些狠了,縱欲之后又淋雨,一般人肯定是吃不消的,高長不像他有犬神血統,這不,感冒了。 “沒事?!备唛L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一會兒你別出去了?!贝簏S把自己身上的毯子拿下來裹高長身上。 “真沒事?!备唛L低著頭哼哼,村子里的人明顯是誤會他跟大黃的關系了,幾乎所有人都認定高長是被壓的那一個,這玩意兒,還真是不好解釋。面對大黃的自責,他更是深深的無力了,在懸殊的體力差距面前,攻君也很難保持強勢。 “你要是覺得不好意思,那我一個人干雙份好了?!贝簏S對高長的堅持很不以為然,卻不知道,自己這么一句話,徹底地在高長腦門蓋上了“小白臉”仨字。 “咳咳,淋了雨之后打噴嚏很正常,你看他們,都這樣?!绷芰藢⒔粋€鐘頭冰涼冰涼的雨水,村民們哪個不是又打噴嚏又流鼻涕的,只不過大黃這家伙,把那些人都直接忽視了而已。 “都感冒了?”嘖,人類真是沒用。 “大概就是有點著涼?!?/br> “你先回去休息吧,一會兒就別出去了,他們要是有人代工的話,也可以不出去?!贝簏S不給高長反對的機會,直接做了決策。老實說,自從學會了種地以后,他的腰桿就挺起來了,又能打獵又會種地,他覺得自己現在已經可以養家了,高長要是有那把子力氣,還不如陪他滾床單呢。 這是……要反了天了?!高長被大黃不容置疑地拉回屋里,然后又弄了盆熱水幫他擦了個澡,用被子裹吧裹吧安置在床上。瞪著眼睛盯著床頂上的蚊帳,一時間還有點反應不過來。 至于大黃,他安置好高長之后回到院子里,很快,換班的時間又到了,他這一回出去,一直就干到黎明時分才回來,這會兒外頭的雨也小了一些,有巡邏的人盯著,什么時候溝里的水又漲了,派個人到各個院子通知一聲就行。 各個院子都已經做好了熱騰騰的飯菜,雨水小了,大水也沒淹到他們村子,大伙兒沉重的心情終于放松了一些。大黃把索帛辛巴和喵仔的伙食安排好,自己端著兩大海碗的飯菜,進屋跟高長一塊兒吃。 高長這晚被強迫休息,打坐一個鐘頭之后,身體里那點寒氣早被逼退,又蓋著被子好好睡了一覺,醒來以后那叫一個精力充沛。剛好大黃就端著飯進來了,于是放開肚皮把碗里的飯菜吃了個干凈,完了之后一甩筷子:“去地窖?!?/br> 大黃的眼睛亮了亮:“好啊?!?/br> 跟索帛交代一聲,一會兒有人敲門的話,讓他們敲敲地窖口的柜子,然后兩人就一前一后下了地窖。家里有口地窖就是方便,不管在里頭折騰出多大動靜,都不用擔心被鄰居聽到。 兩人進了地窖,又用柜子把洞口堵上,把之前準備好的竹席棉被鋪在地上,高長猛地就向大黃撲上去,就像野獸撲食似地,這一下,就把大黃激動得嗷嗷直叫,兩人很快就在地鋪上翻滾了起來,戰況激烈,前所未有。 三個鐘頭以后,大黃終于心滿意足地抱著高長出了地窖,果然,不讓高長干活的決定是對的。于是,某人再一次被安置在床上。 “腰酸不?”大黃的雙手在高長的腰肢上游移,嘖,真細,手感是不錯,可是這么細的腰,以后怎么滿足得了自己呢。 “不酸?!备唛L抽了抽嘴角,艱難地翻了個身,背對著大黃。 “別耍小性子了,人族和犬族的體力本來就是懸殊的,以后你慢慢就習慣了?!贝簏S得意洋洋地說著安慰的話。 “老子沒耍小性子!”高長把臉埋在枕頭里,這會兒他誰也不想搭理,攻君的地位眼看著就要不保了,可是他還沒有做好被壓的準備。 因為做了一場轟轟烈烈的睡前運動,這一天兩人都睡得十分香甜,以至于白寶帶來爆炸性消息的時候,高長的腦子還有些迷糊。 “什么,咱們鎮上被水淹了?”他們鎮在一個山溝溝里,淹水也挺正常的,不過…… “海水?” 事情是這樣的,當海水攻進內陸地區的時候,高長他們這地方,因為東面和南面都有高山,海嘯到了他們這邊以后又已經是強弩之末了,所以他們鎮上暫時就沒什么事??珊[過去之后,整個海平面趨于平穩,內陸一些地區的海水倒退,高長他們鎮上的海水,就是從西北方向灌進來的。 “那以后吃鹽方便了?!备唛L想了想,覺得海水灌進他們鎮子也不完全是壞事。 “吃海鮮也方便了?!贝簏S補充道。 “喵……”對于這點,喵仔表示十分贊同。 