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林家有子_分節閱讀_40
薛姨媽嘆道:“真不知道那林家的丫頭上輩子修了什么德,眼瞅著就失怙失恃的了,竟又平白多了個有來頭的哥哥?!?/br> 寶釵垂頭不語,想著林琰帶著淡淡笑意的臉,竟有些臉上微熱。 薛姨媽如何看不出女兒神色不同往日?摟著寶釵肩頭,道:“好孩子,你的心事我知道。只是媽得說,林家那哥兒再好,也不比寶玉。國公府嫡出的哥兒,貴妃的親jiejie,你說說,日后寶玉能差了?你姨媽又是喜歡你的,以后你們相處起來也和睦。媽可不會害你的,你別有的沒的胡思亂想才好?!?/br> 寶釵紅了臉,手指無意識地摸了摸胸前瓔珞上的金鎖,心里多少有些被看穿的惱火,咬了咬嘴唇道:“媽!” 薛姨媽慈愛笑笑,不說話了。 ————————————————————————————— 京中最大的酒樓,當屬鼓樓大街上的醉仙居。 醉仙居高不過兩層,底下一層與別家酒樓并無大區別,多是些零散客人。二層之上乃是雅間兒,各處裝飾亦不相同,精致處有之,清雅處有之。有那好熱鬧的客人,便可往臨街的雅間兒里坐著,推開窗戶便可瞧見街上。若是喜歡安靜些的,便選了另一側進去。那里對著的卻是醉仙居后邊兒一處小小的院子。院子里也無別的,只是種著四季果木鮮花兒。難得之處在于不管什么時候,對著院子便能看見或是繁花似錦,或是碩果掛枝,倒也新鮮的緊。 林琰此時便坐在二樓最里邊的雅間兒中,素白的手指摩挲著一只小小的碧玉盞。酒盞中酒色澄澈,酒香之外隱隱還透出一絲兒花香。原是這里最為有名的自釀酒梨花白。 “你說,對面兒的鋪子生意如何?” 窗子前邊站著一個青布衣裳的少年人,也不過是十**歲的年紀。瞧了瞧對面街上的“恒舒典”,回道:“買賣還是不錯的。里頭的掌柜和活計都是使老了的,本錢又豐厚,在京里算是數一數二的當鋪子。東家是金陵的薛家?!?/br> 林琰笑道:“你如今也歷練出來了,打聽的倒是詳盡?!?/br> 那少年臉上一紅,垂頭道:“都是大爺教的?!?/br> 林琰嘆道:“說起來你比我還大些吶,怎么就成了我教你?要不是你自己用心,我也不敢把這個地方就交給你來打理。你做得很好?!?/br> 又朝少年揮了揮手,少年抬頭看了看林琰,見他絲毫沒有注意自己,只懶懶地斜坐在椅子上,對著外面的日頭照那碧玉盞。冬日里難得的好天氣,亮亮的日光投在他的臉上,少年竟一時有些錯不開眼了。 司徒嵐走進雅間兒的時候,便看見了這么一幅讓人怒火沖天的畫面。自家的子非坐在那里一無所知,窗戶邊兒上站著一個傻傻地對著子非垂涎的登徒子! “咳!”司徒嵐重重地咳了一聲,“你,站在那兒做什么?出去!” 少年嚇了一跳,看看林琰,見他朝自己點點頭,忙垂下頭出去?;厣黻P門之時,恰好看見司徒嵐彎下腰就著林琰的手喝酒,心里大駭,忙關好了門。瞧瞧旁邊站著的兩個門神似的侍衛,猶豫了一下,還是往后邊去了。 林琰瞧瞧手中的酒盞,里邊滴酒未剩,都被司徒嵐一口喝了下去。搖頭笑道:“我這上好的梨花白,竟是被牛飲了?!?/br> 司徒嵐癱坐在椅子上,伸手抓了一只干果兒扔進嘴里,抱怨道:“才回了城就被皇兄抓了苦力,關在宮里替他看折子?!?/br> 又湊到林琰身邊,“子非你瞧,我這眼底下都青了罷?” 林琰推開眼前那張臉,挑眉道:“你這是抱怨?主子知道了,豈有輕饒你的?” “他饒不饒我也就是這樣了。當初父皇險些抽斷了一根鞭子,我也還是這個脾氣。要不怎么就被扔出了宮來呢?” 林琰嘆氣,伸手戳戳司徒嵐,“要我說,你好歹改改罷?!?/br> 司徒嵐瞅著身上那根兒手指頭,心里癢癢,一把抓了過來攥住,笑道:“改,我都改了還不成?” 想起方才,忙又問道:“剛才屋子里的是誰?” “你說石清?我放在這里的人,幫著整理東西的?!?/br> 司徒嵐面上一本正經,沉聲道:“我瞧著不錯,放在這里大材小用了,不如明兒送到我那里去。若是識文斷字的,我替他謀條好出路?!?/br> 林琰不理會,自顧自地拿起溫在熱水中的烏銀鴛鴦壺來倒酒,半晌才笑道:“那可不成。對面兒,” 抬起下巴來指了指外邊,“看見沒?‘恒舒典’,那是薛家的產業。不是說那四家子同氣連枝么?再加上金陵甄家,都是世交。薛家是唯一做買賣的。我想著,雖說大家族中聯姻乃是常有的,但也沒有說官宦人家將女兒嫁給商戶的??善跫揖托辛诉@樣的事兒,更讓人叫奇的是另一個女兒卻是嫁進了國公府。