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為什么？”白瑟演戲很多年了，真沒見過這種架勢。

    “因為這部電影的男主角飾演者比較……”郁曉書不知道怎么形容。

    “男主演是誰？應該是個美國人吧？”

    郁曉書不說話了，陷入了漫長的沉默，然后一副長輩看著后輩的眼神說道：“你回去，如果你還愿意繼續去試鏡的話，就來找我，他叫威廉·阿德萊德?！?/br>
    ☆、第九十八章

    威廉阿德萊德，八年前被關進美國聯邦監獄。

    哈佛大學的精神學教授，智商高達280，是平均人類的2.8倍，八年前他侵入美國機密中央網絡，差點一顆原子彈炸平了法國。

    但是人們對他的恐懼并不在此，威廉阿德萊德還是一個連環殺手，他有著冷靜的思維和變態的思想，他曾經殺死了自己的兩名助手并且把他們的人rou煮了吃。

    沒錯，這個高智商犯罪，同時也是一個食人魔。

    這是白瑟從百度百科上查到的資料，百度百科還描述這個男人，他沉著、冷靜、彬彬有禮、知識淵博而又足智多謀，造成他心里變態的原因可能是因為童年遭受著母親的虐待，他的母親喜歡把他吊起來抽打到遍體鱗傷，資料證明，他的母親也是一個精神極度不健康的人。

    白瑟查完這段資料后，手有些發抖，斯皮爾大衛到底在搞什么鬼，這個明顯是一個不可能的事，他難道要讓這個變態殺手來做電影的男主角？

    先不說他打的什么算盤，聯邦調查局會同意嗎？

    難道這部電影斯皮爾大衛打算在監獄里拍？

    等等，要是真的這么干，這部電影還真的只有可能是在監獄里拍的，白瑟不由得更加多了幾分好奇，大概人都有這種獵奇心理，斯皮爾大衛到底肚子里怎么盤算的？

    白瑟看著百度上那張威廉阿德萊德的照片，陷入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沉思中，這男人長得未免有些過分好看了。

    不過她最終還是決定去會一會斯皮爾大衛，看看他肚子里到底打算搞什么鬼，也順便瞧瞧他打算讓所有劇組人員為藝術獻身到什么程度。

    但是這件事她暫時不敢和母親以及歐虞伶說，因為她知道她說了之后，歐虞伶和她母親一定會極力反對的，畢竟這是和殺人兇手打交道，而且還是一個智商超高的犯罪者，要是她出了什么意外怎么辦？

    白瑟已經可以預見溫初晗絕對是第一個跳出來反對的，但是白瑟還是認為自己應該去會一會斯皮爾大衛，談一談他的初衷之后再決定要不要演。

    所以一周后，白瑟隨便找了一個理由把歐虞伶和溫初晗給擺了一道，自己就踏上去美國的飛機了。

    她是在郁曉書的陪同下去的，然后穿過位于曼哈頓密密麻麻的高樓大廈，鱗次櫛比的人流涌動，到了斯皮爾大衛的辦公室。

    而斯皮爾大衛手中似乎正好在翻著白瑟的履歷，看到郁曉書帶著人過來了之后，他非常友好地起身與郁曉書以及白瑟握手。

    白瑟看著這個頭發已經微微發白的儒雅歐美大叔，心中不由感嘆了一下，都年過半百的人了，卻依舊沒有在好萊塢打出自己的天下，第一部電影就入圍了奧斯卡最佳電影，讓這位曾經輕狂的導演意氣風發，但是之后每一部電影票房一部比一部砸，內容一部比一部小眾，讓人漸漸開始把這位曾經轟動一時的導演給遺忘了。