第章 經過幾次潮漲潮落之后,高長他們終于徹底地認識到,海水是不會從他們鎮子上撤退了,海平面已經是這么高,而且以后還有繼續上漲的可能。 對于這一點,高長倒不是很擔心,他們的村子距離鎮上,將近上百米的落差,就算地球兩極的冰川都化完了,也不可能在現有的基礎上把海平面再抬高近百米。 最令人頭疼的,就是那些圍著他們的村子轉悠的人群,從前這些人在鎮上活動,和他們村子也沒多大關系,這會兒鎮上被海水淹了,人都往高處聚集,當所有人都無家可歸的時候,高長他們這個村子就成了一塊肥rou。好在縣城那邊的人大多都往西北方向逃命去了,他們這地方的人口還沒有多到不可收拾的程度。 不斷有人在村子外面試探著想住進來,每天晚上,成群成群的人在村子周圍徘徊不去,弄得整個村子人心惶惶。村里派人和他們商議,借給他們野豬,讓這些人另外修建聚集地,接下來的幾天,村外的人才漸漸少了。 也有那么一些,仍舊抱著僥幸心理,不肯離去,對于那些跳腳咒罵的,圍墻內巡邏的人員放槍警告一下大多也就消停了,最難對付的是那些苦苦哀求的,又是磕頭又是哭喊,弄得村民們都不敢往那邊去,人心都是rou做的,被人家那么求,村民們沒有不心軟的??墒钦l都知道,這個門絕對是開不得的,一旦有人住進來了,很快,其他人都會聞風而來,到時候,就不是他們能輕易拒絕的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十分忙碌,村民們忙著修復那些被冰雹砸壞的房子和生產工具,還有地里的莊稼,大部分也都活不成了,都得重新種上。溝里也死了幾頭野豬,大伙兒圍在壕溝邊上,又是竹竿又是繩套的,好不容易把幾頭死了和收了重傷的野豬弄了上來。 高長更忙,那些人都打算學他們的樣子修村莊,野豬的需求量劇增,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爭斗,高長也答應幫他們抓野豬,跟之前那些變異人一樣,到時候雇傭他們織布,這些野豬也是要用布匹來換的。只不過,這些人白天干不了活,晚上又沒有燈,加上幾乎清一色都是男性,高長很懷疑自己什么時候才能把布匹收回來。 對于這次海平面的上升,損失最重的,還屬白寶他們,鎮上的根據地被淹了不說,車隊也被冰雹砸得亂七八糟,交通要道也被水淹了,以后,再想去中部那邊做買賣,就難了。 還有他們從前囤積的那些食鹽,這會兒也沒人要了,海水就在自家腳下,誰還花高價從他那里買鹽??梢哉f,這場大水,把白寶從前開辟出來的財路都給沖斷了,他手底下的兄弟又多,要是不趕緊找個出路,人心早晚得散。 “怎么樣?咱鎮上魚多嗎?” 高長裹著毯子,坐在火堆邊上,用根竹片扒拉著火盆里的烤土豆,自從一個多月前的那場海嘯之后,溫度一直就沒能升上去,不過現在這樣也已經算是不錯了,南北極的冰川大量融化,沒把地球打回冰河世紀就該謝天謝地了,不能要求太多。 “沒見過,就算有,你敢吃嗎,那場海嘯死多少人?”說話的是大劉,白寶手底下的廚子,之前他們那邊又收了不少人,其中有些是拖家帶口的,有了女人就是方便,做飯這活兒,慢慢就被她們接手了,這家伙也跟著輕松了不少,沒事還能來凹里這個院子找高長他們聊聊天。 他們鎮的東南方向有高山阻擋,不跟海洋接觸,海水是從西南那邊的縣城方向流進這片山溝的,他們這兒水淺,暫時還沒聽說過有誰抓到魚的,不過大伙兒也都沒這個心思,主要還是記著那場海嘯,心里膈應。 “過陣子誰還記得?”這玩意兒就不能細想,就算是幾年前的大海,每年海難都得死不少人,也沒見誰說海鮮不能吃啊。如果非要較真的話,就它們這山上的野豬,有些都還啃過人呢,難道真不吃豬rou了? “你咋就cao心吃的?”他們最近都快愁死了。 “那還能cao心啥?國家興亡人類命運啥的,咱cao心了也不頂事啊?!边@大冷天的,裹條毯子烤火就挺不錯,想那些有的沒的,土豆也烤得差不多了,用竹片往大劉跟前撥了撥:“烤土豆,吃不?” “吃?!辈怀园撞怀?,抱著香噴噴的土豆,大劉那點憂國憂民的心思,也都丟爪哇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