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將_分節閱讀_304
等幾位法官閱讀完畢之后, 他才繼續道:“資料的豐富與真實是沒有必然關系的。鑒定報告寫得很清楚,這份資料存在很大的不確定性, 我認為不能作為證據呈堂?!?/br> 控方律師說:“你提出的鑒定報告本身就充滿了不確定性。試問一份不確定的報告怎么能夠成為鑒定的依據?” 辯方律師說:“兇器指紋的指認需要鑒定報告,親子關系的確認需要DNA鑒定報告……既然是證據, 當然要有權威認證的支持。我的這份報告是由首都大學設計系魚泰山教授、視頻制作權威王隆啟老師、首都第三醫院聞皋院長攜他們的團隊經過反復的分析與模擬書寫完成的,完全可以作為權威依據!” 控方律師說:“我們不能因為一個人死于刀傷就冒失地認為所有被兇器所傷的人都死于刀傷。每個案件都有它的單一性和獨特性。這起案子本就是前所未有的、聞所未聞的,在這種情況下, 我們怎么能夠按照其他不相干的例子來毫無根據、毫無聯系、毫無邏輯關系地類推?” 法官抬手制止兩人繼續爭辯, 說:“請雙方律師冷靜。這份資料是這起案件的關鍵性證物,對于其是否能夠成為斷案依據,我們幾位法官需要進一步的商討。在商討完成之前,暫時休庭?!?/br> 盡管庭審在各種程序上就花去了很多時間,除了遞交證據之外也沒有明確的進展, 但時間不等人,休庭的時候已經將近中午十二點。 曹琋站起來,朝原告席走去,程岫一動不動地坐在那里,冷冷地看著他。 “先吃午飯?”他試探著問。 程岫看了他一會兒,在曹琋忍不住想要道歉的時候,站起來往外走。 趙遠矚等人在門口等,見他們出來,便說:“隨便找個地方吃飯吧?聽說這里的食堂還不錯?!?/br> 曹琋知道程岫氣狠了,想留個兩人空間,程岫卻一口答應下來。 趙遠矚從曹琋的臉色看出兩人有了矛盾,去食堂的時候故意拉著其他人快走。 程岫沒有跟得太緊,慢悠悠地走著,沒多久,就和曹琋一起落在了后面。 曹琋小心翼翼地說:“今天的形勢還不錯,你想吃什么?我去買來晚上慶祝一下?” 程岫說:“慶祝曹燮很快就聲名掃地遺臭萬年嗎?” 曹琋嘴巴發干,舔了舔嘴唇道:“人都死了,名聲好壞也不重要了吧?” 程岫腳步猛然頓住,深呼吸了幾次才重新往前走,只是這次,不管曹琋說什么,他都打定主意不搭理了。 兩人平時如膠似漆,現在卻形同陌路,反差太明顯。吃飯的時候,郭探、湯悅然都感覺到了他們不同尋常的氣氛,不過兩人都不是活躍氣氛的人,只好指望王震。自從曹啟智留在曹家之后,王震整個人像丟了魂,有事沒事發會兒呆,現在就是,也指望不上,而趙遠矚……更不用指望。 于是這頓飯就在安靜到詭異的氣氛中結束。 控方律師過來通知他們,法官的討論一時半會兒完不了,案子可能要押到明后天再開庭,讓他們先回去。 曹琋求之不得。 程岫現在的狀態很不穩定,他怕他會在法庭上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舉動來。 一行人回到利利黨本部之后,程岫徑自進了辦公室。 曹琋跟進去,反手關上了門。 程岫站在窗邊,藍天白云是背景,高樓大廈是陪襯,顯得他的身影格外的蕭索。 曹琋走到他身后,輕嘆一口氣道:“抱歉,我食言了?!?/br> “我說過以后都不會騙你,隱瞞你,但是沒有做到?!?/br> “我這么做是因為我知道你不會同意?!?/br> “但是,控告曹燮和控告時進黨其實本身沒有太大的區別,但是從cao作難度來說,前者比后者簡單的多。如果控告的是時進黨,華敏他們一定會傾盡全力來打贏官司,而曹燮就不會。畢竟,他已經‘死’了?!彼囂街鴮⑹址旁诔提兜募绨蛏?,“比起過去,現在和未來不是更重要嗎?” 程岫轉身,仰頭看著他:“為什么犧牲自己的名譽也要幫我?” 曹琋的手慢慢從他的肩膀滑到后背,輕輕摟入懷里:“因為你比什么都重要?!?/br> 程岫說:“劣跡總是比優點更刻骨銘心。一旦罪名成立,你知道曹燮所有的功績都會化為烏有?!?/br> “我知道?!?/br> “名譽掃地?!?/br> “沒關系?!?/br> “真的嗎?” “真的……噢!”曹琋捂著肚子,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程岫緩緩地縮回手,冷冷地說:“你無法忍受林贏深陷困境,為什么我就能忍受曹燮承受子虛烏有的罪名?!” 曹琋揉著肚子站直:“曹燮只是過去,曹琋才是現在和未來?!?/br> 程岫說:“如果曹燮是過去,那林贏也是過去,你就應該放下對林贏的執著?!?/br> 曹琋深情地看著他:“我是為了你?!?/br> 程岫看起來卻格外的無情:“我說過,我無法接受欺騙和隱瞞,不管是什么原因。哪怕你是TMD為我好!” 曹琋放軟口氣解釋道:“沒有比曹燮更適合的人了。就算我們能夠證明進行復活實驗的是萬象系,你對此毫不知情,法官和大眾也不會因此而同情你。因為在所有人的眼里,你就是萬象系,萬象系的責任就是你的責任。就算你告贏了,也會背負污點?!?/br> “那本來就是我的污點?!背提墩f,“你憑什么替我承受替我決定?” 曹琋脫口道:“憑我愛你!” 程岫不為所動:“如果這是你的依仗,那我收回這個權利?!?/br> 曹琋的臉色頓時白了。 吃晚飯的時候,曹琋和程岫各自占據了一個房間,都沒有出來。 遲鈍如王震也終于察覺了不對勁,在郭探的慫恿下,進曹琋房間打探消息。 曹琋能說什么呢?什么都不能說,只是長嘆了口氣。 王震從來沒有見曹琋這么沮喪,心里著急:“是不是案子出了岔子?” 曹琋靠著椅背,自嘲一笑:“是我的人生出了岔子?!?/br>