    現在的他，在拍了十幾部影片后，拿到的成本卻依舊只是一個新導演入門級別的成本，也不知道究竟是該替他惋惜還是辛酸。

    但是斯皮爾大衛顯然已經不管市場許多年了，一心扎在自己的小眾電影上走不出那個圈子了。

    斯皮爾大衛非常熱情地招呼著白瑟，讓人給她們泡了咖啡以及拿了一些小點心。

    白瑟拿起玻璃杯，一股濃郁的咖啡味撲鼻而來，她拿著勺子攪拌了一下咖啡，順便撒了一包糖粉，“大衛導演，真是久仰盛名?！?/br>
    白瑟一開口，斯皮爾大衛就非常贊同地笑了笑，然后用一雙導演的標配眼睛盯著白瑟探究道：“沒想到你的英語這么好，我之前還在擔心會不會交流有障礙?！?/br>
    郁曉書在一邊也是得意地咬著一枚咖啡糖，那涂得鮮艷的紅唇一彎，“這是當然的，你也不看看這是誰給你找來的?！?/br>
    白瑟眼眸也是帶著淡淡的笑意，耳畔是打磨的十分精致的垂掛式耳環熠熠生輝，她道：“大衛導演，我聽聞你要拍一部非?！?，具有歷史價值的電影……”

    斯皮爾大衛看著白瑟那雙看似十分靈活的眼睛，則是老辣卻極盡瘋狂地開始談論自己的電影觀念，“這不是歷史價值，這是藝術?！?/br>
    白瑟涂著乳白色指甲油的手指尖微微觸動了一下，“額，我知道，這是您的藝術，我的意思是，你真的請了，恩……威廉阿德萊德做你的男主角？聯邦調查局同意嗎？”

    斯皮爾大衛非常自信地敲起他的一條腿，似乎每個導演都有這種放蕩不羈吊兒郎當的一面，他非常大度地表示，“親愛的，這是自然，我和聯邦調查局溝通過了，這部電影男主角的戲份全是在監獄內完成的，而且聯邦調查局也愿意我將這部電影拍出來讓人看看監獄里那暗無天地和犯人被折磨的日子，警戒其他人不要輕易去犯罪?！?/br>
    白瑟拿著一支圓珠筆，翻開自己的記事本開始記了幾筆，然后把筆桿搭在自己的嘴唇上思考道：“所以，你和他們打的是教育牌，他們就答應了？”

    斯皮爾大衛搖了搖頭道：“親愛的，我們只是在監獄中取景罷了，這并不會造成監獄里的麻煩，聯邦監獄依舊可以全程對威廉阿德萊德進行監控，這對他們來說并不是一件難事?！?/br>
    白瑟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很好，那么現在的問題是，這是一部怎樣的電影，會需要這樣的男主角？”

    斯皮爾大衛坐在旋轉的小椅子上，隨意轉身就從身后抽出一本劇本，翻開后開始和白瑟娓娓道來，“是一部犯罪懸疑電影，根據暢銷小說《奧斯丁的羔羊》改變，女主角叫做王奧斯丁，是一名亞洲裔的聯邦調查局調查官，而男主角是一名高智商犯罪同時兼食人魔，女主角為了偵破一樁變態慘案去監獄中咨詢了同樣是有著扭曲犯罪心里的男主角，故事基本從這里展開，我不便說太多?！?/br>
    說到這兒，白瑟忽然明白為什么斯皮爾大衛要這么做了，她忽然插嘴，嘴角還帶著點忍俊不禁，“大衛導演，所以你這是打算讓威廉阿德萊德本色出演？”

    斯皮爾大衛看著白瑟略帶驚訝的笑顏，忽然嚴肅認真地評價道：“你是第一個聽到這樣的背景還能笑得出來的女影星，很厲害?！?/br>
    白瑟捏了捏鼻梁骨處，然后用手揉了揉頸項處放松道：“大衛導演你誤會了，我此刻是很緊張的，只是第一次聽到如此腦洞大開的設定，讓我有些詫異?！?/br>
    斯皮爾大衛忽然拿過一支筆，在一張白紙上畫了幾個圈，然后雙手撐著玻璃小圓桌看著白瑟，“所以你知道為什么之前那么多女影星都沒有通過試鏡了嗎？面對一個這樣的食人魔犯罪者，很多人心里就產生了無比的恐懼，更談何去演戲？”

    “那他愿意配合演戲嗎？”白瑟忽然問道。

    “他愿意，但是你不要忘了他是一個智商280的異于常人的人，與他對戲光有演技沒用，更需要的是智慧，如果他覺得你是一個無趣且無聊的女人，他根本不屑和你去配戲?！?/br>
    白瑟有些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大衛導演，你的意思是要演好這部電影，需要一個聰明的女人去和他配戲，才能發揮你想要的那種真實透徹的效果？”