你也知道,賈政娶親的時候賈代善還活著,那可是正兒八經的榮國公。怎么會叫自己兒子跟個商戶為連襟?這里頭要說沒有古怪,我是不信的。如今我鋪排的大了些,人手有些不足了。石清做事兒還算老成,給了你我用誰去?” 見司徒嵐又要說話,也不顧的喝茶,林琰又道,“況且,他如今也算是替皇上辦事兒,日后若有個小功勞,還怕沒前程?你也別處處草木皆兵了?!?/br> 說到這里,臉上微微一紅,隨即又踢了司徒嵐一腳,岔開話題,“有功夫你跟北靜王說說,叫他也敲打那個賈寶玉一番。別有的沒的當著人就提起我meimei?!?/br> 司徒嵐將手放在自己臉側,笑道:“難得,你竟有用到我的時候?!?/br> 林琰低頭微笑不語,空著的左手便拿起筷子夾了一塊兒蓮子糕給司徒嵐,司徒嵐登時美了,喜滋滋地吃了下去,又喝了一杯梨花白。 林琰正要趕了他回去,因窗戶開了一條縫隙,便聽見外頭街上忽然一陣吵嚷,隱隱便有“薛大爺”“榮國府”等字眼傳了上來。 林琰看向司徒嵐,好笑道:“這才說了薛家,不會就這么不經念叨,薛家的大爺就來了?” 起身踱到窗前,將窗子又推開了些。 鼓樓大街算是京中最為寬敞的道兒了,現下“恒舒典”門前頭正有一個身材高大,圓臉大眼的男子身著錦衣,滿面囂張跋扈之態。身后跟著的幾個小廝卻是在那里指手劃腳跳著腳罵人。 街心另有一個身材略為清瘦的人摔在地上,此時才爬了起來,滾了一身的土,看樣子甚是狼狽。饒是如此,懷里還抱著一個包袱不肯撒手。 林琰聽著,無非是那人帶了東西要去典當,偏生又覺得給出的銀子過低,不想當了。恰好被薛蟠撞見,不由分說便打了出來。 “在京里頭,薛家一個小小的皇商而已,居然這般囂張?!彼就綅拐驹诹昼砗?,做憤慨狀。 林琰扒下了腰間的一雙大手,冷笑道:“薛家雖是不過是商賈人家,奈何結了兩門好親。親舅舅才升遷了沒兩年,親表姐是貴妃,自然覺得有這般囂張的本錢?!?/br> 看著街上那被打了的人狼狽而去,林琰便欲關了窗戶。不妨恰好薛蟠抬起了頭來,正對上對面的林琰。因窗戶開的不大,薛蟠仰頭只能瞧見一張眉目清雅俊俏的臉,一雙眼角微挑的丹鳳眼冷冷地看著自己,淡漠之中卻偏生透出了一股子說不出的風姿。 薛蟠呆了。 他本來就是個男女通吃葷素不忌的,便是從學堂里,還要將那眉眼略好些的小孩子們勾搭上手,為著香菱又曾打死過人,可見其好色到何種地步。 薛蟠發了一會子愣,再要細看時候卻發現對面兒酒樓的窗戶已經關上了,“咳”了一聲,用力拍了一把腦門,急急匆匆地叫道:“快走,快走!” 跟著的小廝杏奴見他抬腳便往對面酒樓去了,忙叫道:“大爺,您不提銀子了?” “提個屁!”薛蟠回頭道,“還不跟上來?你個沒眼色的奴才!” 迎面小跑著過來一個伙計,還未說話便被薛蟠扒拉到了一邊兒,隨后又揪了回來,“我問你,方才我在樓上瞧見一個年輕俊俏的公子,他在哪個雅間兒里呢?” 小伙計才十三四歲的樣子,嚇得臉都白了,“不,不,不知道……” 薛蟠是個急爆的性子,不耐煩細問,將伙計隨手丟開,三步并作兩步上了樓。好在還記得大概的位置,奔著林琰所在的單間兒便過來了。 只是,林琰司徒嵐兩個,早就從另一側出去了。薛蟠挨個扒著門看了一番,并未看到方才的美人。倒是驚了幾個雅間兒中的客人,惹得人怒罵不已。 薛蟠也不在意,抓了抓腦袋,難道方才是自己眼花了? 作者有話要說:妹子們妹子們妹子們,要花花要鼓勵…… ☆、…… 林琰回了家,黛玉那邊兒便叫人過來請他。換了衣裳過去一瞧,卻是黛玉將年下送禮的單子擬了出來。雖然兄妹二人要守孝,過年時候不能出去走親戚,這年禮卻是不能少的,也須得提前打發人送了去。 林琰看了一回,見都還妥當,點頭道:“就這樣很好,meimei且叫管家預備著吧?!?/br> 黛玉道:“哥哥上回說了西山書院的先生,本是父親故交。我在往年的賬冊上卻沒有看見有來往的。我想著,既是哥哥師長,是不是也當送些過去?便是不當做年禮來送,也只當做咱們的一點兒心意?” 林琰笑道:“先生最喜歡古籍書畫,meimei若是有空,在家里找找?!?/br> 黛玉應了下來。 轉眼便是年了,司徒嵐雖然不愿意,無奈皇室中人過起年來又多了許多規矩。如今上皇人老,最是喜歡將兒孫們聚到一塊兒,日日宣召司徒嵐進宮去。 司徒嵐很是納悶,偷空子來看林琰時候詫異不已,“從小到大再沒這么眼里有我的。難不成是忽然發現了我這個兒子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