    “沒錯，我是這個意思，這部電影很難，需要智慧，膽量和演技三重并存，才能發揮出我想要的效果，我想要的是效果就是真實，真實的殺人犯，真實的你面對殺人犯時候真實的反應，你們之間真實的互動，當然一口流利的英語也是必不可少的?！?/br>
    白瑟忽然低低笑了幾下，有一種佯裝的感覺，她眼尾堆砌著幾絲嫵媚，卻帶著隨性和簡單，“那導演，你怎么知道我就能符合呢？”

    斯皮爾大衛也和白瑟一起皮笑rou不笑地笑道：“我當然不知道，只是郁曉書說你可以，我愿意試一試罷了，不過在你來之前我看了你過去演的幾部戲，準確的說，就是那一部叫做《戴珍珠耳環的少女》的電影，恩……我想，演技這一關你應該是過得了，雖然無法和好萊塢那些大牌的奧斯卡實力女星比，但是我也是認可的?！?/br>
    白瑟無奈地聳了聳肩，然后勾勒出一個坦然的笑容，“你這到底是夸我還是貶我呢?！?/br>
    白瑟認為，這是好萊塢的通病，他們有著嚴重的排外情緒，別說是亞洲的，就是英法國籍的演員他們都會再三審視，所以就算黃皮膚演員演得再好，他們也會因為種族歧視而認為不及本國的演員。

    斯皮爾大衛忽然盯著白瑟的眼睛，似乎想要捕捉住她眼神內那些閃爍的光芒，“至于膽量和智慧，我現在說不準，你可以去看看之前去監獄內和威廉阿德萊德談過的那幾個女星出來后的視頻，個個都是被嚇得扶出來的，所以我不好說?！?/br>
    白瑟握在咖啡杯上的手指一頓，“導演你不是說他愿意配合嗎？怎么還會把別人嚇走?！?/br>
    “愿意配合，只是指他愿意配合他愿意配合的人來演戲，但是前提是，他愿意和你配戲。所以我說，我要找一個有膽量和智慧的女演員，可以與他周旋的，而不是和他說幾句話就被嚇得膽都破了然后倉皇出逃的，白瑟你懂了嗎？”

    白瑟看著手中那支靜靜躺著的圓珠筆，從這個側面看上去，是她一貫的安靜氣場，“其實我并不是很懂?！?/br>
    “你見到他自然就懂了，畢竟配合我們拍戲他也不能減刑一小時，所以他并非一定要配合我們的?！?/br>
    白瑟抓了抓自己腦后的碎發，皺著眉道：“所以他愿意就是愿意，不愿意就是不愿意，你一點辦法都沒有是么？”

    “是的。你可以考慮一下，然后給我答復愿不愿意去監獄里試一下鏡，當然這所謂的試鏡，也就是去和他談一談而已，不過提前需要和聯邦調查局簽署一份保密協議?！?/br>
    白瑟轉過頭和郁曉書相視而笑，然后說道：“不用考慮了，說實話我對這部電影的形式很感興趣，如果運用的好，說不定會是一部里程碑式的作品?！?/br>
    ☆、第九十九章

    去聯邦監獄的那一天，天氣陰沉，隱隱能夠聽到烏云背后隱雷的聲音，仿佛有著無數魑魅魍魎想要撕開那口子涌出來。

    白瑟穿著一件黑色的短西裝外套，下身是收身的西裝裙，里面是一件棕紅色的立領襯衫，她覺得既然要去見一個職業是教授的人，那自己也應當表現的職業一些。

    到了聯邦監獄外，她跟著幾個警衛在辦公室簽署了一份保密協議，然后就跟著警衛們朝著監獄最深處走去了。

    這陰沉的天氣下面，監獄的那些用來給犯人望風的鐵欄桿上能夠嗅出陰郁的潮味，上面都是銹跡斑斑的斑點，看起來有著陳舊衰敗的腐爛。

    那些正在放風的犯人們看到白瑟和斯皮爾大衛從長長地枯萎草坪上走過去，他們的眼神像是捕捉獵物一般盯著白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